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部王靜靜的坐在他的那張寬大的楠木椅子里,這張猶如王座一般的座椅一直都在那王府前廳的正中央,整整一萬年的時光,都在那里。
他已經很蒼老了,做為四部界里唯一從來都沒換過人的王,他活了一萬五千年,額頂上早就布滿了皺紋。
只有他才明白,就算是游魂,活過一萬歲後,也會慢慢的衰老,就像那些人間界里的修行人一樣,一萬年是個期限,而活到一萬五千歲,他已早得就像是那些萬年老枯藤。
他的手指也像是那些老枯藤一樣的枯萎,枯得能看得到里面的血液在流淌。
雖說是游魂,但在審判界中,游魂跟普通人在人間界里的模樣並無二致,都是一般的。
至少在看上去的時候是這樣,而只有接觸才能感覺到游魂和人的不同。他們的體溫都是冰冷的,像是從冬季的冰河里撈上來的死魚。
而萬幸的是,沒有那死魚的腥臭味。
而東部王卻比那死魚還要冷上百倍。他的身軀就像是那些千年冰山里挖出來的僵尸,而他的臉孔上也枯瘦不堪,就他自己估算,他只怕再能活也活不了下一個千年了。
那陷下去的眼眶已代表著那游魂的陰氣在慢慢的消失,而一個游魂要是沒有了陰氣,那他還能活多久呢?
東部王老得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了,而舉整個東部界上下也只會稱呼他王爺。
他是整個四部界里的長者,他是將西部界打下來的高手,他在整個四部界里的威望都高得無與倫比,在整個審判界也僅次于地藏王而已。
他雖是七級悍魂而已,並沒有達到那傳說中的八級九級悍魂的實力,但他卻早就走在了七級悍魂實力的頂端,他在實力上的追求已經早就消失了。
他現在只想靜靜的等著自己的壽限來臨。
而玄飛這個從人間界里下來的修行人卻打亂了他的一切。
王魂?天妖後裔?
東部王老是老了,可腦子卻還很清明,他記得那些傳說,關于王魂的,關于天妖的。
他搖晃著手里的酒杯,那里裝著葡萄酒,在審判界里很少有人會喜歡這種古波斯發明的酒漿,而他獨愛這種。
葡萄酒那略微帶著酸甜和澀味的酒漿能讓他的腦子清明起來,而他現在越來越需要清醒的腦袋,當他听到小白一口氣將整個吞狼堡給摧毀的事後,就明白整個審判界的天可能都要換了,而等到玄飛王魂的身份從南部界傳過來後,他更確信了這一點。
瞧著跪在下面的陰將,大半個身子都隱沒在那楠木座椅里的東部王干澀的說︰「他想跟我談一談?」
「是的,王爺,他們就在王府外等候著。」那位陰將說道。
他連抬頭瞧東部王都不敢,每回他瞧著東部王的時候,他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這位看著很老的王爺卻一點都不老,而他的眼神能夠輕易的直接的將自己的心給看穿似的。
這是否是一種老者的睿智?
便是在整個審判界里年紀能超過一萬五千歲的有多少?
能超過五千歲的都要嘖嘖稱奇了?
雖說能長生不死,在審判界里不在六道中,不受壽限管,但各種各樣的意外,都難保不會發生,數千年的歲月里,次次都能逃過死于非命的機會,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在東部界的陰將中甚至沒有超過四千歲的。
這位前來報告的陰將也是驃騎將,名叫言堅,年紀也不過是二千五百多歲。
在審判界里算不上高壽卻也不年輕了,但他在這位足以做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東部王前,背上總是會冒虛汗。
要知他也是六級悍魂實力的存在,他在東部界可是威名赫赫的,宋兵那些家伙同樣是驃騎將,卻要矮他一截,可說他是統領著五十驃騎的一把手。
「讓他們進來。」東部王懶洋洋的說,「我也想听听他們想談些什麼。」
他早就沒把生死放在心里了,而連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他會在乎什麼?
要是王魂和天妖後裔同時出手,東部王清楚他擋住他們合力一擊的機會是少得可憐的,但他也滿不在乎。
言堅從王府里出來,看著站在那里抽煙的玄飛、小白、凌一寧和凌寒說︰「王爺請你們進去。」
風法獸、雷法獸和雲法獸、季恍、趙欺夏都在王府之外的一條巷子里等候著,那里是最方便翻入王府的地方,一有不對勁,他們就會沖到王府里放火,大打出手,將整個王府給毀掉,給玄飛爭取時間。
玄飛看著言堅的模樣心知可能不用動手了。
這東部王既然想談的話,那就談好了。
玄飛走到前廳里瞧著在那里坐著連動都不願意動的東部王,起初有些不滿,可瞧著東部王那蒼老得就像是隨時都要咽氣的模樣後,也無話可說。
但他瞬間就知道了,游魂也能老的事實。
「你來了。」東部王像是見到了老朋友一樣的微笑問候。
玄飛看他真是出氣多入氣少了,只怕就是他再能堅挺著,這老骨頭也熬不了多久了。
「想跟你談一件事。」玄飛坐在東部王眼楮瞟著的座位上。
那同樣是一張楠木椅子,而椅子大小卻比那王座要小得多了,凌一寧靠著玄飛坐下。
小白和凌寒就站在玄飛的身後。
倒不是兩人不想坐,沒椅子了。
凌寒總不成跟凌一寧搶椅子坐,小白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能做到的話,我都能幫你做到。」東部王微笑道。
他一直都掛著微笑,只是那種外交式的笑容讓玄飛瞧著也覺得太過虛偽了些。
但也不好說什麼,就說道︰「我想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找人?是你給南部王的那兩張畫象上的人嗎?」東部王笑了起來。
他自然知道玄飛找人的事,這東南西北四部界雖說隔得遠,可也不是不通氣的地方,玄飛為了找凌一寧把整個西部界搞得連西部王朱五都慘死的事在整個審判界都流傳甚廣了。
何況是那兩張圖象,他早就得到了謄摹的版本。也讓人在整個東部界里找了找,要不然那宋兵如何能得到那雷法獸在東清湖的消息,就趕過去,這其中的關系也有。
「這只是其一,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叫冶星的修行人。」
要說玄飛等人在以前還是在審判界里沒什麼名氣的話,包括冶星在內,現在卻是知道的人都不少了。
連同那冶星,要不冶星可也不能輕易的就跟回魂堡的孟丹良說上話。
「哦?那個家伙,你想要找到他?」東部王微笑道。
「當然,我一定要找到他。」玄飛直視著他的目光說。
東部王將手里的酒杯放在一旁,半傾著身子向前,手輕輕的握著說︰「你跟他有仇?你們的事我只知道個大概,當然,你的要求我會答應,但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對不起,我不是來說故事的。」
那言堅的臉色微變,膽敢這樣跟東部王說話,可真是活膩味了。
玄飛的魂氣藏得極好,那魂魄里那令人能夠膽寒的王魂氣息也全都藏了起來,光從表面上瞧,玄飛可半點都沒有那種七級悍魂的壓迫力。
可言堅清楚得很,比他更清楚的是東部王。
他半眯著眼深深的打量了玄飛半晌後說︰「好,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
言堅感到很意外的瞧著東部王,這位老王爺可不是好說話的,他從來不受任何人的威脅,他的地位在四部界又很特殊,別說是玄飛,就算是那左右尊者來了,這東部王可能都不會賣賬。
而正在他想著的時候,東部王又提出了他的另一個要求︰「我知道你是王魂之體,魂魄之中有種極強大的威懾力,我能否感受一下?」
玄飛好笑的瞧著他,還有人提出這種要求的?
但他現在對東部王還算有些好感,畢竟人家沒有瞎扯,直接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他也不想跟東部王打,那是沒有必要的事。
听到他這個要求後,玄飛悄悄的將魂氣的禁制給解開了,那強大的魂氣慢慢的從他的體內竄出來,籠罩在這整個前廳里。
而王魂的威懾力也跟著在整個前廳里籠罩彌漫著,那言堅臉色大變,差點就受不了直接跪了下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王魂的力量嗎?
言堅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
而別說是他了,就是東部王的感覺都絕對不好受。
而連凌寒都有點頭暈的感覺,那絕不是玄飛有意對他做出了什麼,而是他直接就有這樣的感覺,他瞧了玄飛一眼,真想給他一下。
倒是凌一寧和小白平安無事。
前者可能是因為跟玄飛有那男女交.合陰陽交叉的關系,對于王魂早就適應了,而小白呢,丫根本就無視王魂的存在?她可是天妖後裔啊。
東部王靜靜的感覺了一陣後,才微笑道︰「小言,去幫玄先生安排,請將你要找的人的畫象交給小言,他會幫你動用整個東部界的力量幫你找到那個仇人的。是叫冶星的家伙?」
「是的。」玄飛也笑了起來。
他已讓風法獸想辦法把消息傳給杜血,再由在羅漢港的杜血把消息傳給銀魔和南部王,只剩下佛城地界和北部界沒有辦法。
而別的地方卻全都開始在動手在尋找著冶星。
要是誰想向那抓著雷法獸一樣的想著要用冶星來要挾玄飛,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將他殺了那更是一樁大大的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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