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傾世妖妃 婚前失貞,各宮心思

作者 ︰ 病態女

齊德海這邊還沒回宮,那消息後宮里就已經傳開了。此刻,一名小太監正急匆匆地從神玄門處朝後宮里趕,一路低頭垂目,疾步走到了如今正宮皇後所在的舉慧宮,經過通傳,到了偏殿門口,里頭伺候的舉慧宮總管就走了出來。

那小太監微微喘了喘氣,就急忙伏在總管耳邊說了幾句話。

「果真如此?」那總管微微揚了下眉梢,捏著尖細的嗓音說︰「你這猴崽子可知道,這事兒若有半點差池,咱家可不會在主子面前保你!」

「干爹,兒子敢用性命擔保,听得是真真的!」小太監嬉皮笑臉,就差沒指天發誓了,看上去倒像是再說實話。

那總管揮了揮手中的拂,沉吟著嗯了聲︰「得,這沒你的事兒了,你下去干活吧。」

那小太監倒是個極為有眼色的人,瞧著總管的神色,上下打量了眼,就立刻跪告了退。等他拋開沒多遠,那總管朝著兩邊守門的小宮婢微微瞠了眼,依舊捏著那陰陽怪氣的嗓音道︰「眼楮別亂瞟,瞅著不該瞅的,就可惜了那雙眼珠子了。耳朵,也是一樣!」

宮婢嚇得哆嗦了下,趕忙稱是,低眉順眼的福身,恭送這總管太監回屋。等他消失在門口好一會兒,她們才敢直起身子,卻連對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就那麼戰戰兢兢的挺直腰桿,繼續垂頭站著。

舉慧宮的偏殿中,皇後阮伊渲正端坐在太師椅上,細細品著茶,身後左右各站了一位穿著湖綠色宮裝的女官,此刻一個正在一旁輕輕地打著傘子,一個在為她捶著肩膀。

而她左下手是一名年芳三十左右的女子,穿紅帶翠,金玉滿頭,看上去極為雍容華貴,卻不必皇後威儀,透著股子俗氣。相比之下,很不如坐在右邊那個瞧上去不過十五左右,一身淺粉色宮裝的女子。她雖然年紀小,但發育的好,再被那輕薄的窄腰夏衣一托襯,就更顯姣好。加上後天教,那艷麗的姿容配上圓滾酥xiong,挺翹的臀,還是個姑娘,卻更有一番成熟女子的誘人韻味。

只是那艷色落在女人的眼中,怎麼看怎麼狐媚,沒由頭的讓左邊的女子好幾次投去厭惡的眼神,但礙著皇後在上,也不敢多言語,只是乖乖的喝茶。

等了好一會兒,只見那總管從外頭進來,俯身在皇後耳邊嘰嘰咕咕的說了好一陣子。

听了他的話,皇後卻好似無動于衷,只是微微抬手揮了下,他邊退到了一旁,恭敬站著,看著坐下的兩個女人。

「太子妃,太子這幾日可好些?」

又過了好一會兒,皇後偏過頭,瞥了眼左邊的華衣女子,看著她那一身正紅,眼中劃過一絲古怪,好似有種亮亮地東西在里頭閃了閃,仿佛被刺到了眼楮一般。可她面上卻是沉靜一片,只壓低聲音的問了句。

「回母後的話,太子爺已經大好,昨兒還接了新差事,和九王爺一起籌備太後壽宴呢!」

這個太子妃是皇後娘舅家的孫女,算是皇後的表佷女,能做到太子妃的位置,也是皇後的一路扶持。只可惜這太子妃自己不爭氣,雖然有個兒子,卻還是抓不住太子的心。若只是這些也就罷了,她還善妒蠢鈍,總和府中的那些姬妾作對,惹得太子不快。讓皇後很是頭疼,訓斥過她很多回,所以這太子妃到頭來還是極為怕皇後的,和她說話不免有些戰戰兢兢。

「嗯,爺兒們在外頭做事情辛苦,回了家,自然想看到妻妾和睦,和諧美滿的樣子。,你很該好好學學,這女人重要溫柔嫻淑,抓住男人的心才是好的。」

皇後心中計較著兒子與那邪王一起籌辦太後壽宴的事兒,嘴上還不忘提點太子妃幾句。只是這話她不知說過了多少回,卻不見著太子妃听進去,心下不覺感嘆,怎麼就攤上這麼個蠢笨的佷女?

該提點的,她都替點了,作為姨媽,她能進的責任算是盡夠了,她若還是不明白,那也只能說那是她的命,總不能說,還要她這個當母親的,手把手的教兒媳婦,怎麼取悅兒子吧!

「臣媳謹遵母後教誨。」

太子妃恭敬地跪了下來,朝皇後行了個大禮。這卻讓一項極為看重禮儀的皇後很受用,微微點了點頭,給旁邊的宮婢遞了個眼色,就見站在太子妃身邊的女官沉默地走了過來,伸手扶著太子妃回到原位上坐下。

緊跟著,就見皇後轉頭看向今日用一頂水紅色小轎,從神玄門側門接入宮中的太子側妃,細細打量,瞧著她並不太敢抬頭的模樣,不覺露出一點笑意︰「你叫凌琇是吧?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很不用這般拘禮,快把頭抬起來,給本宮瞧瞧。」

聞聲,原本和太子妃一樣,從進門行禮到賜座後,就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凌琇,此刻也戰戰兢兢的抬起頭,朝皇後瞧了眼,就被她那通身端莊的鳳儀給怔住了,忍不住多瞧了眼,卻又垂下了眸子,好似膽怯了一般。

「你們凌家還真是個風水寶地,瞧瞧,盡出些美人兒。听說你還是京城第一美人,不過你那三姐姐回來,這名號怕是要讓賢了。」

瞧著凌琇眼中的神色,皇後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難以揣度的笑容,卻好似只是平常的點點溫和。收回目光,她低聲嘆了口氣︰「罷了,不管你是第一美人,還是相府千金,既然進了宮,就要記著,日後你是太子的側妃,要一心一意好好伺候太子,禮從夫君,與府中姐妹恭親,幫襯太子妃管理好東宮內的事務,謹記《女戒》、《女訓》,謹守四德,廉儀。明白嗎!」

「嬪妾明白,嬪妾定當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凌琇的低姿態讓皇後又投去一抹友好的眼神,心道,雖說這凌琇一臉狐狸媚態,是自詡端莊的皇後所不喜的,但瞧著卻是個小心听話的人,若日後還能如此,倒也能為她所用。

不覺也就上了些心。

「嗯,本宮看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兒,相信你一定可以盡到本分。」

微微揚起下巴,皇後看了眼離凌琇較近的女官,只一眼就讓她明白了意思,轉身出了去,許久回來時,手上多了個托盤,上頭蓋著一層紅綢。

「這是本宮的一點見面禮,本宮是太子的母後,自然也是你的母後,日後你若能乖乖听話,得到太子爺的寵愛,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的。」說著又轉眼看向太子妃,輕描淡寫的說︰「太子妃,今晚就安排凌側妃侍寢吧,幾日後,皇貴妃擺宴,你也帶著凌側妃過去,听說她那三姐姐也在邀請之中,很該讓她們姐妹敘敘話。」

太子妃雖然粗笨,但卻明白太後話中的意思,都說凌姿涵與凌琇姐妹多又不和,現下她們的身份也不同了,若在那日撞見,在經過她們那麼一挑撥,還能不亂嗎?!只是讓這狐狸蝞子剛進東宮就侍寢,不免有些太著急了……想到這,一向善妒的秦忍不住攥緊了雙拳,但她不能忤逆皇後的意思,只得福身行禮,將此事應下。

又說了會兒話,皇後就以乏了為借口,讓她們推下了。等她們離開後,皇後朝一旁候著的總管遞了個眼色,那總管倒也伶俐得很,揮推了眾宮婢、嬤嬤,只留下皇後的四個心月復女官,躬身迎了上去。

「娘娘有何事吩咐奴才?」

「貴合,你派個得力的人,去皇貴妃宮里悄悄走一趟,無比確定那事情的真假。若老九真與那三小姐婚前苟合,令三小姐婚前失貞,對我們可是大大的好處,我們也好要提前準備準備!」

剛才听聞這個消息後,她就一直在想著這件事,心中暗暗高興著,若是那孽障真的干出這等有礙皇家臉面的事兒,她自然就有機會將他與那妖女拆開,一來那孽障抹了皇家的臉面,皇上不會袖手旁觀,二來也能將凌相這股助力從那孽障身後調開。若是再牢牢抓住凌琇,凌相那老狐狸,自然不會為了一個沒了用的嫡出,而放棄可以保住凌府百年基業與名聲的機會,自然也就會投靠到她這邊來。

「是,奴才領命!」捏著尖細的嗓音,那大太監的嘴角浮現一絲詭異,頓都沒打的就出了門。

皇後瞧著他離開,轉眼伸出右手,站在身後打扇子的女官立馬扶住了她。她看上去大概二十出頭,卻比其他三個瞧著要穩重許多,應該深的皇後的信任。

「芳綿,你說這皇上的旨意是個什麼意思?」

被喚作芳綿的女官,一邊扶著皇後朝暖閣內走,一邊用那平板的語氣回著話道︰「奴婢不敢揣測聖意。」

「本宮知道你識大體,但說無妨,本宮不會怪你。」

听了皇後這話,芳綿心里就放心了,這皇後不是真的問她的話,而是要讓她當皇後的嘴,把她想的給說出來,同時也是在找一個與她站在一條船上,且是一條心的人。也就放開了膽子說︰「奴婢以為,萬歲爺並不是真的有心斥責恪王,若非如此,也不會有什麼擇日送回了。這一擇日,可不就是將準王妃留在恪王身邊了嗎?」

皇後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卻又揣測不透宸帝的意思,按說這未婚嫁的男女,再婚嫁前是不能同住的,可宸帝卻似乎放開了手,讓他們兩住在一起。一封斥責書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的,而凌姿涵一日沒送回去,就證明皇上縱容著那孽障一日。

看來還是要先看看形勢,再行籌劃。

沉吟著,皇後握緊了拳頭,腳步朝著寢殿內走,心思卻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彼端,照雪宮中的皇貴妃早早地得到了消息,知道皇上給她的兒子下了道「斥責書」,卻沒有重罰,也沒說讓他立馬把凌姿涵送回相府,心下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大概就是做做樣子,讓外人看看罷了,就沒在意。

直到去神玄門等消息的女官眉兒,端著制衣局為皇貴妃幾日後的宴會新做的衣裳進屋後,忙將拿衣服遞給了站在貴妃榻邊奉茶的女官,給她遞了個眼色後,就立刻蹲,伏在皇貴妃的耳邊說了句︰「娘娘,事成了。」

「嗯,可說那邊有什麼反應?」皇貴妃的聲音依舊是懶懶的,仿佛對什麼事兒都不傷心,一字一句都極為輕描淡寫,極為柔媚的五官,現下看起來缺不符合她此刻的慵懶,倒因為那艷麗的妝容,更顯婦人的媚態。

「據瓊語說,今兒王爺早起上朝時,囑咐他們院里院外的丫頭,誰也不準去打擾王妃,那模樣,可真真是把王妃放在了心間上。但王妃早上起來時,似乎有些不高興,身邊的丫頭也毛毛躁躁的,大概是因為那檔子事兒的關系。」

听完眉兒的話,皇貴妃微微眯了下眼楮,偏頭朝給她捶腿的綠衣女官瞧了眼,將膝蓋微微拱起道︰「這里再重一些。」輕慢的吩咐完,她有眯起了眼楮,也不朝眉兒看,只是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這些什麼。睫毛微微顫動,那女官力道適度的按摩,令她昏昏欲睡,一時間仿佛忘記了眉兒還跪在她的榻邊,好似壓根不存在那樣。

許久,才听眉兒又說了句︰「娘娘,奴婢還有一事要稟報娘娘。」

「說。」底哼了個鼻音,皇貴妃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皇後娘娘那邊,似乎也知道了這件事。剛才,奴婢瞧見舉慧宮總管的干兒子,猴精兒似的躲在我們宮門口鬼鬼祟祟,和一群小宮女瞎掰扯,變了法兒的套話呢!」

「哦?這阮伊渲倒是學聰明了。」還真是吃一塹長一智。

猶豫了下,似乎根本不屑皇後的皇貴妃有輕慢的哼了聲,冷笑道︰「這事兒就算讓她知道也無妨,反正現下婚也賜了,人也是老九的了,就算她阮伊渲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在把那丫頭送到她兒子的床上。再說,本宮這麼做,也就是想絕了那丫頭對老六的念想。」

皇貴妃先前在與宸帝寢宮那邊,听到幾個小宮女嚼舌根,說六王爺與準九王妃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現下那準王妃的種種作為,就是為了逼著九王爺自己個兒找皇上退婚,好嫁與六王爺。

皇貴妃並不知道事情真假,但听了這話,將前後連起一想,覺得很有道理,卻不免擔心。若真讓那凌家丫頭得逞了,老九一惱退了婚,別說那丫頭背後的勢力,就是凌府的勢力,她也是謀到了。所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給兩人點助力。剛巧昨兒皇上給那丫頭賞了點心,又是靜妃做的,她就接著這個機會,讓人悄悄地再那點心上做了些手腳。

如今事成了,她倒也不怕別的。

可轉念一想,皇後竟然這麼想知道這事情的真偽,必定有她的原因,倒不如將這消息隱了去,弄得半真半假,混亂了阮伊渲那賤人的視線。這樣,若是那賤人準備了什麼骯髒手段,她也好有個準備,不能讓她的任何行為,毀了那樁婚事!

一計上心,皇貴妃朝眉兒勾了下手指,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就揮手讓她下去辦事了。

*

午膳後,凌姿涵歪在榻上看書,軒轅煌則同慕容暝幽在小書房議事。

原本他們是讓凌姿涵一起去的,可惜,她現在自己的事兒還有一大堆,那有空理會他們的事兒,就隨口找了個借口,說︰「你們爺們的事兒自己解決,找我個姑娘家干嘛?總不能說,你們議事,還要我在旁邊彈琴助興吧!」

這話一出口,就被慕容暝幽給損了句︰「別了,你彈琴助興,我們說話的節奏都要變成你那十面埋伏了!」

凌姿涵沒理會,就輕哼了聲,在貴妃榻上翻了個身,繼續看著手中的書卷。

但等兩人離開沒多久,老管家顧福就來到院里,通報後急忙進去對凌姿涵行了個禮道︰「小姐,皇貴妃娘娘派了女官來,給小姐發賞了。小姐快去接了吧!」

「讓她進來。」

凌姿涵頭也沒回的說了句,只留給他個背影,伸手又翻了頁書卷。

「這……」于理不合吧。

老管家有些著急的看了眼凌姿涵,微微皺了下眉頭。而這時,一旁守著的流雲倒是朝他看了過來,聲音平和的說了句,「福叔按小姐說的做吧!我們小姐身有先皇所賜之物,除了祖宗家廟,無需跪拜。何況一個小小六品女官,更不用我們小姐屈尊降貴,去迎接她的。」

流雲明白凌姿涵的做法,不管在哪兒,這威儀是要先樹立的。

福叔倒是個一點就通的人,一听說凌姿涵身邊又先皇御賜之物,眼楮立馬亮了起來,作了個揖,連忙應聲道︰「是是是,奴才這就去通傳,讓女官進來!」

傳進屋後,凌姿涵已經從貴妃塌上翻身坐起,朝著面前那屈膝行禮的女官瞧了眼,嘴角挑著適度的微笑,眸光微微閃爍,讓那女官起身時,與她的眸光對了個正著。

純粹邪惡的瞧著她,對視的剎那,只見那女官由不得的朝後退了兩步,似乎被她的妖眸所震懾住了,呆愣愣地瞧了她好一會兒,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一旁的流雲清了清嗓子,這才讓那女官回過神來,趕忙再次福身︰「奴婢眉兒,奉皇貴妃娘娘的命,見過準王妃。」

「眉兒姐姐快請起,我家小姐素來不喜歡那麼多禮節。」不等凌姿涵說話,流雲就接到了眼神,上前扶起了那名女官,代替了凌姿涵,朝她微笑致意。

可流雲的舉動卻讓眉兒的微微怔了下。

說是不喜歡多禮,但在她看來,這位準王妃可不簡單,什麼禮都做到了,而且做得還極為妥帖。

深深地看了眼貴妃榻上那氣度不凡,相貌比她家娘娘年輕時還要美上幾分的年輕女子,可謂是美色無雙,風姿綽約了。除了那雙妖媚的,有些駭人的雙眸外,她還真是半點問題都挑不出來。

吸了口氣,她回過神,就往身旁讓了讓,比了個手勢說︰「這些全是我家娘娘賞給準王妃的,想來王妃在府中無事時,也好有些把玩的物什。畢竟,男人的心沒有女人細膩,我們娘娘可是真心憐惜準王妃,將您當作女兒看待了呢!」

淡淡的香味飄散在空中,凌姿涵凌姿涵瞧著女官身後自然端著的那盆模樣奇特的花,幾乎不可察的翹了下唇角。隨即,又將目光落在女官遞上前的那串香珠上,慵懶的嗯了聲道︰「勞煩眉兒姐姐替姿涵向皇貴妃娘娘道謝。」

話音落,就看一旁的流雲朝女官深深地福了福身,就接過了女官遞來乘著香珠的盒子,門外候著的幾名丫鬟也進了來,從宮女手中接過賞賜的物件,其中就有那個叫瓊語的丫鬟。

眉兒朝著流雲淺淺還禮,瞧著流雲也是通身氣派,不覺又將目光落在凌姿涵腰間那柄通身碧綠的翡翠簫。心想著回去一定要和皇貴妃明稟,這九王妃算是選對了。

「奴婢定會將準王妃的話帶到。」眉兒轉向凌姿涵深深福身,低眉順眼的樣子極為恭順,可余光卻還在凌姿涵那波瀾不驚的面上打轉,嘴角勾笑︰「奴婢不打擾準王妃休息了,先行告退。」

「流雲,送送眉兒姐姐。」

流雲並無異議,將手中的盒子放下,就引著眉兒出去了,送到門口又折返回來時,只見那瓊語將那盆她並沒見過的花擺在距離凌姿涵的貴妃榻最近的花架上,而凌姿涵似乎將目光一直放在手中的那串珠子上。

「小姐。」

「送回出去了?」

「是,也都發了賞,瞧著她們還算歡喜。」

流雲回了話,看著瓊語擺好了花還杵在原地,就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看著那瓊語躬身退出,凌姿涵就給流雲使了個眼色,就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流雲道︰「拿著,去擺在小道場的正堂桌上,拿東西罩起來。若有人問起,就說是皇貴妃賞的物件,要供著,以表敬畏!」

流雲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只低聲應了下來,接過那方盒子。想了想,卻又提點了句︰「小姐,恕奴婢直言,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姐還是早有準備的好!」

「自然會有準備。昨兒,那盒花釀糕原本還弄不清楚是誰所為,今兒皇貴妃來這一出,擺明了是想來安慰我,自然也就等于不打自招,認為我會和她站在一條船上了。」露出一抹詭笑,凌姿涵冷哼了聲,轉頭又看向身邊的那盆花︰「南海佘珠,配飛燕甘露花,我原以為這花只有古書上有,沒成想,今兒還真見著了。可見為了這檔子事兒,那皇貴妃是有多上心。這會兒送來了,我也不可能當面駁她面子,索性就收下,等這花成熟了,采摘下來,我們按著古方制香,若效果好,指不定那就是盒孤品了!」

猛地一听花名,對制香沒什麼研究,但天天听著靜好念叨,也耳渲目染的流雲臉色頓變蒼白。原來,那曼陀羅花粉就是皇貴妃下的,現下送的這兩樣東西,分開了是賞玩之物,但和在一起,就與古方上的催子香是一樣的了。

和著,那皇貴妃不僅僅是想讓她家小姐與王爺婚前失貞,還想讓他們未婚有子啊!這到底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拴住小姐和王爺,還是想要破壞他們?畢竟現下六禮還沒過,若那些事是真的發生了,小姐婚前查驗貞潔的那一關要如何過?

猜不透皇貴妃的心思,但流雲卻感覺到了那股潮的涌動,不覺皺起了眉頭。

「怕什麼,她有政策,我有對策,若想知道她的心思,只要那日宴會去了,不就都明白了?至于瓊語那丫頭,這幾日暫時不要動她,我還等著她繼續給皇貴妃通風報信呢!」

瞧著凌姿涵嘴角的那抹深意,流雲微咳了聲,掩去笑意。轉即又走到她身後,拿起扇子繼續給她扇著風,並說︰「暗衛剛剛傳了消息進來,說東陵使臣已經到了近郊,卻不知是什麼緣故,大白天的就在野外駐扎了,也不入城。」

眸光微微閃了下,凌姿涵想著,一直到昨天為止,都不曾產道東陵使臣的任何消息,如今怎麼就突然又冒了出來,還都已經到了近郊?

凌姿涵的狐疑,剛好也是流雲所想,相視一笑,流雲淡淡道︰「主子也不必多心,幾個暗衛已經跟上了,但他們這次身邊帶了不少高手,不好靠近。不過听說,在那一行人中,還有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瞧著是他們王族未嫁女子的打扮,同行的男子們,似乎極為尊重她,地位應該不低。」

「那個年紀的,也只能是她了。」抿了下唇,凌姿涵淡淡的吐出一個外族的名字,卻讓流雲瞪大了眼楮,右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跳。

會不會有難啊!

流雲按了下跳動的眼皮,低聲問︰「小姐可要……」

「靜觀其變,才是上策。」換了本書卷,凌姿涵又朝榻上歪去,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抬眼朝流雲瞧去,淡淡的問了句,「今兒是不是四姑娘如太子府的日子?」

「是呢,一早兒就被頂小轎子,從相府角門給接入東宮了。因為這件事,相爺才一直沒有處置妾室書墨,只將她關了起來。但那個與她私通的管事,倒是沒了,听說是被亂棍打死的。」

「凌相那老狐狸,不會允許腦袋上有綠毛的,書墨遲早會死。」凌姿涵打了個哈欠,也不想在看書了,干脆將書本放在月復上,仰面躺著,閉著眼楮繼續道︰「相府中的暗衛,可還傳來什麼有用的消息沒,我娘親的主院開挖了嗎?」

「挖了,監工是我們的人喬裝的,說是小姐要重新裝飾院子。那相爺也大方得很,居然說,一切費用由相府出。至于別的消息……暫時還沒打探到,只是听說蘇、宋兩人被遷到了冷院,幾位有子女的妾室就不安分了起來。琴音妾姨娘,因為是書墨的孿生姐妹,相貌相似,就被相爺給抬了位置,升到了姨娘,做了四姑娘的母親,給她月兌了罪妾子女的名聲。」

「嗤,那府里如今倒也安靜了,整日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凌姿涵的聲音漸漸倦怠,卻還是听得出一絲蔑意。然後嘆了口氣道︰「希望杏兒那丫頭說的是實話,蘇氏吞了的嫁妝藏在主院地下,如若找不到,你和四鳳說,也不必要留她的命了。另外,繼續監視二夫人,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是,奴婢這就去傳話。」看著凌姿涵疲倦的樣子,流雲拿了條披帛蓋在凌姿涵肚子上,輕聲道︰「小姐這些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也累了,就睡會兒吧。」

听著凌姿涵漸漸平穩的呼吸,流雲的眸子閃過一絲疼惜,轉即回神,退出了屋子。剛出門,卻撞上了本該在太醫的院子里接受檢查的凌清泊,只見他穿著中衣就竄進了院子里,慌慌張張的,好似在逃避什麼。

一見著流雲正要喊,就被流雲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用眼神警告著他,並壓低聲音說︰「小祖宗,你姐姐在屋里才睡下,別去吵她了。有什麼事情流雲姐姐幫你解決,走!」牽著他的手,流雲站起身朝身後守門的幾個丫頭看了眼,囑咐道︰「小姐在屋里休息,你們不要進去打擾。」

隨意仿佛無意的又朝樓上看了眼,這才牽著凌清泊的手離開。

*

凌姿涵一向眠淺,小時候一片落葉的聲音都會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夢中,她忽然覺得,有一雙手輕輕覆在了她的手上,指尖勾住她的手指,似乎要掰開她的手。

凌姿涵猛地睜開了眼角,卻對上了一雙深邃幽遠的眸子,與軒轅煌仿佛閃著寒星眸光撞個正著。只見他眼中含著淡淡笑意,清亮的眼神卻依舊透著邪魅,但仍然掩蓋不住他眉宇間的威儀。

凌姿涵似乎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清醒過來,淺笑搖頭,看來自己真是睡昏頭了,剛才居然還以為是在天山上!

「我看你在這兒睡著了,想把你抱到床上去的。」輕描淡寫的解釋了句,軒轅煌抽出她手中那本書,見她坐起,就在她腳邊空下的位置上坐下,合起那本書,看了眼書名道︰「你這一天到晚的,抱著本草藥集看,怎麼,想改行當大夫?」

見了是他,凌姿涵也放松了身體,原本蓋在腰間的披帛,微微伸了個懶腰,這才轉眸朝他的放下瞥了眼︰「怎麼,我這個大夫不合格嗎?」

听了這話,軒轅煌朝她遞去一抹略顯曖mei的眸光,邪笑著說︰「合格,我身上的傷可不都是你給治好的。以後,就當我的專用大夫吧,本王憑你!」

「本小姐很貴的,千金難請。」凌姿涵躲過他伸來的手,故意沒讓他撈到自己,只淡淡地補了句,「是藥三分毒,就算是神醫也離不開毒藥,更何況我這個毒尊的徒兒?」

「嗤,既然千金難請,本王就只有把自己送給小姐了。好歹我也是個王爺,還值點錢。若再不行,本王只得去找你師父繼續賭,把你給贏回來了!」軒轅煌還做出一副要寬衣解帶,大無畏獻身與她的精神,讓凌姿涵的眉梢微微跳了下。

凌姿涵伸手按了下他搭在衣襟上的大手,微微抿唇,狡黠的瞧著他,眼底泛著絲絲邪惡,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通︰「你準備論斤稱,還是論兩賣?」

「白送,要嗎?」

瞧著他眼角眉梢透著的那股邪魅,凌姿涵倒也不和他在打啞謎玩了,直接身體前傾,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純粹邪惡的瞧著他,掀動誘人的紅唇︰「當然要!不然誰來給我試香呢?」

軒轅煌挑了下眉梢,和著這小女人還在打著這樣的主意?!

余光轉向他,凌姿涵面上淡定自若的將披帛挽好,不等他說話,就清了清嗓子,轉開玩笑的話題道︰「你與暝幽議完事了?」

「嗯,在說暗閣最近的動作,不過也收到了幾個新消息,大概你也知道了。」軒轅煌的面上微微露出一絲正色,轉即看向凌姿涵道︰「你進宮謝恩的日子,可能要推遲了。」

凌姿涵不解的抬頭朝他看去。

「太後在回京的路上出了些事情,現在留在附近的行宮安養。」

凌姿涵微微挑了下眉梢,壓低聲音道︰「這事兒和暗閣有關嗎?」她听說這位太後的事情,好似她是故皇後的親姨媽,也算是軒轅煌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但由于她娘家家道中落,沒有外戚當政的敢于,她在宮中的生活倒也過得十分安穩,兒子孫子都很孝順,算是萬年康泰的福全老人了。

「很有可能。」軒轅煌皺了下眉頭,似乎對這件事十分掛心。

「沒事的,皇太後吉人自有天相,等幾日,你告了假,我陪你去行宮見她。」凌姿涵似乎明白他的心意,伸手握了下他的手,轉即眸光有些凝重的看著他漆黑的眸子,沉聲道︰「我也收到了消息,北燕的鳳顏閣被攻擊,從現場留下的物件看,初步懷疑是暗閣所為,但也不排除是嫁禍的可能性。」

「只是這暗閣從不插手官府皇家的事情,如今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太後背後是西朝皇室,被鳳顏閣在北燕的勢力,由北燕王族做後盾,按理說,這暗閣是不會來犯的,但最近他們的動作,似乎都有針對性、目的性,讓他們不得不多想一番。

「不僅如此,暗閣似乎還想對武林下手。安涼的盟壇就被暗閣的人襲擊了,不過他們一個沒跑出去,全軍覆沒了。可安涼以寡敵眾,還是收了重傷。但他們襲擊盟壇,算是損失慘重了,有一半的最強精銳,大概都葬送在了安涼的劍下!」

凌姿涵原以為短時間內暗閣不會再有動作,卻不知暗閣竟然這般不能等待,又對鳳顏閣和皇太後下手,但卻遠不及對盟壇那樣痛下殺手,好似只是在給兩邊警告一般,都只有輕微的損傷,並無大礙。

這也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緣故。

「這也是我與暝幽所顧慮的地方……」沉吟著,軒轅煌忽然笑了笑,不再和她糾結這個疑慮,轉而道︰「對了,你怎麼把皇貴妃送你的東西,放在了道場那邊了?」

他師承劍聖,是道家的徒弟,府中建又一座小道場,供劍聖偶爾前來,可以有個專門休息的地方。但這幾年不見劍聖,那里也空了許久,卻沒想到如今,凌姿涵到用上了。

「那是你母妃的心意,我自然要好好供著。」說著,她的唇瓣掀起一抹詭笑,眼底閃過流光,朝著榻邊的花架看了眼,「見過那種花嗎?」

「這花長的倒稀奇,我還真沒見過。」看著凌姿涵的神色,軒轅煌的眼神微微沉了些,卻只是瞧著那花,並未說話。

「我這也是第一次見著實物,原本也都是在花藥古籍上見著的。這東西單擺著可以凝神聚氣,對人有好處,若和你母妃送我的那串南海佘珠放在一起,卻又別的功效。」聲音微微啞住,凌姿涵湊近軒轅煌耳邊,又低聲說了句什麼。

听完,軒轅煌眸色微微一變,轉即看向凌姿涵,與她那妖魅的眼眸相對。

少頃,兩人笑著收回視線,似乎都明白了各自心意,或者說,他們心有靈犀,所想的是同一件事兒。

「供著也好,怎麼都是你對母妃的一片孝心,她會理解的。」

「那珠子我倒不在意,在意的是這盆花。」凌姿涵指了下那垂下的花朵,伸手撥了撥花葉,垂下眸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才轉頭看向門外道︰「那個叫瓊語的丫頭,我已讓流雲留意著了,暫時就留著她吧,你王府的眼線,也不差這一兩個。」

凌姿涵明明意有所指,卻把話說的那麼雲淡風輕。

听了這話,軒轅煌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只說︰「這內院的事,以後就是你來管了,現在權當練手吧!」

沒有搭話,凌姿涵只笑了笑,卻朝他飛去一瞥妖嬈的媚眼,輕聲道︰「我明日還要出府一趟,見我師兄,你……不會不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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