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天氣,帶著一些涼風,吹在單薄的衣服上,令人有些瑟瑟發抖。
此時旁邊圍觀的林楚楚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其實也是因為冷的受不了。听著兩人的對話,她也大概明白了不少,對待白葉這樣的人,就不能心慈手軟,而且她可是宮斗的高手,對付白葉這種小羅羅,完全就是捏死一只螞蟻般的簡單,直接推開白露,朝著白葉溫和的笑道,「沒想到,你挺聰明的嗎!」
白葉看著眼前突然轉變的人,陌生的面孔讓她有些措手無策,朝著白露問道,「她是誰?」
白露撇了林楚楚一眼,自然就明白了林楚楚的意思,她下不了手的人,就讓林楚楚來,于是便站了起來,整理了上的衣服,朝著一旁走去,頭也不回的冒了一句,「一個女人!」
林楚楚繼續溫和的笑著,笑的人畜無害,笑的人神共憤,「听說你是一個娘娘,但是看著你如今所在的位子和身上的穿著,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想準備逃跑吧!」
白葉全身一僵,開始正視眼前的女子來。
「後宮嬪妃月兌逃,可是大罪,就算皇帝不在,你就不怕你們皇後治你嗎?」林楚楚邊說邊拔了一根草子在手中把玩,樣子就是在菜市場買菜一般,「你也別跟我玩什麼威脅游戲了,我們可不吃這一套,姐姐也不是被威脅長大的,你要是想老老實實的過日子,那麼現在起你就當我沒看到你,你也沒有看到我,如此,可好?」
白葉仔細的分析林楚楚的話,得到的結論是林楚楚居然是放她離開,看樣子這個女子倒是比白露善良多了,「好,就這樣決定了!本宮什麼也沒有看見,你們也什麼沒看見!」
林楚楚很是滿意的點頭,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道,「剛才我們從哪里來,目前侍衛正在換班,你現在正好出去!」
白葉直接被林楚楚一張溫和的臉洗腦了,徹底的相信了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朝著林楚楚道,「好!」
白露微微眯著眼,朝著林楚楚所指的位置看去,然後又看了白葉,此時才發現她居然也是一身宮女打扮,冷笑一聲,沒有說什麼,掉頭就走!
白葉十份迫不及待的走了過去,她以為白露和眼前的溫和女子是徹底被她嚇住了,這會兒正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去。
宮門口就在眼前,光明就在言眼前,天知道這幾天她過的什麼日子?就怕大軍壓過來,她死的尸骨無存!
果然前面如林楚楚說的那般正在交接,認識她的侍衛沒幾個,便拿著皇後的腰牌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眼看就要走出宮門了,林楚楚突然冒了出來,大喊一句,「冷妃娘娘,冷妃娘娘您不能走啊,您不能丟下女婢啊!」
「你……」
「來人,抓住她!」侍衛長頓時發現了事情,立刻叫人抓住林楚楚,最近宮內出逃的妃子可不少啊,皇後知道了都下令嚴苛的看守宮門,只要逮住一個逃跑的妃子,直接毆打一頓送到皇後面前,听候發落!
白葉頓時慌了神,看著林楚楚尖叫道,「她,她是……」
林楚楚卻偷偷給了侍衛長一枚銀子,小聲道,「大哥行行好,這冷妃娘娘平時對我們苛刻,經常毆打女婢,現在落得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奴婢準備回去調往其他宮院去,冷妃娘娘就拜托大哥帶到皇後娘娘面前,讓皇後娘娘發落!」
侍衛長掂量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子的重量,思索了一下也沒有什麼大事,也就是讓他看牢一點,于是很是爽快的點頭,「行了,你去忙吧!」
「多謝大哥了!」林楚楚頓時心滿意足的逃走。
白葉看著這一幕立刻就心慌了,指著林楚楚尖叫道,「不要放她走啊,她和白露是一伙的,一伙的!」
「白露?」侍衛長很是怪異的看了一眼白葉,諷刺道,「娘娘是急糊涂了吧,翼王妃可是死在了大牢里面,而且這個人也不像翼王妃!娘娘想蒙混過關,也得找個合理的借口吧,帶走,送到皇後娘娘面前去!」
白葉還想說什麼,卻被堵住了嘴巴,捆綁起來,直接被押走。
遠處,白露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的朝著林楚楚笑道,「不錯,三下四下就解決了!」
她發誓不能動白葉,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動!
林楚楚卻瞪了白露一樣,冷哼道,「這一路上也不知道因為你耽擱了多少時間,姐我是看不下去了!」
重點是宮女衣服太單薄了,她冷著呢!
說完,傲慢的扭頭就走,北明夏見事情處理完畢了,也就帶著林楚楚和白露繼續往前面走。
前面就是前殿和後宮的分院了,而太子此時不知道是在前殿還是在東宮,所以白露和北明夏決定分開行動,白露一人往東宮去,林楚楚被北明夏去前殿。
決定之後,三人分開行動,白露對後宮雖然了解不全,但是去東宮的路還是會走的!
因為穿著宮女的服裝,白露直接從正門口進入,也沒有誰注意到她,只不過有些眼尖的公公盯著她多看了幾眼,于是就廢了點銀子而已。
白露來到東宮的時候,白葉也被同時的送來,皇後一臉怒氣的正在發泄,白露便朝著相對的方向走去。
所謂眼不見為淨!
閣樓水榭,庭院幽幽,白露所走的每一步,都記憶深刻,當時她當侍郎的時候,可是每日都要來的,現在的景色沒怎麼變化,但是入冬之後,卻越發的寒冷和一片荒涼。
白露站在小湖對面的時候,就注意到坐在亭子里面的鳳籬,幾日不見,突然覺得鳳籬整個人都滄桑了不少,巨大的壓力擺在他面前,的確讓人有些難以抵抗。
白露朝著四周無人,緩慢的朝著鳳籬靠近,越走越近的時候,便听到了鳳籬的自言自語。
「從未想過,會有今日的局面,這亭子,是你往常最喜歡看書的地方!」
白露腳步一停,鳳籬這話,讓她有些忍不住的對號入座。
「你不是不怪我,沒去救你?」
白露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鳳籬,心中百感交集。
鳳籬微微撇過頭,便看到了白露,只不過只是快速的掃了一眼,直接把白露當做了宮女道,「本殿渴了,去給本殿倒杯水吧!」
白露朝著四周看了一眼,決定走向亭內,直接坐到了鳳籬的面前。
鳳籬起先還因為白露的大膽的動作有些微怒,但是一看清白露的臉的時候,嚇的頓時丟了魂一眼,顫抖的伸出雙手撫模著白露的臉頰,不可置信道,「白露?」
白露微微點頭,沒有躲避,「恩,是我!」
「你不是……」
「那不是我!」白露打斷了鳳籬的話,知道他肯定也把金喜兒的尸體當成她了,不過也是,誰會想到那個牢籠里面還有其他女子,「那是金喜兒!」
「金喜兒?」鳳籬微微一愣,他只是以為金喜兒失蹤了,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了。
「她怎麼會在哪里?」
「呵,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是在那里。」說起她,白露頓時就嗤笑一聲,「帶了一群男子說是要給我點顏色看看,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後讓自己落得這樣的下場!」
鳳籬一听,第一個反應不是可憐金喜兒,而是第一次爆了粗口,「這個賤人!」
一群男子去對付一個身無寸鐵的女子,簡直就是太過于歹毒!
「你有沒有受傷?」
白露很是意外,鳳籬的素養讓他絕度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但是沒想到居然會因為罵金喜兒而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
「怎麼我來干什麼嗎?」時間不等人,白露決定直接步入主題,至于鳳籬那句話,她直接忽略。
鳳籬能坐到今日的位子和安穩的活下來,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聰明的腦袋是必要的,听著白露的話思考一會兒,說道,「皇叔也沒有死吧!」
白露點了點頭,算是答復了他!
「難道死的是父皇?」
金喜兒會死在地牢里面,如果說鳳鈺沒有死,那麼在鳳鈺牢里面的是父皇?
白露的听出的出來,鳳蒼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帶著細小的顫抖,也不怪他,一個是他尊敬崇拜的父親,一個是他至親摯友的皇叔,可以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割掉那一塊都喊疼。
「牢籠那具尸體不是皇上的……但是皇上的確是死了!」
聞言,鳳籬臉色蒼白的嚇人,仿佛此時來一股狂風都會把他吹到一般。
白露不是鳳鈺,對鳳籬她狠得下心來,「你也應該猜到我來的目的了吧,他不想和你作對,所以你最好是跟著我離開!」
「呵呵……」鳳籬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偷了別人的,遲早得還,把皇位給鳳鈺,他心甘情願,「我會去哪里?」
白露挑眉,最危險的地方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能把你送出京都,畢竟你如果留在這里,如果被發現,自然必死無疑!所以我決定把你送出東齊,去荒蠻之地!」
徹底的眼不見為淨!
鳳籬有些發愣,不可置信的看著白露,重復道,「荒蠻之地?」
荒蠻之地位于東齊的東部方向,是一個從未屬于任何國度的地方,哪里森林密閉,動物繁多,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平常人進去,必死無疑!
一想到這樣的話語是從自己最心愛的人兒口中說出,鳳籬就忍不住的諷刺一笑。
「你還真是下了狠心,他不知道吧!」
白露點頭,鳳籬留著這里始終是一個危險,而且鳳鈺也不能保護他一輩子,「你是一個在溫室里面長大的皇子,你不知道人心險惡,與其和你的叔叔兄弟爭奪皇位,還不如直接把你送到荒謬之地,前者你必死無疑,後者你還有一線生機,我相信,如果你能順利的從荒蠻之地出來,將會徹底的月兌變!」
鳳籬點了點頭,如今也不是他能夠選擇的,白露今日的作為,與其說是救他,還不如說是解決他;但是與其說是解決他,卻又是在救他!
「白露,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他對她欠了太多太多,只要她想讓他做的,他都一定去做!
白露卻很不認同這話,「不要說的是為了我怎麼樣,鳳籬,你難道不知道,你終究是為了自己!」
鳳籬驚愕的抬頭,看著白露道,「我自己?」
「對,你自己!」白露點了點頭,說道,「你這樣子,不就是想讓我覺得拖欠你嗎?」
「不……不是!」鳳籬想開口否認,但是一張嘴,缺不知道怎麼說,該說什麼。
「怎麼不是?鳳籬,當你知道我是女子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很後悔?」白露直接點明了鳳籬的內心,如此多的時間相處下來,她自然也明白鳳籬的那份心。
平時她可以粗心大意,可以什麼都不去計較,但是只要細想一下,什麼事情都明白!
鳳籬先是震驚,然後是驚慌,最是平淡的接受了,承認道,「是,我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緊緊的牽住你……」
「不,你從未牽住我,你一直都把我狠狠的往外面推!」白露看著湖面上,思緒回到了才來的時候,「當時我在學府第一次見到了你,你的笑容,你的熱情,你的幫助都讓我以為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可以長久的相處下去,說不定之後感情變質,我都能接受!但是你沒有……」說完,白停頓了一下,朝著鳳籬看了一眼,冷笑道,「鳳凰公主事情的出現之後,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甚至還想要了我的命,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不相信我的朋友,連最起碼的相信都給付不了,這樣的朋友,算什麼朋友?」
鳳籬很是驚愕,他就是清楚從那事之後,白露對他連眼神都變了樣子!
他也後悔過,但是白露從未給過他後悔的機會!
「在接待北蒙使者的時候,你忍不住的帶著我出來強行的親了我,當時我的確是生氣,但是只要你敢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你喜歡我,說不定我也不會計較之前的事情,女孩家的心思,總是那麼的詭異!」說道這里,白露諷刺的笑了幾聲,「可惜你沒有,你逃荒似的離開!」
鳳籬的全身的僵硬的已經不行,臉色慘白幾乎和石灰媲美,內心處于極大的震動之中,後悔,強烈的悔意沖擊著他!
「我……」
「不用說什麼了,既然放棄了就放棄了,又何必說再多了?我的確是心屬鳳鈺,他沒有你沉穩,沒有你的臉皮薄,但是就是因為這些,所以他可以什麼都不顧的可以當著眾人的面說喜歡,喜歡一個斷袖!而你,卻做不到!」
白露不留情面的話語就像一把把的尖銳的匕首,一次又一次的刺進了鳳籬的內心,原來不是流水有情落花無意,而是流水流動的太快了,並且容不得一粒渣子。
「我真的不知道……」
「好了,現在什麼都說通了,你也不會要覺得我虧欠你什麼,現在給你一條路,就是去荒蠻之地!要不然,你就等著在這里和你的叔叔伯伯兄弟作對吧!到時候鳳鈺和你對峙的時候,我也會毫不留情的把你解決掉!」
「不……」鳳籬搖著頭,雙手無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此時才發現對白露的愛已經深入他骨,皇位對他來說得到的太容易了,以至于現在根本都不在乎,當了快二十年的太子,他早就不在乎皇位什麼的,所以他寧願去荒蠻之地,也不願意留在這里等著白露親手殺掉。
「如果,如果我可以從荒蠻之地出來,我們還會不會…」
「不可能!」白露很是直接的拒絕,想都沒有多想,「我已經嫁給了鳳鈺,我是你皇嬸,其余的就不要多想了吧!」
鳳籬木訥的站在白露對面,最後很是無奈的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恩,皇嬸!」
「不過……如果你真的從荒蠻之地出來,只要不和鳳鈺對立,我想我們還是有機會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
鳳籬蒼白的臉色終于是出現了一點點血色,如今她能給予他的,可能就只有這點了,淡然的笑道,「好,我會出來的!」
白露扭過頭,看著靜靜的湖面上,最後朝著鳳籬提醒一句,「荒蠻之地之所以被稱之為荒蠻,是因為其樹木茂密,野獸眾多,很少人難道深入其中,但是真的走進去了,那麼就會有一大片的開闊之地,屬于平原地帶,而里面卻駐扎這一批來至于上一個朝代軍隊,里面的人自給自足,當時進去的也有軍妓,所以繁殖並不難,只不過可能成為了原著人民了。這批軍隊是當年開國皇帝攻打的時候逃進去的兵馬,當時是我爹帶兵的,之後因為時間緊迫和森林詭異並沒有繼續追究,直到你父皇登基之後,有一年我爹駐守邊疆的時候,派人去探查了一下,所以得出了這個結論。話以至此,能不能干出一番成就,還的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鳳籬頓時滿腔熱血的復活了,這批軍隊能長久的生存在荒蠻之地,也應該有過人的長處,而且也應該渴望想得到一個正式的身份好出來正常生活,白露的意思他懂,如果可以控制這批軍隊,開創荒蠻之地成為一個嶄新的國度,到時候他就可以從新回到歷史的舞台!
「多謝!」
即使不愛皇位,但是不代表他就是懦夫,男兒志氣高達,怎麼能承認自己為了活命而逃跑?
「到底是溫室的花朵,還是開國皇帝,就要你自己雙手去打造了,時間不多,我們得要盡快的出去,現在朝堂大臣各自為派,就讓他們先亂下去吧!」
「那我母後了?」鳳籬有些為難的問道,他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的母親?
「不是還有耶律莎嗎,耶律邪不會放任耶律莎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讓耶律莎把皇後帶走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的!」鳳籬點了點頭,「我,可以最後去見見父皇嗎?」
身為人子,白露又何嘗不懂,「可以!」
「如此,多謝……」
「籬哥哥,我要跟你一起!」突然,一道哽咽的聲音從後方傳了出來。
白露大驚,回頭便看到耶律邪鐵青的一張臉帶著耶律莎出現在涼亭的後方,心中頓時驚訝和恐慌,居然沒有發現這個兩個人的存在。
鳳籬也是很頭疼的看著耶律莎,堅決否定道,「不行!」
荒蠻之地,太過于危險,「你必須帶著母後去北蒙躲避,等著我回來……不過五年之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就……不必再等了!」
「不,我就要跟著你走!」耶律莎一臉梨花帶雨,下決心的要跟著鳳籬離開,雙手緊緊的抓著鳳籬的衣角就是不放手。
見此,鳳籬微微皺著每天,看著眼前自己的新婚妻子,雖然對她沒有愛情,但是卻因為一直當成妹妹來對待的,此時終究是不認識她跟著他冒險。
而此時耶律邪黑著一張臉,大步直接走到了白露面前,強硬的拉扯著她就往一旁走去,「跟我來!」
「干什麼啊?」白露打呼一聲,還沒有回過神,已經被耶律邪拉到一處假山旁邊,雙手將她捆縛在假山和他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