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了,白沫被絲歡接去了驪山別墅;到處都洋溢著春節的熱鬧氣息,此刻,白沫坐在二樓臥室的榻榻米上,視線落在灑滿陽光的庭院中,心情卻壓抑得很。♀
本來,這個新年應該是快樂的、熱鬧的、團圓喜慶的,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視線一直落在庭院入口處,滿心希冀地看到那輛熟悉的牧馬人能突然駛進來……可是,日升等到日落,她也沒能等到他。
眼楮有些疼,白沫收回視線,將背靠在軟墊上,緩緩閉上了眼楮,一顆失望的心猶如被浸泡在醋水中,又酸又痛。
自前天半夜,他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過兩天時間了,眼瞅著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可是,卻依舊不見他的身影祧。
看來他真的生氣了!
怪她嗎?
可是,她不過是為綠蘿求了一句情罷了,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脾氣 ?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他脾氣不好,面對兩人突然起的沖突沒有任何耐心;所以,每每和他在一起,一旦意見產生分歧,她都會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意見不合言語不適讓他生氣。
那種如履薄冰的提心吊膽讓白沫突然生出幾分厭倦。
她特別討厭,因為一點小事就亂發脾氣的男人;
更討厭,發了脾氣鬧了矛盾之後就消失幾天不見讓你過得提心吊膽心不在焉突然有一天他從天而降來到你面前,當著什麼事沒發生過一樣繼續過著生活。
俗話說得好‘兩口子過日子,床頭吵架床尾和’。
原本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如果拖著不解決,用冷戰的方式無聲地抗議著對方的一切過錯。
白沫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她和龍昊天分開了,只有一個原因︰日積月累的矛盾突然有一天大爆發,將兩人炸得連渣都不剩。
再浪漫的愛情也有歸于平淡的一天,財迷油鹽吵吵鬧鬧磕磕踫踫的生活才是真正人間煙火。
把這煙火點得旺了,日子也會過得更長久一些。
如果這火昨天旺今天弱沒有又徹底歇火了,這日子……沒法長久!
她愛他,愛進了骨子里!
白沫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的生命中沒了龍昊天,她會不會變成沒了靈魂只有一副軀殼的行尸走肉?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一陣慌亂,覺得心都空了。
不!
她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自己的幸福生活自己來把握,龍昊天那個暴脾氣又沒有耐心的臭男人……
哼,看她這次怎麼收拾他吧!
男人有時候和孩子一樣,光靠軟政策根本不行,想要讓他們乖乖听話,還得軟硬兼施。
想到這里,白沫突然來了精神;從榻榻米上下來,出了房門,慢悠悠地下了二樓,客廳內,絲歡正從佣人手里接過各種鮮花,看到白沫下來,連忙招呼道,「暖暖,快來,媽媽教你插花
「好
白沫一直覺得,插花一種藝術;會插花的女人,自身的素質和修養絕對差不了哪里去。
而且,更重要的是,當某個暖暖的午後,坐在一堆鮮花之間,用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擺弄著瓶中花束,那種恬靜的柔緩的時光,會讓女人沉澱出一股子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動人氣質。
白沫走到絲歡身邊坐下,幫著她先將不同種類的花規整好,然後接過一旁佣人遞過來的小剪刀,听著她的聲音在耳邊柔柔響起,心底暖暖的。
「你看這支,單獨一支看起來挺不錯,枝繁葉茂花朵又大,但是,如果和別的花插在一起,它就顯得太過突兀佔地了,必須先剪掉一部分枝葉……」絲歡一邊說著一邊給白沫做著示範,幾支花兒下來之後,白沫有些蠢蠢欲動。
「我來試試
白沫拿起其中一支殘留著許多枝葉的紫玫瑰,根據絲歡教她的方法,剪去一定比例的枝干,然後又剪去一部分枝葉,修修剪剪了片刻之後,她將花兒拿到絲歡面前,咧著嘴兒笑著問道,「有點別扭呢
絲歡抬手在她鼻頭輕點了一下,滿眼的寵溺,「有點過了,枝干完全禿了,這樣也不好看,要留下一小部分,來,看我的……」
那天下午,白沫從一個完全對插花不懂的門外漢,最後,自己竟然**完成了一束插花,並獲得絲歡和家里佣人們的一致稱贊。
白沫一得瑟,就直接把某個男人給忘到了後腦勺,直到吃晚飯,絲歡問起,她才猛然想起,整整一下午,她滿心思都在插花上,竟然沒有想過他。
「暖暖,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絲歡坐在白沫對面,猶豫了許久才問出來。
昨天她去牡丹亭接她的時候,就沒見過龍昊天,當時還以為他去了部隊忙著呢;誰知道,這媳婦都走兩天了,他竟然連個人影都沒見。
絲歡思來想去,像這種情況,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小兩口鬧矛盾了。
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冷戰呢。
對龍昊天,絲歡自見他第一面開始就喜歡得不得了,有一個和親兒子一樣優秀的女婿,那絕對是絲歡的驕傲。
又經歷了白沫中毒那件事之後,那幾天里,龍昊天為白沫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心底在欣慰之余滿滿的都是安心。♀
她的暖暖遇到那樣一個愛她如命寵她至深恨不得用命來守護的男人,是怎樣的幸運?
昨晚,當她電、話給皇權,告訴她這一切時,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丈夫竟然忍不住稱贊,「好小子,這個女婿我認了!」
作為皇氏家族最高掌舵人,皇權的眼光從來是眼高于頂,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即便沒有親眼所見,但絲歡的敘述卻足以打動皇權的心。
這麼一個人見人愛的好女婿,怎麼轉眼間就和自家閨女鬧了矛盾呢?
絲歡不解啊,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面對絲歡的疑問,白沫猶豫了一會兒,老實地點點頭。
絲歡一看,眉心一皺,「你病這還沒完全好呢,他就跟你鬧別扭,這種男人真不咋地,暖,咱不要了,等回了瑞士,媽重新給你找好的,比他好上個百倍千倍不止
白沫一听,急了,「不是的,不是他的問題,是我……」
「你怎麼了?」
絲歡眼神一閃,嘴角一抖。
白沫頭垂得很低,「我……強人所難
真的是強忍所難麼?
白沫無語凝噎,打死她也沒想到,絲歡反應會那麼大,不過是鬧個小別扭罷了,怎麼到了她那里,芝麻小事突然升級到家庭暴力這樣嚴重的程度。
還什麼不要他了?找更好的?
哦買噶,這話千萬別讓那個男人听見了,不然,地球都沒法呆了!
「說來听听,媽給你好好分析下,萬一是他的問題呢絲歡一臉的認真嚴肅,嚇得白沫立馬丟了碗筷,站起身來,「那個什麼,我吃飽了,先上樓了話音未落,她直接轉身,挺著大肚子,用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直奔二樓臥室。
待看到她上了二樓,絲歡再也忍不住笑趴在桌子上,一旁站著的佣人也笑了起來,「夫人,您這是什麼招?看把小姐嚇得,連飯都沒吃幾口就跑了
「嘿嘿,這招叫……」絲歡冥思苦想了會兒,突然靈光一閃,「苦肉計
「什麼苦肉計?」
佣人的智商明顯和絲歡的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把我手機拿來
「給
絲歡伸手接過,先給桌子上沒動幾下的飯菜來個全景,隨即,又特地拍了一張白沫只吃了幾口的米飯,最後,坐在餐桌旁,發了一條微信。
「夫人這是……」
「咱們打個賭?」
「夫人,我可不敢跟你賭
「好啦好啦,不賭錢啦,我就賭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肯定有人不請自來?你信不?」
「這個這個嘛,夫人您說的準沒錯,我們都信
「那從現在開始,倒計時六十分鐘,開始……」
…….
剛入夜,皇閣內,已是人聲鼎沸,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彩色的燈光打在每一個角落里,時明時暗,搖滾的音樂聲中,男人女人勾肩搭背一片糜爛之景。
此刻,三樓,至尊vip包廂,四個男子,或坐或躺,除了酒杯踫撞之外,再無任何聲響。
聶楓首先沉不住氣了,連喝了四五杯之後,將手里的酒杯放下,看著坐在對面悶頭喝酒一聲不吭的男人,開口問道,「我靠,每次吵架都這副德性
「這次又因為什麼?」
顧初寒睨了眉頭緊皺面色不郁的男人一眼,接著問道。
龍昊天沒有說話,而是將手里剛倒滿的酒送到唇邊,然後一口喝了下去,高檔酒黃色的液體順著他的唇角流下,經過性感的喉結落進脖頸間。
喝完一杯,伸手又拎起酒瓶,又倒了滿滿一杯,這次,沒有直接喝下,而是放在手里把玩著,深邃的寒眸一片凌亂。
坐在他身邊的皇少冷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繼續把玩著手里的杯子,一雙藍眸微微眯著,透著幽深不明的光芒。
視線不時地劃過坐在對面的顧初寒,那張有些熟悉的眉眼,讓他不自覺地想起了一個女人來。
自上次分手之後,便再也沒見過她。
那個該死的女人,他不主動找她,她從來都不會主動找他。
一想到這個事實,皇少冷就心生幾絲煩悶,將原本把玩在手里的酒杯送到唇邊,隨即一飲而盡。
女人,一個一個,都他媽的是紅顏禍水!
這邊龍昊天的沉默不語讓聶楓有些抓狂,「我靠,為了個女人至于這樣麼?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正道;整天吵得雞犬不寧沒事還鬧個冷戰,看著就焦心
「女人,都不識好歹!」
皇少冷緊跟而上的不爽,讓顧初寒側目,「白沫是你親妹妹,有你這麼當親哥的?」
「我當然不是說暖暖
「那你說誰?」
顧初寒眉頭微擰,口氣頗為不悅。
「你說呢?」
皇少冷對上他的視線,薄唇微翹,帶出一抹冷嘲的弧度。
顧初寒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很少見過他當面對誰表現過不郁的臉色,更特別發火了;此刻,面對皇少冷不屑一顧滿是嫌棄的態度,徹底惹惱了他,‘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箭步跨到他的面前,伸手一把拎住他的衣領,憤怒地咆哮出聲,「要不是因為你,我家夏夏至于要遭那個罪,你這個該死的禽、獸,我今天就親手宰了你!」說著,舉起拳頭就朝皇少冷鼻梁揮去。
拳頭被擋住,顧初寒只覺得眼前黑影一晃,下一秒,原本緊拽著皇少冷衣領的手被拽開,很快,身子被一腳踹開,跌進沙發內。
「你們干什麼?」
眼睜睜地看著皇少冷將自己好哥們一腳踹開,聶風怒了,沖到皇少冷面前就和他動起了拳腳。
只是很快,他平時用來防身的幾招哪能抵得過從小就受過嚴格訓練的皇少冷相比,一招,他也跌進了沙發里,狼狽不堪。
這邊三人打得熱鬧,那邊,龍昊天一直在喝酒,打斗的動靜那麼大,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龍一,我要死了!」聶楓被打敗,窩在沙發里捶胸頓足,嚎叫連天。
「要死還吼得這麼中氣十足?」皇少冷丟給他一記十分不屑的白眼,然後坐回位置上,繼續端著紅酒杯搖晃著,唇角微揚。
果然,發泄的最好方式,就是找兩人打上一架!
不過,這場架打得不太爽。
在皇少冷看來,這哪里是打架?這明明就是在玩過家家好不好?
沒勁透了!
如其在這兒沒勁地吃悶酒,還不如回家睡大覺呢!
將手里的酒杯放下,起身剛想抬腳離開,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了微信的聲音。
他從不玩這白痴幼稚的玩意,只是,家里有個突然熱衷這玩意的爸媽,沒法,他只得任由自己的親媽越俎代庖地替他弄了個微信號,當然,老兩口是他唯一的聯系人。
伸手,將手機掏了出來,修長的手指劃開屏幕,當看到絲歡發過來的圖片和文字說明時,藍眸一閃,立馬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側眸看了一眼依舊窩在沙發間一杯接著一杯灌著酒的男人,唇角微揚,伸手一甩,直接將手機甩到龍昊天面前。
正準備倒酒的龍昊天突然寒眸一凜,甩開手里的酒杯,伸手朝空中一抓,視線掠過,隨即抬頭看向也正看向他的皇少冷,不悅地冷聲開了口,「你想被群毆?」
「群毆之前,你還是先看看吧
龍昊天寒眸微眯,如冰的視線掃過亮著的屏幕,當看清上面的圖片和文字,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皇少冷只覺得一陣疾風掃過,隨即,便听到開門的聲響。
看著疾奔而出的男人,他彎腰撿起扔在一旁的手機,忍不住‘嘖嘖’出了口,「不得不說,我親媽這招真是……太……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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