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媳婦兒 6..械斗事件

作者 ︰ 老黑(付勇軍)

第6節.械斗事件

6

唐書記在三天前便預感有大事發生。

那是一個灰濛濛的下午,太陽如同害羞的新娘,在洞房花燭夜不敢面對陌生的男人,只得以花團錦簇的雲層遮面。唐家灣的村民跟往常一樣,忙碌在田地壟頭。一架架木制的用鐵皮箍成輪子的獨輪車吱呀吱呀地從村頭傳到巷尾,又從巷尾慢騰騰地響到堆滿油菜桿的土坡旱地上。掌握這些獨輪車的大多為精壯的漢子。他們光著上身,露出鼓梆梆的肌肉,或披著短衫,凸出圓渾渾的肚皮,嘿呀黑哧地推著獨輪,偶爾還跟擦肩而過小媳婦大姑娘調侃著,把一摞摞噴著豆香菜籽香的油餅運到剛剛割完麥子的地里,搗碎拌均勻撒在冒著濕氣的土壤面,經鐵犁一沖,整個田地變成黑黝黝的沃土。唐書記看著這群推獨輪車的鄉親就感到親切,他看著獨輪車疾馳地旋轉,仿佛也就看見種子靜靜地臥在泥土中,風一吹,谷芽在黑暗的土層中騷動著奔騰著,一不留神鑽出大地,沐浴在陽光下綻開著笑臉。

「今年又是個好年辰!」唐書記行走在田地上,吐出一口濃濃的唾沫,自言自語道。這時候老ど遠遠走來。一邊走一邊還和地里忙碌的小媳婦調笑著。

「小春小春,今兒咋無精打采?」

「想你唄!小軍哥!」小春在田埂上割草。一听唐小軍打招呼,立馬直起身子,那鼓鼓的圓圓的呼之欲出的**便不甘示弱地顛顫舞動著。

「想我?怕是想你旺仔吧?」唐小軍痴痴地望著小春的胸脯。嗓子眼突然涌起一股火辣辣的液體。

「我天天跟旺仔一起,想什麼想啊?不就那樣?」小春笑,回敬一句。

「哦,這樣啊!原來你有氣無力,是旺仔哥昨晚折騰了你!你要保重身體啊!不然這工分怕完不成了!」

唐書記看他們越說越不像話,幾個疾步走到唐小軍跟前。

一雙大手扯著唐小軍的耳朵。

「老ど,你不是挑大糞去了?怎麼跑這里來?不務正業!」

「哥啊!松松啊!」

唐小軍掙扎半天,才從大哥手中掙出耳朵。

火辣辣的,疼。

唐小軍哭喪著臉︰「哥啊!我找你有事啊!」

「啥事,說!」

「黃家寨的黃港找你!」

「說了什麼沒有?」

「沒,誒!可能跟梅子有關!前幾天他家的ど兒為梅子干了一架!還把王家根子大崽子的腦袋打破了,听說這小子挺狠,把人拍得像西瓜!」

「去去去!好好干你的活去!不然,今天的工分跟你扣光!」唐書記就是唐書記,公正嚴明,鐵面無私,即使對待一女乃同胞的兄弟,也毫不手軟。

唐小軍灰溜溜地溜了。

唐書記在自家土胚牆圍成的院子內接待了我父親。

唐書記問︰「黃家港兄弟,如今地里正忙,找我有事嗎?」

老實巴交的父親默默地吸著旱煙桿。半天不講話。

「你要不說話,那我就走了。地里忙著呢?」唐書記起身欲走。

「別別別。我跟你說嘛!急啥啊?」

父親便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把我打架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還加重語氣描敘了我如何如何把王家解放的頭砸破,還把楊家李家牛家全部得罪光了。父親的語氣很明顯,是擔心他們報復。王楊李牛在方圓十里勢力龐大,通常是他們欺負別人,現在我打破了他們的頭,他們豈有不回報之理?

唐書記听後,醞釀半天。也不回應。

良久,唐書記說︰「港兄弟,家誠是為梅子打架的。我在這里先謝謝您了!」

說罷,起身朝父親三鞠躬。

接著說︰「這事我幫忙是應該的。但是很棘手。第一,這事因我家丫頭引起,我如果早早干涉進去,不好听;第二,我是書記,決不能偏袒任何一方,雖然是他們欺負梅子,打家誠一個人,但佷子畢竟把他們的頭打破了,他們有傷在身;第三,他們如果帶人理論,勢必鬧出大亂子,是寨子與寨子、宗族與宗族之間的斗毆,我如果去,唐家可能也會牽扯進去。到時候更麻煩了!我是黨員,不能這麼干啊!」

父親一听臉白了。「照你說,你愛莫能助?」

唐書記說︰「也不是,我會隨時掌握第一手的情況,決不許把事情鬧大!再說有政府呢?那能隨便亂來。你就放心吧!黃家寨一千多號人,難道眼睜睜地見你們一家跳火坑!」

父親將信將疑地回去了。

而唐書記則找來幾位有名望的族人,把整個經過重復了一遍。最後達成一致意見。唐家族人領一百多人在黃家寨後山下,以防不測。他自己卻早早進城,尋求上級領導的幫助。

四大家族尋釁鬧事的結果跟唐書記預料的一樣。開始時興師動眾,結束時悄無聲息。他在關鍵時刻以書記的身份出現。既讓各家族保留顏面,順勢下台階,又履行了職責,避免事故的發生。

這是十九世紀以來,家鄉最後發生的一次特大型械斗事件。是因我而起。後來時隔很多年,我們還在為此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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