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星蘭下了馬車,心中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嘴,雖然仙地三大古族和聖域很難滲入,但是嫡系成員的名字、畫像、性格,還是可以收集到的,正好今天模模冰家的底。
冰家是收集的重中之重,一是因為姓氏和玄星蘭的娘親相同,二是因為仙地的谷主就是冰家的老家主,說來這老家主也是可憐,本來和原配育有一兒一女,大兒子冰若寒早年外出游歷後,就再也沒有回仙地過,冰若寒的妹妹,也就是大女兒冰菲菲,听說是去靈山的時候墜落山崖,至今連個尸首都沒找到,好在膝下還有一個養女,名為冰倩倩。
最近老谷主冰傲天的身子骨不好,谷中一切事物就是這名養女在代理,而谷主殿的五位長老也盡心盡力的培養她,瞅那意思過不了幾年,這代理谷主就會轉正了。
玄星蘭當時听到冰菲菲這個名字的時候很失望,因為和她母親的名字不一樣,整理了一下心情,便跟著紫幽殤進入了冰府。
……
客棧內,納蘭初小臉兒皺皺的,小九的尾巴也耷拉著,死狗一樣賴在念月懷中,時不時的層層念月胸口的小包子求安慰——就是變相求女乃吃佔便宜。
獨孤念月看著兩只,心里也不好受,玄星蘭一直對她如親生女兒,彌補了一些她從小沒有母親的遺憾,如今被人擄走,如何能不焦心。
納蘭瑾從早上便沒有吃任何東西,他和藍玉璃還有獨孤無敗發動了所有勢力去尋找玄星蘭,連夜飛鴿傳書給蘇傾,讓他也幫忙私下尋找,但是中午的時候,在紫幽殤府外盯梢的暗衛卻回來了,說玄星蘭意識很清醒的留在了紫幽殤身邊,而且給他們打手勢,讓他們回來告訴納蘭瑾安心。
玄星辰眼圈黑黑,一夜都沒有睡安穩,卻沒有影響他的思維能力,看著納蘭瑾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子,便沉思了一下開口︰「蘭兒一定是和紫幽殤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且根據暗部的形容,她並沒有受到威脅,也許……」話鋒一轉,一一看向納蘭瑾、藍玉璃和獨孤無敗還有水無絕,又再次開口說︰「這位未來的聖域殿主,恐怕並不像我們表面看到的那般,和他家老爺子就是一條心的。」
納蘭瑾等人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異色,果然是越著急越心亂,看來玄星蘭暫時沒有危險。
正在這時,又一名暗衛回來稟報,說玄星蘭隨著紫幽殤去了冰家,還沒等眾人詫異,一張萌貨的臉便倒掛在窗口,對著里面的眾人笑眯眯的開口︰「大叔……」
納蘭瑾的臉瞬間黑了……
藍玉璃的看著納蘭瑾的臉,心情不錯……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本尊說,否則本尊不介意拿你出出火……」納蘭瑾目光森冷的看著墨御。
「果然沒情趣,真不知道蘭姐姐怎麼受的了你……」墨御撇撇嘴,一臉委屈的小媳婦狀,一個輕盈的下翻,動作飄逸,白色袍角在空中劃出一道流線的弧度,身姿優雅利落的落地。
只是此時的他,臉上再也沒有一絲之前那天真無邪,萌如鄰家弟弟的表情,而是一臉冷漠,甚至帶著一絲嗜血的戾氣。
「我的暗衛告訴我蘭兒姐姐跟姓紫的去了冰府,幸好那老妖婆沒在。」墨御說完,從納蘭瑾臉上掃過之後,別有深意的看了藍玉璃一眼。
「你來該不會就是告訴本尊這些的吧?」納蘭瑾眼底露出危險的暗芒。
墨御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衣角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道︰「你讓我查的消息有結果了,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蘭兒姐姐,如今她既然已經去了冰府,早晚會被那個老妖婆發現,告訴你也好先有個防備,免得又像昨晚一樣。」口氣中滿是對這「姐夫」的鄙視和嘲諷。
納蘭瑾細長的美眸微眯,這小子是活膩了,若不是自家娘子喜歡這孩子,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但他說的確是事實,這次的確是他大意了,這讓他心里很慌很怕,如同六年前一般……
袖里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指甲在掌心硌出血痕,卻沒有他的心痛,只是暗暗恨自己,實力還是太弱,若是這次蘭兒能平安回來,他久久沒有下定決心做的那件事,也該是時候做決定了。
藍玉璃听到了話中的重點,于是問墨御︰「莫非你查的結果和冰府有關系?難道冰菲菲……」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心中已經可以肯定了。
他雖然自小是冰薇薇親自撫養的,但是冰姨為了保護他,很多事情都沒有和他說的很詳細,甚至是不說,所以冰薇薇的真實身份他並不知道,所以來仙地這麼久也無法報仇,而且冰薇薇這個名字也是到了外大陸之後改動過的,他只知道冰姨應該是仙地大戶人家的小姐,竟沒有想到會是谷主的女兒。
墨御看著藍玉璃似曾相識的俊臉,心底忽然出現了一個荒謬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卻讓他興奮而刺激,甚至在心里潛意識認為這是真的。
目光迎上納蘭瑾陰暗的眸子道︰「冰薇薇和冰菲菲是一個人的可能性是絕對的,而且蘭兒姐姐的確和前幾年過世的老谷主夫人眉目間有五分相似,如果本少爺沒猜錯的話……你們能夠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這里,應該是在外大陸得到了珍瓏棋盤,而珍瓏棋盤是冰家祖先所創,所以蘭兒姐姐的血啟動了珍瓏棋盤,就說明她一定是谷主的親外孫女!」
眾人心中微微震驚,卻很快的平復了下去,唯獨水無絕的眼底掠過一絲翻涌的神色,沒有人發現。
「那另一個人打探的如何……」納蘭瑾表面上依舊臭著臉,心里卻已經緊繃了起來。
墨御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有著惡劣的邪肆俊美,緩緩開口道︰「你打听的兩個人還真是夠麻煩,而且出奇的相似……上官家如今的那位小姐,中間有好幾年未曾出門一步,據說是得了一場大病,十年前卻突然好了,但是依舊鮮少外出,上官姓氏的也只有三大古族的上官家大小姐上官如煙,和你說的上官如夢是吻合的。」
說完,也不看納蘭瑾的臉色,換上那副笑眼咪咪的萌貨表情,光明正大的從房間正門出去,到隔壁房間找兩只小包子去也。
「瑾,看來紫幽殤也不像眾人所說的那般木頭啊,至少他的審美觀是肯定正常的……」獨孤無敗說完,感覺到屋子酸味兒越來越濃,便騷包的輕搖著折扇從窗戶跳了出去。
某人要發飆了,又有好戲看了,嗯,這等好玩兒的事兒一定要和孩子她娘分享一下,于是某騷包大白天的就溜進了白府的某個小院兒,求某女安慰了。
獨孤無敗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他剛翻牆進入白月歌的院子之後,不遠處的某個酒樓二樓窗子悄悄打開,露出一張女子的俏麗容顏,嬌美的臉上卻滿是怒氣和狠戾,眸子怨毒的盯著獨孤無敗進入的院子。
「呵呵,原來你心心念念的‘歌兒’就是白家的那個賤女人!為你生了孩子又如何?我也可以生!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呢……」說著說著,女子竟是抽泣著落下珍珠淚,卻沒有讓人戀愛的柔弱,一張精致妝容的臉竟是有些猙獰的狠狠道︰「哼……白月歌!不毀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說完,扔下幾枚晶幣便離開了酒樓。
就在女子剛離開酒樓後,街角處又出現一名男子,正是獨孤無敗逍遙宮的左堂主徐青,他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嘆息道︰「孟寧,這次我也幫不了你了,本以為跟了主子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他的底線和逆鱗是什麼……」話落,人已經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角。
……
冰府。
冰傲天正在書房內哼著小曲兒斗著鳥兒,自從冰倩倩將他「被生病」之後,他老人家就一直過著半退休的生活,愜意之余,反倒是有更多的時間調查一些當年的事情了。
右護法面癱著臉,看著眼前伺候了二十幾年,曾經精明霸氣的主子,如今的他表面上就是一副慈愛、被磨去稜角的老人,也只有他和左護法還有管家知道,他心中有多痛、多恨、多毀……
「老爺,聖殿的紫公子來了,在前廳等候。」門外傳來老管家恭敬的聲音。
冰傲天挑眉,鳥也不斗了,似乎很來興致,對門外道︰「讓那小子去冰堂等我。」
管家一听「冰堂」,先愣了一下,隨後眼底閃過一絲了然,便領命退了下去。
對著銅鏡整了整衣服,冰老爺子問右護法︰「你說這小子找我老人家來干什麼?」
右護法想了想,經過深思熟慮考量一番後,剛要開口,就听冰老爺子又說話了。
「嗯,管那小崽子想啥,去看看就知道了。」冰傲天說完,從身後格子里面拿出一個粉盒,大拇指進去沾了一下,分別往雙眼的下方蹭了兩下,一對兒黑眼圈新鮮出爐!
然後……拎著鳥籠子「病怏怏」的走出了書房。
右護法︰「……」眼角一抽,還是跟了上去。
冰堂,乃是冰府一個特殊的所在,八面都有陣法限制,即便武功再高也要破陣才能偷听,再或者就是從正門進入,但是里面除了一些椅子和方幾之外,根本沒有地方隱匿身形,根本無法偷听,所以一般用于冰府開會。
管家也沒想到今日主子要在那里見紫幽殤。
玄星蘭低眉順目的扮演好婢女的角色,對管教疑惑的掃射視而不見,余光已經將屋內的情景全部了然于心,得出一個結論——這地方不錯,凌仙宮到時候也可以弄一個,而且要比這個大、氣派!
紫幽殤則是優雅的品茶,欣賞著屋里面掛在牆壁的名師畫作。
二人等了不一會兒,冰老爺子便拎著鳥籠子進來了,一身錦緞祥雲暗紋的青色長袍,袖扣和袍角繡著銀線暗紋的圖騰暗紋,簡單大氣,簡要一根白玉雕鯉魚躍龍門的玉帶,能看出冰老谷主雖然養病了幾年,身材卻完全沒有發福,臉上雖然不似生病之前的精神,除了那黑眼圈兒外,卻也沒有多少病色。
一進屋,看了眼紫幽殤的同時,也注意到了身後的婢女,雖然那婢女低著頭,卻也不難看出身段兒玲瓏,姿態窈窕,烏發瑩亮,鼻梁高挺,下巴精致,想必是個美人胚子。
冰傲天眼底滑過一道隱隱的暗芒,他記得這小子在外面是從來不帶婢女的,只有男性護衛,今天竟然找自己談事情,也帶個丫頭在旁邊,這是在安撫他老子想抱孫子的心嗎?
「殤兒拜見世伯。」紫幽殤起身,對冰傲天恭敬的一拜。
身後,玄星蘭按照剛才紫幽殤說的,讓她盡量隱晦的引起老谷主注意,于是玄星蘭便「嬌滴滴」的對冰傲天微微一福,開口道︰「蘭兒見過老谷主。」說完,抬起了臉,目光卻不去看冰傲天,很守本分的樣子。
冰傲天正想看看這丫頭何德何能,能夠讓紫幽殤這眼高于天的小子看上,但在他看清玄星蘭面容的一刻,身子一震……
「 啷……」鳥籠子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