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尹谷裔被送進醫院的急診室後,喬霜仍止不住恐懼的心情,整個人失魂落魄,渾身抖個不停,魂不守舍又坐立難安的她,淚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谷裔!比裔!」尹政東一接到通知,立刻趕到醫院,想沖進急診室,卻被醫護人員擋在門外,「讓我進去看看我兒子,讓我進去。」
「對不起,病人正在急救中,請不要防礙急救過程。」
「請你們務必要救活我的兒子!我求求你們!」尹政東的語氣充滿了懇求,忍不住老淚縱橫。
「我們會的。」醫護人員將門關上。
尹政東頓時渾身無力地靠在牆壁上,一看見喬霜,他吼著,「喬霜!」
「啊!」失神的喬霜被人這麼一喚,突然間好像回過魂似的睜大了一雙淚眼。
「嗚嗚……」那一幕恐怖的景象,那一輛發狂似的車,筆直的朝尹谷裔身上撞去,重現的畫面是那樣的清晰,那麼的可怕驚人,那般的教她怵目心驚。
喬霜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在瞬間俱裂,驚懼地近乎死掉,心有余悸的她,腦海里不停的想著︰假如他死了,假如他死了……不!不會的!
喬霜幾乎不敢再往下想,她雙手抱頭嘶吼,內心不斷的祈禱,求上帝憐恤她、同情她心愛的男人。
心愛的男人?
是的,此時此刻,喬霜認清了一點,原來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投入全部的感情,對尹谷裔產生了濃烈的愛意。
她終于明白,尹谷裔在她的生命中佔了無人可以取代的重要地位,原來她是如此的深愛著他,如此的想要重新投入他的懷抱,如此的想要重拾他對她的情意與愛憐。
她發誓,只要尹谷裔能活下來,她一定會好好的珍惜尹谷裔給她的這份愛……
「喬雙,到底發生什麼事?」尹政東搖著她的雙肩。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車子突然沖過來,我們根本來不及閃躲……」
說到這兒,喬霜掩面痛哭,「尹谷裔奮不顧身的救我,他居然奮不顧身的救我……」
他對她若非真心,怎會不顧自己性命的救她呢?喬霜氣自己到現在才認清楚這份感情。
警察走向他倆,尹政東和喬霜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尹董事長,跟您報告一下,車禍現場有目擊民眾主動提供線索給我們警方,我們已調出所有的監視畫面,確定這樁車禍並非意外,而是蓄意謀殺。」警察道。
「什麼!謀殺?!」尹政東幾乎驚跳起來,「我已經有請保鏢保護我兒子了,怎會……該死的喬霜,你是怎麼做事的!你竟然讓我的兒子遭人謀殺,你……」
喬霜面如白蠟,渾身抖個不停,「對不起……是我不好……嗚嗚……我該死!我不好!嗚嗚嗚……我不夠資格當尹谷裔的保鏢!我不但沒有好好的保護他,反而讓他費盡心思的來保護我……嗚……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喬霜像發了瘋似的不停掌摑著自己的臉頰。
所有自責、悲愴、懊悔、罪惡感……不斷由她內心深處涌上來,她的眼里很快又蒙上霧氣,晶瑩剔透的淚水一串接一串像關不緊的水龍頭般不停滑落。
尹政東趕忙抓住喬霜自虐的雙手,「喬霜,你冷靜點,快提供線索給警方,好讓……」
「尹董事長。」警察打斷尹政東的話。
「請說。」
「車主的名字和監視器拍到的駕駛人皆為同一個人。」警察鄭重的表示。
「是誰?」尹政東急問。
「趙月珍。」
「趙月珍?!」尹政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喬霜無力的靠在牆上,閉上眼,任淚水滑落臉頰。
「趙兄,想不到你的女兒這麼歹毒,居然想謀殺我的兒子,氣死我了,尹趙兩家從此一刀兩斷!我一定要告到你們趙家破產為止!」尹政東又氣又急的。
「喬小姐,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警察轉而向喬霜說道。
「好的。」喬霜步履蹣跚的跟著警察離開。
警方很快就逮捕到趙月珍,許多民眾都成了目擊證人,也從趙月珍的行車紀錄器中找到畫面和錄音檔,趙月珍被告蓄意謀殺。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尹谷裔始終未月兌離危險期,意識也尚未清醒,因而一直被留在加護病房里頭接受二十四小時的觀察。
期間,喬霜也接獲由保鏢公司寄來的復職申請單,可是此時此刻,喬霜已無心工作,只想守在尹谷裔的身邊,好好的照顧他,所以喬霜不惜舍棄自己最愛的工作,向保鏢公司遞出辭呈。
在加護病房內,喬霜站在病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尹谷裔,縴縴素手溫柔的撫模著尹谷裔的臉,像是呵護著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一樣,另一只手則是緊握著他的大手,如痴如醉的視線始終舍不得離開他一下。
「尹谷裔,是我不好,不該懷疑你對我的愛,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心……」講到這里,喬霜難過得幾乎快死去,淚水立刻模糊了她的視線,「我真是個大笨蛋,我怎會不明白自己的心呢?我怎會不曉得自己不能失去你呢?我怎會等到快要失去你時,才明白自己有多麼的需要你呢?嗚嗚嗚……
我是個大傻瓜!尹谷裔,你快起來嘲笑我啊!尹谷裔,我求求你不要再睡下去了,我求求你不要拋下我不管,尹谷裔,我愛你!我答應要嫁給你了!你听到沒有?」
喬霜將臉埋在尹谷裔的胸膛上,心碎的流淚著,「你忘了嗎?你說你愛我,你說要娶我的,你怎麼可以反悔不認帳呢?嗚……」
醫護人員走過來勸阻道︰「小姐,對不起,病人需要休息,你若不能冷靜,請先離開加護病房……」
「不要!不要趕我走!」喬霜情緒萬分激動的抱住尹谷裔,抑止不住的淚水一串接著一串淌下,怎麼也不听使喚,「神啊!求禰救救尹谷裔!只要他能夠醒來,不管要我付出多少代價,即使要我付出生命去換回他一條性命,我都甘之如飴……而在這世上,除了他,任何事對我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他活著……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尹谷裔,你快醒來,我好愛你啊,你明不明白?唔……惡!」
喬霜突然有作惡的不舒服感。
「小姐,你怎麼了?」醫護人員連忙扶住了她。
「我不舒服……」喬霜捂住嘴巴,沖出加護病房。
「最後一次來潮是什麼時候?」
喬霜認真的思考著。好像是上上個月中旬……不對,她記得上上個月是遲經了,但最後還是有來,那麼是上個月的中旬羅?
喬霜無意識的咬著手指頭,用一種幾乎不敢確定的口吻答道︰「應該是上個月中旬。」
「也就是遲來了是嗎?」有嗎?喬霜故意去忽略婦產科醫師的疑問,「我遲經,有可能是內分泌失調,也可能是壓力因素,還有,我最近情緒很不穩定,睡眠也不夠充足……」
醫師打斷她自我安慰的話,「喬小姐,請先驗個孕再說吧!」
「驗孕?!」喬霜驚跳起來,甜女敕的嗓音頓時宛如地獄里的喪鐘,原本美若芙蓉的小臉霎時比石灰粉還白。
就算懷孕了又怎樣?她該高興才是,畢竟那是她和尹谷裔愛的結晶。
可是……喬霜感到頭暈目眩的站不住腳,裙子幾乎被她的小手抓皺了,三魂七魄像是掉了一魂似的,神情滿是懊喪。
「不……」她單手撐著額頭,發出細若蚊蚋的聲音,「我覺得此刻沒驗孕的必要性,只要幫我調經就好了,或者打催經針,又或者抽血檢查,因為以前……嗯,我以前也曾有過亂經的經驗,真的!醫師,我不騙你!」
「喬小姐,只是采取你的尿液做個確認而已。就算懷孕又如何呢?現在未婚生子的女孩子滿街都是……」
醫師露出一個充滿鼓勵的親切笑容,順手遞給她一個紙杯,「你還是先去驗個尿,等確定了結果,再來擔憂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