白銀監獄 59(成全)

作者 ︰ 幽靈手

臨近下午一點,圍觀群眾散去,香港的莊家勝再未現身,一場隆重的大樓落成儀式被倆刺客搶了風頭,沒有剪彩,沒有禮炮,甚至連飯局都沒有,就草草「圓滿」結束了——司儀不知躲在哪個角落里悄悄拿著話筒宣布長青樓擇日開張大吉,便再也沒了聲響。

本來姚盛準備硬拉著請我吃飯的,但說句實在的,期望值的心理落差太大,我根本就沒有心情和胃口陪他吃飯,便婉言拒絕了,拖著轆轆饑腸在小鳳凰島馬路上獨自徘徊,心想還是回文昌找常小狗吧,早點入獄拉倒了!

正悶頭走路之時,身後 來一陣威風引擎聲,才要回頭,數聲急剎已在身邊——帶隊民警板著臉跳下警車對我喝道︰「嘿!听群眾反映,有人叫喊說現場有炸彈!是你吧?」

「額……這個……」不會這樣也算犯罪吧?我不大確定地望著長官遲疑了起來。

「哼!你知不知道散布謠言、擾亂社會秩序是屬于犯罪行為、要被拘留的?!」帶隊民警的口氣頗為嚴厲。

恩?才拘留啊?那可不干!我當即搖頭否認道︰「警官,我沒散布謠言!我說的炸彈跟你想的炸彈不一樣!」

帶隊民警眼神一凜,沉聲喝道︰「那是什麼炸彈?!你可別跟我說是榨菜雞蛋!」

日!我悶聲從兜里掏出長青樓派發的撲克牌,從中抽出四張老k來遞到他面前︰「喏,炸彈!」

「你、媽的!」帶隊民警一巴掌扇掉老k炸彈,黑怒著臉、戳起食指沖我面門點了又點,嘴里憋出個「算你有種」,才悻悻上車絕塵而去。

唉,這年頭,警察的素質都比不上混混和佣人!

我正暗暗搖頭,身後傳來一聲短促的汽車喇叭聲,回頭一看,居然是束唯鑫!

「走,陪我喝酒去!」束唯鑫在我身邊停下車,把胳膊擱在車窗邊邀請道。

「不用了吧,」我拉著臉沒精打采道,「你貌似受了內傷呢!」

「哎呀,就是受了內傷才要喝酒活血的嘛!」束唯鑫不由分說地一甩頭,「趕緊的,上車!」

我垂著眼皮上了車,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心里除了郁悶還是郁悶——早知道柳惑惑的老公這麼摳門,我就不興沖沖地趕過來了!

「怎麼啦?你也受內傷了?」束唯鑫開啟了自動駕駛,從兜里掏出香煙來朝我遞了遞。

我撇著嘴搖了搖頭,隨口問道︰「你這就算收工啦?」

束唯鑫悠閑地點了香煙答道︰「收工了呀!閃電鏢就跟做.愛一樣,射了就完事了!」

「那、那個莊家勝呢?」

「已經回希爾頓了,酒店里有他自己的保鏢,不用我跟了!」

我好奇問道︰「這個莊家勝只是香港的黑幫小老大,怎麼被人追殺到大陸啊?」

「這有什麼稀奇的?」束唯鑫撅起嘴巴吐了口煙圈說道,「這段時間香港黑道上很不太平,大哥級人物接二連三地掛掉,所以這次小耳朵才點名要鎮南鏢局負責剪彩的安保事宜!現在看來,他還是蠻有先見之明的!」

「小耳朵?」

「就是莊家勝啦!」束唯鑫叼著香煙道,「黑道上的混混嘛,大多會起個綽號的,像14k的尹國駒,綽號崩牙駒,再像新義安的李育添,綽號鬼添!像我也有綽號呀!」

我不禁發笑︰「束隊你綽號叫啥呀?」

束唯鑫朝我眨了兩下眼楮故弄玄虛道︰「林老弟你猜呢!」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我哪能猜到啊?」

「呵呵呵呵,」束唯鑫笑著說道,「亮眼鑫啦!」

「暈!」我無語地別轉了頭,就你那眼神還自稱亮眼?要不是老子提醒你的保護對象就死翹翹了!

束唯鑫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干笑了兩聲為自己辯護道︰「今趟點子太扎手了嘛,手段又來得高明,即便是換陳重來了也會著他們的道的!」

「他們使的是啥玩意兒?警察過來查到什麼沒有?」

束唯鑫凝重了臉色答道︰「刺客扛的攝像機就是行刺暗器,里面有套速冷速射裝備,可以用來發射冰針,冰針是毒液凝固而成的!」

我暗暗咋舌,心想對方這套暗殺方案果然是天衣無縫︰先由濃須眼鏡男鎖定目標,再由墨鏡男子張揚地吸引保鏢注意力,然後由濃須眼鏡男實施暗殺,得逞後悄然而遁,可以想象,如果莊家勝被冰針射中,在毒液溶化滲入血液前,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從容逃離現場!

而就算莊家勝遇刺後當場被人發現,那首先懷疑對象便是墨鏡男子——但問題是,墨鏡男子全身上下肯定不會有任何作案工具!因此,他根本就不怕被警方盤查詢問!

對方顯然是計劃周密、行事謹慎的刺殺行家,制定了如此完美的刺殺方案,居然還準備了一套緊急預案來月兌離險境——乘滑翔翼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入海,依靠水下行進器潛行而去,讓警方根本無從追蹤!

如此邪門的暗殺器具、如此高明的行刺手段,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我唏噓一番隨口問道︰「這兩名刺客,你能看出什麼來路嗎?」

「我也不敢肯定,」束唯鑫托著下巴思索著答道,「負責行刺的眼鏡男,他的十二路譚腿可以稱得上是爐火純青了;而負責轉移注意力的墨鏡男跟我一樣,耍的也是洪拳,不過功力要稍遜我一籌!光是看兩人的路數我無法肯定其來路,但根據以往的案例,這兩人分工明確、配合默契,而且手段極盡詭異,應該是避雨門的腥風雙煞——但我不知道哪個是風滿樓,哪個是風起浪!」

「避雨門,風滿樓,風起浪!」想到臨汾遇劫時,劫匪也是分工明確、配合默契,而且手段詭異非常,我暗暗懷疑那趟失鏢也是避雨門所為了!

「那,束隊,他們警方提取攝像機上的指紋了嗎?」

束唯鑫「切」了一聲道︰「提了也是白提,像他們這種級別的刺客,作案時不僅易了容,戴的還是假指紋,查案要從指紋入手的話,只會越查越暗!」

「哦!」我輕輕點了點頭,心想過幾天自己作案時可一定要留下指紋,免得將來自首時為難警方。

正胡思亂想間,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我還以為是柳惑惑打來做我思想工作勸降的,沒想到卻是貓貓的!

「喂,貓貓!」

「林……大哥!」貓貓的聲音听起來很急切,似乎有些哽咽,「你在海南嗎,大哥?」

「我在海南的呀,貓貓,你怎麼了?狗娃呢?」

「嗚~~大哥,狗娃出事了!他被條子帶走了,嗚~~~~」

「啊?!」我大吃一驚,我還沒進去,他倒先進去了,還指望著賺他三十萬吶!

「大哥,你能來一趟嗎?想、想辦法幫我們聯系你堂兄,我想穿越回去,跟狗娃不再做小偷了,嗚~~~好好過日子,再也不偷東西了,嗚~~~」

我黯然嘆息一聲,對束唯鑫歉然道︰「束隊長,放我下車吧,我現在要去一趟文昌。」

……

抵達文昌已是下午三點了,在出租屋見到貓貓時,貓貓明顯一愣,我也懶得解釋先前易容之事了,直接問她常小狗到底出了什麼事。

貓貓抽抽噎噎地講述了一遍︰

原來昨天深夜里,她跟常小狗去紅星鎮上一家先前已經踩好了點的超市里「拿」東西,拿的位置都是先前計算好的監控死角,既不會觸發警報,也不會被監控探頭發現。但在即將臨走時,她對金銀首飾玻璃櫃台多看了兩眼,常小狗也就跟著猶豫了一下,問她是不是想戴金項鏈?

貓貓當時也有些心動,畢竟夜深人靜的,滿櫃台的金銀首飾擺在眼前,換誰都經受不住誘惑。但她遲疑了下還是艱難地搖了搖頭,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太冒險的事不能干。

當時常小狗也點點頭,說那就不拿吧。可是當她離開超市後,才突然發覺常小狗並沒有跟在後面!正當要回去找他時,超市里警鈴大作!她頓時意識到了——常小狗是回去給她偷金項鏈了!

她本來想馬上進超市接應常小狗的,但湊巧兩名聯防隊員在附近巡夜,發現超市被盜後馬上趕了過來,把常小狗堵在了里面!

「貓貓,事已至此你就別太擔心了,」我輕輕按著貓貓一聳一聳的肩頭柔聲安慰道,「狗娃很機靈的,他只要一口咬定這次是初犯,那頂多判個一年半載的,甚至只需拘留一下意思意思就能出來了!」

貓貓淒容搖頭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跟狗娃一直是在文昌踩的點,大大小小的生意干了幾十單了,上個月就听說市局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嗚……現在又臨近年底,警局正在嚴打盜搶,這次、這次,條子肯定把新帳舊帳一起壓狗娃頭上了,就算他不認,也會把他打到認為止的呀!嗚~~~大哥,你幫幫我吧,我跟狗娃回到從前以後,一定好好做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呀!大哥!」

看著貓貓滿臉梨花淚雨,我生出惻隱之心來,決定索性就化繁為簡,大膽利用這個機會頂包自首進監獄,順便成全這對鴛鴦大盜,于是嘆了口氣說道︰「辦法也不是沒有……」

話未說完,只見貓貓撲通一下朝我跪了下來,激動地抓住我的褲腿叫道︰「大哥!我給你磕頭啦!大哥……」

「誒、誒、誒!使不得呀!」我趕緊蹲子扶起貓貓,「做賊也該有做賊的尊嚴,怎能隨隨便便給人下跪呢?」

貓貓低著頭撩起衣角擦拭了下眼淚,轉身從床底下一雙高筒皮靴里掏出三疊綠花花的美鈔來,咬著嘴唇顫著手,把錢捧到我的面前苦澀道︰「大哥,這些錢……是我們攢了讓狗娃回去見她母親的……我一直沒告訴他,其實三十萬早就、早就夠了,但……但是我害怕他到了尋夢小築後,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一直跟他說錢還沒湊滿!」

看著貓貓那斷線珍珠般的眼淚在捆匝整齊的美鈔上滴落,我心頭隱隱作痛,心想那天在南京分局時,天晴是否也是這樣淚眼婆娑、楚楚憐人呢?

「貓貓,你把錢收好吧,我堂兄暫時還不會回國,所以不管是你穿越到從前、跟狗娃在一起生活,還是狗娃穿越到小時候、跟他母親在一起生活,目前還無法操作!」我將美鈔推回到貓貓的懷里,輕嘆一聲問道,「按你的估計,如果狗娃把事情全部交代出來的話,大概要坐多少年?」

貓貓轉身慢慢走到床沿,掩面而泣道︰「最起碼、最起碼要五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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