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基地設置在半山腰的一處平原上,氣溫要比山下的低很多,偶爾掛過一絲絲清風,便會讓衣襟單薄的人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鳳鈺此時特意紛紛宮女拿來了披風,親自的系在白露的身上,就擔心她受涼感冒。
石小翠專門轉過身特意不去看這一幕,忍住心中的酸味,有些負氣的接過那所謂的弓弩,可是接過手才發現居然如此的輕巧,比一般的弓箭都要輕巧幾分,不由的冷笑一聲,暗道白露果然是在做作。
觀察了一下弓弩上面的配置,在隨口問了一下旁邊傳遞弓弩而來的士兵,石小翠也快速的了解了弓弩的操作方法,心中越發冷笑,白露果然是在裝模作樣,不屑練習,直接上前幾步,朝著旁邊的士兵說道,「去吧,放一只兔子出來!」
這里的士兵自然都屬于陸軍部隊,只听命于白磊和白露,就連鳳鈺的話都不會听的,所以石小翠吩咐之後,沒有人動彈,時間一剎那冷靜了下來,石小翠頓時惱怒不已,猛的回頭朝著那人吼道,「听不懂人話嗎?我讓你去放一只兔子!」
士兵依舊威嚴不動,連視線都不屑的看向石小翠,如同一座雕塑一般,毫無動靜。
白露撇了過來,看了一眼發火的石小翠,輕笑的解釋道,「軍隊有軍隊的規矩,直接听從直屬上司的命令,不能出現任何越級事項,否則軍法處置!」
石小翠頓時皺眉,眼神一縮,銳利的回頭看向白露,冷笑一聲,「居然如此多的規矩,難不成皇上下令,他們也都不听?」
白露無所謂的聳肩,笑道,「是啊,皇上下令給本宮,本宮傳令給軍隊,這才是流程!」
石小翠頓時惱怒了,這都是些什麼規矩?
「皇後娘娘,你不覺得你這樣,有謀權的嫌疑嗎?」
白露目光頓時一變,鋒利無比,聲音也逐漸冷卻,就連空氣也越發的冰涼,「石小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你不是射箭嗎?怎麼還不去?」鳳鈺不悅的揮了揮手,讓身後的承安公公去放一只兔子出來,摟著白露朝著群臣說道,「這天下是朕的,但是朕是皇後的!那麼自然,天下也是皇後的,誰沒事干了去謀自己的權?吃飽撐著沒事干嗎?」
眾臣再次下跪齊呼皇上萬歲,皇後娘娘萬歲。心中默哀,這個天下遲早是白家的啊,這皇上寵女人寵的也太過頭了吧?
石小翠忍著憤怒,頓時回過身正對著前方承安公公所在的位置,手中的弩緊緊握住,幾乎都能听見木頭捏碎的清脆聲音,發誓要讓白露好看!
讓你囂張,讓你目中無人!
幾百米遠處,承安公公扯著嗓子朝著石小翠提醒兔子放了出來,開籠那一剎那,兔子快速的奔跑而去,獲得新生般的風瘋狂,如閃電一閃而過,稍縱即逝。
石小翠頓時傻眼,平時射箭功夫她也練過,可是卻沒有這麼長的距離,之前只是把重點放在武器上,認為是長距離射擊專治武器,但是現在看來,她卻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那就是視線,如此長的距離,她根本都看不清楚。濃密的草堆,嬌小的兔子,偶爾還吹過一兩縷冷風,根本都無法根據動靜或者直面的視線來判斷兔子的準確位置!
如此別說射擊了,她根本就看不到!
額頭上頓時出現一層細汗,她發現她此時根本無法下台,之前的趾高氣揚,此時全部成為了笑話。
白露伸出了脖子撇了一眼遠處的草叢,含笑的笑了一聲,心中卻笑的發癲,她不會承認她是故意的,笑的掩嘴以此來遮擋,裝作淡定道,「石姑娘,兔子都回家生娃了,估計你今日是無法獵到了!」
石小翠氣的頓時想摔掉弓弩,這都是什麼鬼東西?但是這里都是白露的人,她也不敢當面如此發火,只能低著頭將弓弩還給了旁邊的士兵,拔腿就跑進人群躲著。
白露挑眉,朝著旁邊的鳳鈺笑道,「我欺負你青梅竹馬,你會不會埋怨我?」
鳳鈺想都沒想,直接回答,「對啊,爺埋怨你了!」
頓時,白露臉色一變,抬頭一本正經的看著鳳鈺,模樣有些嚇人。
鳳鈺卻不動聲色的回過頭,朝著她聳肩一笑,「誰讓你說石小翠是爺的青梅竹馬?爺現在不待見你了,埋怨你了!」
白露頓時一怔,突然之間有些哭笑不得,這鳳鈺是在考她反應吧,居然給玩弄她,直接一巴掌拍打在他的後背,笑的很無害,「行,你不待見我,也不會待見我肚子里面的娃了,我改嫁去!」
鳳鈺腳步立刻停了下來,也不顧在場的百官,直接和白露打情罵俏起來,「喂喂喂,你一個大肚婆誰還娶你啊?」
白露白眼一翻,自顧自的走下台,朝著旁邊的百官招呼道,「走吧走吧,都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狩獵了!」
鳳鈺不依,快步的下台將白露抓了回來,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手臂里,強求到,「你說啊,你說啊,你要改嫁誰去,爺先去滅了那人!」
白露任由鳳鈺用胳膊扣住她的脖子,如同螃蟹一般橫著被鳳鈺拉走,也不惱怒,繼續笑道,「姑娘我有才有德還有錢,貌美如花,天生麗質,不缺乏男人追求,大肚婆咋了,現在能賺錢,能給夫家帶來福分,哪位婆婆不喜歡啊?」
旁邊的百官見到這樣的情況也不見怪了,紛紛的腳底抹油跑了,皇帝和皇後的打情罵俏,足夠肉麻死一群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石小翠也早就被石大娘拖走教訓去了,剩下的人也紛紛散場,收拾的收拾,回去的回去。
此時圍場深處,幽密的樹林之中,茂密的枝葉遮天,讓整個空間低層根本無法看清,只有少許透過枝葉灑落下來的斑駁陽光,來點綴著幽暗一處。
一位白紗女子靜幽幽的站立在最深幽的地方,衣衫無風而飄決,有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精氣,但是又因為如此幽暗的幻境,硬生生的透露出幾分詭異。
突然之間,風速急速變化,幾名黑衣男子直從天而降,規規矩矩的跪在白衣女子面前,聲音低沉壓低,卻帶著強烈的尊敬,「主公,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白沙女子緩緩回過頭,毫無任何氣息一般,存在感極其微低,如果不是白色衣襟與這黑幕差別較大,估計都不會有人看見她。
「東風?還需要我給你們找嘛?」
本事清脆悅耳的聲音,卻因為話語的內容,生出了另外幾分令人膽怯的氣息。
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恭敬的低著頭,話語帶著一絲忐忑不安,「白磊布置格外嚴格,很難突破,所以屬下想,想讓主公出面幫助一下!」
女子輕笑一聲,一個飛身突然之間就站立在男子面前,伸出手挑出他的下顎,背光的臉卻看不到任何的五官表情,異常的詭異,「如此,你的意思是,我是就是那一縷東風?」
男子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嚇的叩首,朝著女子求饒道,「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女子狡黠一笑,扭動著身軀緩緩走回樹下,目光突然深遠的看向遠處,不由搖頭一笑,「也罷,白露的實力不是你等就能解決的,白磊是她一手教,難對付也是自然,這次我就出面一次,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們就以死謝罪吧!」
「多主公主不殺之恩,多謝主公不殺之恩!」
「少說廢話,去準備吧,明日就是皇家狩獵,我要讓鳳鈺,有去無回!」
「主公英明!」
突然之間起了風,樹葉被吹的刷刷而響,一陣塵埃掃眼,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樹林之中。
……
圍場晚上見有晚宴,而且弄的還是草原人民的風俗習慣,巨大的火堆旁邊圍繞著桌子,大家把酒談話,鶯歌燕語,歌聲舞姿,好不瀟灑。
鳳鈺再次把白露包裹的結結實實,活生生的像一粽子,就怕白露感冒。猶記得白露懷孕三個月中旬,有一次感冒,連通小月復都抽疼,一個感冒都還弄出了流產的跡象,所以只會鳳鈺最害怕白露感冒了,孩子沒了是小事,千萬不能讓他家小露兒受苦。
所以,白露很是無語的看著自己包裹成臃腫的樣子,連走路都艱難,只能無聊的坐在椅子上,欣賞著無聊的舞蹈。
鳳凰此時端來一碗銀耳蓮子,笑眯眯的放到白露面前,「嬸…嬸…喝!」
白露有些驚訝的接過銀耳蓮子湯,看著還在冒著屢屢輕煙,很是震驚的朝著鳳凰問道,「你自己煮的?」
鳳凰害羞一笑,搖了搖頭,「鳳…凰…不…會…是…廚…娘…煮…的!」
原來如此,白露緩和一笑,她還真的嚇了一跳,鳳凰乃是嬌滴滴的公主,怎麼能為了她而讓十指沾上陽春水呢?
「鳳凰啊,以後你不用給我端這些來,我都吃的好肥了!」見還有點燙,白露就將碗放在了桌子上面,打算等會兒喝。
鳳凰卻牛脾氣的將碗端了起來,一個勁的讓白露喝,「冷…了…就…不…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