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用意,是想將處罰的事情推給凌姿涵,但她也沒傻到去接這個燙手山芋。她可不是仗著有幾分恩寵,就張揚跋扈,四處樹敵的凌琇。她有理智,即使模不清楚太子現在再打算著什麼,卻能判斷的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太子,臣女不敢逾越。所以,如何處置側妃的事,還是請太子自己定奪。」凌姿涵將麻煩拋了回去,並莞爾淺笑道︰「姿涵不才,但還可以給太子一個建議。若太子不忍對美貌如花的側妃處置,又不能不給東陵使臣一個交代,那就請按規矩辦事,將側妃移交大理寺吧!這樣既全了太子與側妃的情意,也能給郡主一個最為公平的交代!」
說著,凌姿涵眯起了眼楮,緩緩站起,朝軒轅煌瞧了眼。
似乎早就料到是如此結局,軒轅煌微微抿起剛毅的唇,轉向現下被凌姿涵的一席話惹了一肚子火,卻郁悶難言的太子,邪魅的說︰「太子爺,這事兒是你的家事,臣弟與卿卿無從幫助。太後那邊也還等著臣弟帶卿卿過去,就不陪著您了。臣弟告退!」
話音落,他根本不給太子說話的機會,縱身一躍,到了涼亭內,捉著凌姿涵的腰,三步並作兩步,就帶她離開了花園。
留下面色青白的太子,看著他們離開的放下,重重地哼了聲。而花容失色、形色惶恐,眼底泛著恨意的凌琇,此刻卻匍匐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似乎在等在這判官的發落……
離開的兩人,去見過太後,就回了文錦閣。
偏殿中,青黛送來了一封密函,和一套干淨衣服,就帶著眾宮女退出門去,給這對小情侶留下足夠空間。
打開密函,凌姿涵快速的掃了眼,嘴角挑著笑意,似乎遇見了什麼好事兒。但她並沒說出來,只將信紙收回信函中,朝著一旁的凳子上指了下,「你先坐著,我進去換衣服。」說著,轉身繞進了屏風內。
屏風上,映著她的身影。
似乎正在解開衣帶,一件件的月兌下,再換上干淨衣服。
可她卻仿佛半點也沒有注意到,這外頭還坐這個活生生的,健康的,正常男人。
是對他缺少這種防範意識,還是對別的人也是如此?
一想到那晚,在行宮後院,軒轅煌就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忙給自己倒了杯水,把火壓了下去︰「卿卿,凌琇那女人沒為難你吧!」
「為難我?噗,你不會以為你們沒來之前,她真把我怎麼樣了吧!」
系好衣帶,凌姿涵從屏風後頭走出來,看著軒轅煌的神色,眼中的笑意暖了一分。走過去,她就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清亮的鳳眼。那邪魅的眸光中,隱隱約約的透著份深藏的情愫,可她卻仿佛明白的看清楚了,微微啟唇道︰「你……在關心我?」
「你是我的人,關心一下有問題嗎!」軒轅煌伸手撈過凌姿涵的腰,霸道的把她帶向自己的懷里,緊緊抱住,熱氣卻從她的脖頸劃過︰「卿卿,別動,讓我抱抱。」
懷中的小人兒被那個東陵小丫頭片子,霸佔了整整一天。
現在終于抱到了他的懷中,他突然發現,自己很想念她的味道,她的溫度,她的……
「你叫我不動我就不動,你當我是木頭嗎!」
凌姿涵玩笑的說著,還故意扭了幾子,轉身,側臉,卻突然停住了動作,好似僵住了一般,不動了。
此刻,她的肩膀真抵著他寬闊的胸膛,因為夏天的衣衫薄,她仿佛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以及拿衣服下藏著的線條分明的肌肉,頗有彈性,塊壘分明。而她的臉,與他的也貼的那樣的近,近到他的呼吸,幾乎都灑在她的臉上。似乎每一個毛孔都在清晰的感覺著他呼出的氣息,那樣的……炙熱,微微急促。
就和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般,凌姿涵微微臉紅,心跳加速,卻也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那種變化。
情不自禁,她的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人也跟著動了起來。
扭動腰肢,她轉向軒轅煌,主動伸手攔住他的脖頸,在他微微訝異的眸光中,漸漸貼近。
柔軟的唇瓣貼在了他的唇上。
那一剎,軒轅煌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瞬的仲怔,軒轅煌沒有推開他,反而用力的環抱住她的腰,接受她主動的獻吻。
顯然,她的吻很青澀,像只撒嬌的小動物,輕輕地,溫柔地咬著他的唇瓣,學著他之前的動作,卻又有些不確定。一點點的摩挲著,生澀卻又有些害羞的猶豫了下,才伸出舌頭,徐徐舌忝了舌忝他絲綢般潤滑的唇瓣,像是再舌忝紅潤、滑蜜的糖葫蘆,一下又一下,認真仔細的吻著。
這樣拙劣的吻技,壓根談不上什麼纏綿悱惻,卻足夠說明了她對情事的生澀稚女敕。
而這也是他樂得看見的結果,他很喜歡。
全然投入的吻著,凌姿涵像個孜孜不倦的學生,重復著之前他所給與的那些小動作,加上先天本能的領會,竟然挑起了他心中的那個火苗,一點點地燃燒起來,越燒越旺,恨不得此刻就將她折入月復中。
許久,凌姿涵離開他的唇,微微喘息著,兩頰緋紅的瞧著他,低聲問了句︰「什麼感覺?」
「生澀,但很美味。」伸出舌頭,軒轅煌舌忝了下唇瓣,神色淡淡的給出一個答案。只是,他微微暗啞的聲音,透著股意味不明的邪魅,叫人有些疑惑。可不等凌姿涵再發問,他突然笑說︰「卿卿,為夫幫你磨練磨練吻技。」
話音落,他的一只手已經從她腰後收回,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低頭就湊上了她的唇,伸出那火熱的舌,輕輕地舌忝了舌忝她嫣紅微腫的嬌艷唇瓣。
酥麻的感覺直撲而來。
凌姿涵微微戰栗,但腦海中似乎還有他之前的聲音在回蕩,臉兒就羞得更紅了些。
而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反應,捏緊了她的下巴,不準她逃月兌,握在她腰間的手,也微微收力,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帶的更近了些。
不似之前的幾次吻。這次,他只是像她剛才那樣,舌忝著她的唇。但這個挑,逗的動作,在他做來,卻充斥著脈脈溫情,又極致邪惡,那樣的慢條斯理,仿佛包含了濃濃的來不及傾訴的滿腔溫柔,卻又好似廝磨間最有力的一種折磨。
輕舌忝,慢吮,緩咬……
唇舌間的摩擦被他拖得極其緩慢,但每一下都還是極大的放大了她的感官,仿似被一連串的低安培電流襲擊,酥麻一片,又讓她無力抗爭。
漸漸地,身上又和上次那樣,軟綿綿的,似乎所有的力氣都被他的吻給抽空了。
終于,他放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卻輕輕地撫模了下她的面頰,嘴角上翹,黑眸中閃爍著笑意的溫柔︰「記住這種感覺,卿卿。你的技術太生女敕了,以後要多加磨練!」
這調侃的語氣,還真是讓人又羞又惱,很是不爽。
明顯得了便宜還賣乖,哼!
凌姿涵微微嘟了下嘴巴,朝他瞥了眼,故意道︰「好,改天我找個人幫我練練。」
「你敢!」掐著凌姿涵的腰,軒轅煌收緊手臂,溫熱的氣息就在她耳畔脖頸間傾吐著,邪魅的聲音隨即飄入耳中,「怎麼能勞動別人呢?這種事兒,還是讓為夫來幫你磨練吧。畢竟,為夫這技術,卿卿也是體會過的。卿卿,你說呢,嗯?」
他的話音中帶著幾分警告意味,尤其那雙盯著她的眼眸,好似她若敢不答應,他就會立刻撲上來,再證明一番,他有這個實力。
凌姿涵咽了口干沫,乖乖點頭。
不是說沒氣勢,而是她到現在還有點呼吸不過來呢,可別再來一個長吻,她不想再被吻暈過去,那太丟人了。
「這才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等凌姿涵調整好呼吸,這才說︰「原本帶你來行宮,是想讓你散散心的,誰知道……」
「誰說我沒散心的?你看,有太後女乃女乃疼愛,又見到了夏夏,不失為美事兩樁,我心情好,散心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不是嗎!」
軒轅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卻非常清楚,她的心情有沒有向她所說的那樣——好。
「喂,你別總瞪著我……呃,我給你看樣東西。」凌姿涵似乎快要被他看穿了,急忙轉身,拿起剛才隨手放在他身邊的密函,遞給他,示意他看。
打開,軒轅煌抽出那張薄薄的宣旨,打開掠了眼上頭的字︰「你剛才笑的那麼狡猾,就是為了這個?」對別人來說,或許這並不是件什麼大不了的事呃打擾,但對他們來說,的確是好事。
「呵呵,就是這事兒。」凌姿涵趴著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一雙小手卻按在他胸口,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前傾,但一點防範意識也沒有。難道她不知道,隨便模男人的後果嗎?
離開時,卻听軒轅煌的呼吸有些壓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按在他的胸口,還以為壓著了他,忙縮回手,擺了擺道︰「我……沒注意,壓得很……很難受嗎?」
她忽然發現,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卻被她說出了曖mei的感覺。
軒轅煌邪邪的笑著,伸手抓住她縮回去還沒來及放下的手,又朝心口的方向拉過去。低沉醇厚的嗓音,沁著邪魅的魔力,鑽入耳際︰「被你壓著,我心甘情願。」
騰——
血液沸騰,直沖頭頂,凌姿涵的身體都繃直了,瞧著軒轅煌那邪魅的笑臉,不知該說什麼,就一個勁的臉紅。
憋著口氣,少頃,凌姿涵嗔了他一眼,不帶任何技巧的直接轉移話題,掩蓋心底的那份羞澀︰「別沒個正樣,來談談這個,你怎麼看?」抖了抖手中的薄紙,她的神色漸變認真。
而他也已然是一副談公事的正經模樣。
*
晚間,太後再次設宴,款待今日前來的太子及側妃凌琇。
可前來的只有太子,並不見凌琇。
太後一問才知,今日凌琇居然惹下了那樣的事兒。太子讓凌琇先禁了足,沒有他的命令,不得他出房門半步。但這貌似並沒有解夏夏的怒火,若不是完顏斐揚在旁拉著,估計今兒早上,這丫頭就上去給凌琇一頓鞭子吃了。
不知藏著幾分真假,太後當著眾人,又斥責了太子一番,說太子教妻不嚴,沒能振夫綱雲雲。同時也安撫了夏夏和凌姿涵,此事也就暫告段落了,只是那天的晚宴終究還是不歡而散。
接下來的幾日,凌姿涵依舊還是被夏夏纏著,月兌不開身。偶爾夜里偷得片刻空閑,與軒轅煌短暫相聚一會兒,卻總感覺像是對被家人拆散的苦命鴛鴦,相約牆角相會一般。
但她感覺挺好,有種偷情的刺激感!
就這麼,他們在行宮帶了好一段日子,太後的寒癥也在軒轅謙溫補的藥方中,漸漸控制住。可每次凌姿涵為太後診脈,就會覺得,那奇妙的脈動在指尖停留,接著延伸出一種冰冷的刺骨寒意,順著指尖,漫散到四肢百骸,冷的心驚。同樣了解毒物的軒轅謙則說,自己也有同感,若再不見毒尊,恐怕毒發後,想要解開就是難上加難了。
于是,他們決定,提前回京,而那個計劃,也要提前實行。
這一日,軒轅煌等人被太子叫去商議太後提前回京的示意。夏夏則被太後召去,說是又新鮮玩意兒,供她賞玩。至于易安涼,似乎從他和夏夏玩壞了群芳園主屋的房頂後,就再也沒見著人影,連青黛都不知他去了哪里,只悄無聲息的給她送來過那封密函。
不過倒也好,總算是有片刻安靜。
凌姿涵找了個無人的空地,拿出長久為用的翡翠簫,放在唇邊吹奏。
一曲悠揚,簫聲浸透淒美婉轉。
但這並非普通閨閣女子,素手撫琴,為排解寂寞。
她是在用北燕天山傳授與嫡系弟子的一種通訊方式,與外界聯系,就和那份密函能被易安涼記錄,傳入行宮,是一個道理。
可在旁人看來,這只是一首淒婉的曲子,訴說著少女別樣的情懷。
「凌……姿涵。」一個聲音傳來,卻叫凌姿涵微微皺眉。
可她並沒有流露出神色,只將翡翠簫又別在了腰間,轉身冷漠的看著走入視線範圍的人。
「小王爺好興致,也來游湖嗎?」她不卑不亢,態度卻十分疏離。
她差點忘了,這些天從未單獨再出現過的麻煩。
看來,她過的還真是安逸了些。
「本王來找你。」絲毫沒有掩飾,完顏斐揚直白的說出目的。
「找我?」凌姿涵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譚的故事,微微揚眉,嘴角掛著笑意,疏離的妖眸中卻寫滿了拒意。聳聳肩,她低笑道︰「還真是稀客,不知小王爺找姿涵所為何事?」
「為了東陵之約。」他說的斬釘截鐵。
「我不記得,我在東陵還有什麼約定。」凌姿涵隨手摘下腳邊的一簇野花,輕輕拔下花瓣,言語間隨意淡然,卻透著比他還要堅定的氣勢。
「當真忘了?好,本王再提醒你一次,你——要對本王負責!」舊事重提,他依舊說得理直氣壯,卻沒看見凌姿涵眼中忽然閃過的神色,是那樣的詭譎莫名。
她感覺,自己再看一只怪物。
「對一個要把我變成收藏品的變態負責?小王爺,你覺得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本王想要達到的目的,得到的人,還沒有爭不到手的。」他信心十足。
凌姿涵卻因為他冷然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差點笑的背過去。
悠然自若,她淺笑著扔下手中摘掉了花瓣的花萼,緩緩朝完顏斐揚走去︰「小王爺若真是信心十足,就該知己知彼。我雖沒有顛覆東陵的勢力,但卻足夠保護我,不讓那些別有居心的人搶走。否則,這十五年,我,是怎麼過的,嗯!」
妖冶的眸光仿佛夜中綻放的曼陀羅,嫵媚,嬌嬈,徐徐展開,那柔女敕的瓣與蕊中漫散著蠱惑的香氣,卻沁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純澈如空,邪惡如斯……
完顏斐揚心中一震,她是什麼意思,難道知道了他……?
不,不可能,他掩藏的是那樣的完好。
深吸口氣,完顏斐揚鎮定下來,瞧著她輕佻的勾唇道︰「知道我為何非要收藏你嗎!」
「變態需要理由?」
她的態度刺激著完顏斐揚還算堅強的神經。
「哼,因為你與眾不同。」
別的女人,即使知道他又那樣的癖好,還是會對他趨之若鶩,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皮相……可她,即使他倒著追,她都不屑一顧,甚至用輕蔑的眼神打量他,然後很不屑一顧的評價他的身材,及目測後評斷出的……那里的,功能。
「是嗎,你說說我哪里不同,我以後改,保證與人相同。」凌姿涵冷笑,眼神依舊帶著點兒敵意。
可完顏斐揚卻忽然轉了話題,很突兀的問了句,「為什麼對她那麼好!」
「他?」顯然,凌姿涵沒弄清楚,他說的是誰。
「夏夏。」這些日,夏夏的糾纏他看在眼里,而凌姿涵卻永遠都用一副他從未見過的好脾氣對待她,與他那是天壤之別。
凌姿涵了然的「哦」了聲,緊接著道︰「我喜歡她。」
「為什麼喜歡!」他刨根究底,就是想不明白,那個讓東陵人頭疼的,見了都要繞道走的七郡主,怎麼到了她這兒,就成了喜歡呢?
「喜歡……喜歡就是喜歡,並無理由。」即使有,也不必對他交代吧!
凌姿涵翻了個白眼。
「那——」他頓了下,莫測的申請中,忽然多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明朗,一閃而過,「你,其實,也可以喜歡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