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楊昭高坐大堂之上,在下面則是16堆俘虜,在各個方陣周圍,則是全副武裝的蓬州軍,在其強令之下,大家被迫雙手抱在後腦上,蹲在地上。
袁定侍候在身側,高聲宣讀著蓬州軍戰場紀律,對待俘虜的政策,听到凡是**婦女,殺害無辜,搶劫鄉民謀財害命的都一律處死之後,下面方陣爆發出一陣陣驚嘆聲。
看著眾人惶恐的眼楮,楊昭感到一陣陣心悸,來到台前,說道︰各位兄弟,天災連連,我知道很多兄弟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迫不得已而跟了張獻忠。
但是,無論如何,正如林沖、武松等人,即使在迫不得已,我們也不能違背做人最基本的原則,不能干傷天害理的事情。
現在天災連連,國家大亂,大家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老百姓容易嗎?各位在家里面的父老兄弟姐妹容易嗎?
大家既然被我蓬州軍俘獲,那就是上天給大家重新改頭換面做人的機會,對那些換下十惡不赦之罪的,本將軍將通過軍紀進行處罰,對大多數只是偶有小錯的,在本次審判之後,本將軍也將赦免大家的罪行,大家清楚了嗎?
眾人一听,在蓬州軍強逼之下,大家只有高聲稱是。
當即楊昭再次重申軍紀,凡是婦孺的,凡是殘殺無辜的,凡是搶劫鄉民謀財害命的,十惡不赦,將明正典刑。
接著,在強逼之下,各個方陣的俘虜雙手放在頭上,被迫跟在後面念叨蓬州軍紀律。
在這之後,隨著一聲帶人犯,一個俘虜在五花大綁之下,被4個蓬州軍將士拖了上來,待其跪下之後,袁定高聲念叨著所犯罪行。
在念完之後,楊昭會詢問是否屬實,若無多大差別,不是情有可憫的,楊昭也不說話,這四個蓬州軍將士將其拖到一邊,就地斬殺。
對搞錯了的,對其情可憫的,楊昭在斟酌之後,或者令人將其押回蓬州大牢,或者下令無罪釋放。
如此,前前後後處理了30余人,其中24人因為罪行甚大,被就地正法,其他的,則保住了性命。
看見前面掛著24個頭顱,那幫俘虜看著楊昭,一個個膽戰心驚,有心悅誠服的,有充滿怨憤的,不一而舉。
隨後,各個監軍、文書對剩余俘虜進行處置,根據自願原則,共有350名精壯被打散後編入忠勇軍各個中隊。
有300多人選擇軍屯,被押赴到各個軍屯場所。
有百余人選擇回家的,每人給了3個烙餅,幾十個銅錢後,令其回到家中。
如此折騰了一天,終于圓滿處理完這群俘虜。
而與此同時,看著一隊隊殘軍,听著那些逃回來的俘虜,馬元利暴跳如雷。
馬奎所率領的這三千人馬可是自己的精銳啊,別的不說,單看親軍數量,其他各部親軍數量多在10%左右,而馬奎部親軍數量足足有500人之數。
听聞前鋒遭到蓬州軍阻擊,左都督馬元利不以為意,只是督促各部快馬兼程,到晚上的時候,方與馬奎相遇,看到馬奎衣冠不整,所部兵馬死傷過半,馬元利甚為惱怒,發誓必報此仇不可。
由于前鋒遭遇慘敗,惱火雖歸惱火,但馬元利畢竟是沙場宿將,也不敢像剛剛出發時那樣張狂,馬元利一面令人安營扎寨,集結人馬,免得被各個擊破,而另一方面則派出斥候前往打听蓬州軍消息。
斥候帶回來的消息令馬元利心驚肉跳的,先是楊昭竟然大張旗鼓的斬殺俘虜,通過所謂的公開審判,斬殺了24名所謂的十惡不赦之徒。
接下來的就大出意料之外,竟然一下放回來幾十個名俘虜,听說每個俘虜還發了幾十個銅板,發了3個烙餅,讓其回家好好生活。
需知道在大西軍中,眾將士不允許私自藏匿銀兩,看見下面那幫大西軍將士一個個眼放綠光,氣得馬元利高聲叫罵︰楊昭就是一個偽君子,天災連連,
3個烙餅,幾十個銅板能夠回得了家嗎?
楊昭這個偽君子,就是收買人心啊。
罵完之後,馬元利還是感到不解氣,將眾將招來,聲言楊昭實在太過張狂,自己將率領大軍前往剿滅。
看到馬元利滿臉怒容,師爺馬半仙連連勸誡道︰左都督,馬奎將軍大敗,楊昭不是易于之輩,將軍還是向皇帝求援,或者派出使者到保寧府,南北夾擊,如此定可大敗楊昭啊。
自己連楊昭這樣一個小賊就搞不定,想到張獻忠殘暴,馬元利抽了抽臉,說道︰沒有必要,絡保寧府的張能奇,我看就沒有必要,張能奇一個破小毛孩,有幾斤重量?
張能奇也是剛剛佔領保寧府,我順慶府不太平,難道保寧府就太平了,聯絡他,徒增笑柄而已。
這幾日本都督審問那些逃回來的俘虜,蓬州軍不過4營兵馬而已,而我軍雖然新敗,但無論如何也有萬余兵馬,只要大家不要冒失,大敗楊昭,奪取蓬州易于反掌。
當即不顧,率領三軍將士沿著官道浩浩蕩蕩殺來,這一天來到吳家埡口,馬元利派出三個人前往喊話,但看著埡口方向毫無聲息,這可讓馬元利頗為驚訝。
馬元利最先不相信,後來派出幾個膽大的上去,看到寨子空空,沒有蹤跡。
听抓獲的鄉民報告,方知道楊昭已經率部撤離。
更讓馬元利感到惱火的是,在山崖兩邊,竟然赫然發現一個大坑,定楮一看,上面赫然放了一個花圈,在那個花圈上寫道︰蠻清竊我中華神器,我大漢子民寧願再做蠻清順民乎?同胞骨肉相殘,死之可惜,特挖大坑深葬之。
看到這個,馬元利只感到喉嚨非常不舒服,連連吐出數口濃痰,罵道︰楊昭小子,捉住你看老子不將你五馬分尸。龜兒子,盡給老子玩虛的。
按照馬元利的意思,本來準備焚毀這座大坑,但一個師爺勸誡道︰左都督,萬萬不可,兩個大坑,都是一樣大小,誰知道那個埋的是我大西兄弟呢?
馬元利沒有辦法,只得下令大軍繼續前行。
但是感到軍隊怪怪的,看到楊昭沒有讓大西軍隊暴尸荒野,一些將士搖頭嘆息道︰楊昭大人真仁義啊,雖然與我等敵對,但也沒有讓我死去的弟兄暴尸荒野啊。
听到這里,馬元利大怒,但無計可施。
大軍佔領吳家大埡口後,馬元利率領大軍繼續前行,在二十余里的地方,只見一山擋住去路,這座山不高,但地勢非常險要,在山上錦旗飄揚,鑼鼓燻天,吶喊聲陣陣,但就是不見人影。
馬元利大驚,旁邊一個幕僚湊近道︰大都督,這就是運山古城,宋末的四川八大柱,宋民就是依靠這座山擋住蒙古鐵騎數年之久啊。
大都督,還是放棄運山古城的好,大都督不知道,在元末的時候,蒙古主將汪德臣、汪直臣先後被擊斃于此啊。
大都督,此地甚為艱險,大都督還是繞道攻取蓬州為上啊。
馬元利抽了抽臉上的青筋道︰此山確實險要,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你看,以那古城牆為中心,一座小山接一座小山,的確是易守難攻啊。
馬奎滿臉怒容道︰左都督,想那楊昭甚為狡詐,竟然設伏大敗我大西軍,左都督,楊昭實在可惡,只要左都督給末將人馬,末將定提楊昭人頭來見。
這個幕僚說︰大都督,听聞楊昭在這舊城牆上進行整修,在城里有什麼兵器作坊、鐵器作坊、木器作坊什麼的。更為重要的,楊昭在這古城牆里面還囤積了大量糧草,如此急切之間定難以攻破啊。
馬元利正處于一片沉思的時候,突然一個信使帶著楊昭書信前來質問自己,如今蠻清入侵,兵叩潼關,整個漢人江山搖搖欲墜,現在正是同仇敵愾,共抗外敵的時候,為什麼自己竟然率兵前來攻打?
馬元利大怒,一面大罵楊昭假仁假義之後,一面下令削去信使的耳朵,命令大軍安營扎寨,休息一日,第二天率部攻打寨門。
幕僚苦勸,蓬州軍大敗馬奎,聲勢正旺,現在依靠運山古城,急切之間難以攻取。
在這種情況下,馬元利不如退回順慶城,向張獻忠討得兵馬,如此定可以大敗蓬州軍。
馬元利大嘆道︰這乃最穩妥的方法,本都督縱橫天下十余年,何嘗不知道。但若是向皇上求援,必然惹得皇上痛罵啊。
罷了罷了,這十余年下來,什麼樣的凶險沒有遇到過,那一次不是逢凶化吉。
當即不听,執意要繼續攻打澎湖走。
師爺馬半仙繼續勸誡道︰大都督,即便要攻打蓬州,大都督可以繞道北上,直接攻打蓬州便是,大都督奈何與楊昭相持于這樣一個古城呢?
馬元利嘆息道︰這蓬州也是數千人的小城,听聞為了抗衡大西軍,現在早已經關閉城門,男人也早已經上了城牆,若是要攻打蓬州城,勢必異常艱辛。
再說了,這運山古城與蓬州成鼎立之勢,若是本都督放棄運山古城,直接攻取蓬州,到時候楊昭必然率兵襲擊我軍後路,如此我軍必然潰敗無疑。
因此,要攻破蓬州,必先攻下運山古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