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外套將顧墨寰的脊梁修飾得筆直,明明是跪坐著的,他身上卻看不出任何謙遜的氣質,那種沉重的壓迫感清晰明朗的從他身體的各處散發出來,那是一種——君臨天下的卓然之氣。
他的眸子深邃,一不小心看入便是萬劫不復,而此時,夏淺卻直愣愣的看著他眼里涌動的氣流,移不開眼。而他手里拿著的,是一個白色的藥瓶,標簽上全是一堆專業術語的英文!
「告訴我,這是什麼?」他拿著藥瓶的手往前遞了遞,冷冽的聲音幾乎從他喉嚨深處傳來,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朦朧。
「我沒資格管你?」
「那個,阿瀾在總裁辦公室匯報明天設計師助理決賽的事情。」
而他,似乎對這樣的游戲樂此不疲,由著夏淺胡鬧也不生氣,甚至還為每次得逞後滿足的勾起唇角。
「姑蘇夏淺,我是太縱容你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近在咫尺。
「咚咚咚」,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和鎖被扭動的聲音。
「意外?」顧墨寰冷哼著重復這兩個字,緊繃的臉上滿是戾氣,他湊近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那我不介意,再多來一次意外。」
嘴里,還有他血的腥味。
白許的眸光微閃,這個藥——
後來,顧墨寰在設計上親自指導她時,陳辭也是唯一一個不為流言所動,一如既往對她的人。
此時,她似乎有些明白顧墨寰剛才那句‘餓了’的意思了,刻意的扭曲意思也沒能壓制住臉上越來越絢爛的紅暈。
「嗯。」夏淺痛得悶哼了一聲,蜷縮著身體想抵抗他的侵入,卻讓他更深的進入了她的身體!
夏淺拼命的搖頭,就是不願意叫出那個在心里已經喊了無數遍的名字。
將夏淺丟在柔軟的床上,手直接從她胸口崩開的地方伸進去,握住她的柔軟!
顧墨寰從後視鏡里往後看了一眼,她還穿著上班的工作服,深藍色的絲質襯衣白色的一步裙,蜷縮著身子躺在黑色的皮椅上,更顯得那雙腿修長白希。
妻子——
「哦?」他怒極反笑,手一用力,今天才剛穿上身的工作服瞬間破爛不堪,「既然你都正當防衛了,我不做點什麼,似乎就太對不起這四個字了。」
她顫抖著將手伸進包里,哆嗦著翻找早上胡亂扔進去的藥。
換上工作服,洗簌,細細查看了一下露在衣服外面的位置,沒有留下任何一點曖昧的痕跡!抬眼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步履怪異的沖向了顧墨寰的書房。
手心里按住的,是一枚耳釘。
拉到最後一個抽屜的時候,一個土黃色的文件袋赫然出現在眼前,夏淺面色一喜,急忙將文件袋拿出來,迫不及待的打開。當指尖觸踫到里面光滑的紙張時,面上已經揚起了笑意。
「不要,輕一點,輕一點。」夏淺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頂得飛出去了,忍不住嬌喘著求饒,臉頰染上了淺淺的緋紅。她的美是介于女人的嫵媚和女孩的純真之間的,以前顧墨寰總覺得她像個孩子,可自從早上的事情過後,他總是能從她身上看到一種以前沒有的嫵媚!
「啊?」夏淺抬頭,看入他盛滿的眸子時,心尖都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尷尬的扯出一抹笑來,「不是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飯。」
這,就是顧墨寰那些不被世人所看到的一面呢,那自己和他之間,算不算有了一點點小秘密呢?
「我記得你才是屬狗的,我一直以為你是寵物狗,沒想到在床上就成了小狼狗。」
一旁亦步亦趨的料理店經理一听這話,頓時嚇得雙腿打顫,自覺的小跑著上去替顧墨寰拉開了車門。
因為她的動作,胸前又開了一顆扣子,像這種尷尬的場景其實在職場也很多見,顧墨寰以前也有女秘書,像這樣的事情每天不下三四次。但每次,他都是泰然自若的轉頭,沒有半分尷尬,可是面對夏淺,他發現原本有些偃旗息鼓的又一次竄了起來。
另一個震驚的當屬夏淺。
「我去做飯。」
見她應允,顧墨寰滿意的勾起了唇角,還沒等那份笑意完全施展,夏淺繼續說︰「顧墨寰,我答應你,我離白許遠些,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離我遠些。」
畢竟,他也是真心的拿阿瀾當妹妹看。
「博一軒,二十分鐘內,我要在陽城河畔的日本料理店看到你。」
望著昏睡在自己臂彎里的倔強女人,顧墨寰伸出一只手來替她將額前被汗濡濕的碎發理順,想起她的倔強,忍不住曲起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
「啊——」
顧墨寰,是不是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的?
拉開抽屜,里面干淨得一塵不染,東西一目了然。
夏淺的眸子微微一閉,心髒處傳來尖銳的疼痛讓她一刻也不敢多呆,踉蹌的轉身跑進了電梯。
她剛剛進來的時候,順手將門反鎖了!
夏淺伸長了手用盡全身力氣拍打著地面,卻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連她都沒听到聲音,更別說外面的人了。
夏淺本來就有些微醉,被外面的風一吹就更頭暈了,醉酒的後果除了酒後亂性之外,還有一個更嚴重的,那就是發酒瘋。
顧墨寰原本挺直的身子卻突然一僵,她在睡過去之前夢囈般的說了一句︰「顧墨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就永遠不會回頭。」
此時正值吃飯高峰期,陽城河畔又是市里夜生活雀躍的地帶,此時,外面正是人來人往之際。夏淺這一嗓子吼下去,剛才還人聲鼎沸的街道頓時安靜了一半。
白許搭著雙腿慵懶的看著!
尷尬的夏淺腳步迅速的跑進了超市,此時已經臨到關門時間了,超市很冷清,夏淺頭重腳輕的挑了幾樣菜,匆匆出了超市。
有些懊惱,為著心里突然涌出的。
見她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陳辭忍不住又解釋了一句︰「你也知道,總裁今年是第一次擔任設計師助理比賽的評委,自然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隆重。」
顧墨寰的動作突然頓住,夏淺的手還在亂揮,一時沒收住手,便一巴掌打在了顧墨寰的臉上。
看著夏淺慘白的臉,他心里也是心疼的,這麼一個倔強的女人踫上總裁,怕受傷是難免的。
「淺淺,告訴我,我是誰?」顧墨寰湊近她,帶著薄荷香的氣息拂過她長而卷翹的睫毛。
「顧墨寰。」夏淺咽了咽口水,將散落的頭發理到耳後,說出的話遠沒有剛剛的強勢「,這是我的事」
「夏淺小姐,夏」陳辭嚴肅的看了眼高傲的阿瀾,轉身準備追著夏淺去,她的狀態明顯不對勁,若是出了什麼事可該如何是好。
顧墨寰的臉色凜冽,在夏淺即將要拿到藥瓶的時候陡然收了手,另一只手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顧墨寰,你這個披著君子服的小人,遲早精盡人亡。」夏淺轉過頭,狠狠的咬在顧墨寰的手臂上,明明他就想她能乖乖識趣,不要為早上那件事糾纏他,可她這麼做了,他卻又覺得失了面子,「你就是覺得這話由我說出來丟臉,顧墨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啊。」夏淺低呼一聲,急忙用雙手將前胸擋住,尷尬的滿臉通紅。見顧墨寰並沒有過多的表情才轉過身去,手忙腳亂的扣上扣子。
夏淺瘋狂的按著電梯的關門鍵,她現在只想好好靜一下,誰也不想見,尤其是陳辭。
陸明月膛目結舌的看著夏淺被迫伸長的脖頸,無力的倒退了一步。
在大賽上拿名次是唯一的升設計師的途徑,若是錯過這次,明年就會自動離職。
說完,不顧夏淺的推拒,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出了包間的門。
他從不在這里過夜,每次來都是帶不同的女人來羞辱夏淺,並不曾真正踫過,住得也是這里。
什麼是地獄?原來,她一直生活在地獄里而不自知。
當里面的內容一點點暴露在夏淺面前時,她才知道什麼是上一刻在天堂下一刻是地獄的感覺,臉上的笑還來不及收斂便已經僵在了臉上,一點點龜裂。
顧墨寰看了一眼,便靠邊停下。
看著近在咫尺的辦公室門,夏淺冷嘲的笑了,她來這里干什麼?質問?大鬧?還是讓顧墨寰給一個說法,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
她頓時手忙腳亂的坐起來,正襟危坐在座位上。
是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事情,越來越偏離了原先的軌道。
「啊——」夏淺仰著頭痛呼,「顧墨寰,你是屬狗的嗎?把你的爪子拿開,不準踫我。」
真是傻,夏淺,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白痴!
夏淺和總裁一直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經過昨天早上,他已經完全不能將夏淺單純的看成顧氏一個普通的員工了。他也是結過婚的人,自然知道那種藥是在什麼時候才吃的,更知道有什麼事情需要中途讓他送衣服進去。
‘關系’兩個字還沒出口,顧墨寰的唇便已經壓了下來,甚至比今天中了藥還要強勢猛烈。
夏淺又是一個恍惚,她和顧墨寰,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心平氣和的相處過。提起手里的塑料袋看了一下,唇瓣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嗯——花生栗子牛肉煲,栗子雞塊,栗子冬菇,絲瓜燒栗子,再配個栗子粥。」
「淺淺,裝傻不是你擅長的。」
夏淺難受得想吐,望著頭頂下的樓梯,卻不敢過多的掙扎,她不敢保證顧墨寰會不會直接將她從這里丟下去。
她轉身準備離開,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阿瀾從里面走出來,足足十公分的高跟鞋將她原本就比中國女子高出幾分的個子更加修長婀娜,寶藍色的襯衫、白色的小西服、桃紅色的一步裙、瓖滿碎鑽的黃色磨砂跟鞋,一切都是亮眼鮮艷的色調,卻絲毫沒搶她身上半分的光彩。
見他並沒有下車的打算,夏淺也不問,獨自去了超市。
有了這個念頭,她的笑便更加璀璨奪目起來。
她低著頭往前沖,雙頰滾燙,走出去幾步後才不動神色的用涼意的掌心貼了貼面頰。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希望顧墨寰沒看到才好。
也許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在電梯門合上的最後一刻,陳辭放棄了攔住電梯門的舉動!
「姑蘇夏淺,如果你忘了,那我就再一次提醒你,你是我顧墨寰的妻子,在奎恩沒醒來之前,都是。」他擲地有聲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心中炸開,所有人都神色各異。
她一邊推拒著他的手,一邊往床的另一邊躲,按在被子上的手突然間僵了一下,然後慢慢握緊成拳。
「姑蘇夏淺。」顧墨寰卻拽住她的手腕,陰沉著眸子盯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滿的倔強,咬牙切齒的問︰「你再說一次。」
明天是設計師助理比賽決賽的最後交稿日期,她連大概的思路都還沒理順,上次顧墨寰給她的他的第一份設計稿還放在書房,想著看看能不能找點靈感。
剛剛在車上就已經對她心懷不軌了,而他沒習慣壓抑,他要夏淺,這種想法很直白,所以,他一刻也不想等。
低低的咒罵了一聲,更加劇烈的抽動了起來。
胸口在翻攪的疼痛,原本想著就這樣死了也好的夏淺突然憑空生出一種想活下去的勇氣,而且,這種勇氣非常強烈。
貼滿亮片的水晶指甲漂亮得炫目。
車子駛出停車道的時候,白許站在料理店門口,靜靜的看著,他的手在身側隨著顧墨寰的車開遠握緊成了拳!
「那你告訴我,現在誰在要你?」
「總裁有潔癖。」陳辭丟下一句類似羞辱的話,轉身進了另一部電梯。
而這間房,她從來沒來過!
夏淺的頭發被風吹得四處飛舞,發絲拂過臉上有些癢,原本睡得正好的她嚶嚀了一聲,皺著眉迷糊的扯著發絲別在耳後。那模樣甚是可愛,惱怒的,卻又無可奈何!
「那在這里停一下吧。」
伸手按下車窗玻璃,帶著熱氣的風從外面灌入,那種渴望才散了些!拿出一支煙,準備點上,視線不經意的又落在了後視鏡上。
顧墨寰喉結滾動了一下,身體的某個地方迅速蘇醒竄起,「嗯。」
「那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禽獸。」
設計部有專門供人休息的休息室,甚至還為了設計找靈感專門設計成了不同風格的小間,夏淺直接進了休息室推開了一個小間的門。
話還沒說完,顧墨寰便直接將她的小褲扯下,丟到了一旁,沒有任何前戲的闖進她還痛著的身體。
白色的床單被褥,白色的家具擺設,日式風格的推拉門,淺色的天色絨窗簾上墜滿了淺色的流蘇,這一切,都是她房間才有的裝飾!
鈦金色的電梯門在面前完全合上的瞬間,夏淺再也支撐不住軟軟的靠在電梯邊上,緊緊咬著牙齒,不能哭,夏淺,你一定不能哭。
她手打腳踢的想要避開顧墨寰曖昧的動作,卻每次都讓他鑽了空子,她的手剛揮過,他的手便準確的落在了她的胸前的柔軟上。
「我去做飯,空調和電視的遙控板都在茶幾下,茶葉、咖啡在飲水機上面的置物櫃上,沒有你的杯子,不過有紙杯,也在置物櫃里。」夏淺大概說了些必用東西的位置,然後抱著口袋往廚房里走。
「顧墨寰,將藥還給我,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她挺了挺背脊,因為緊張,唇瓣抿得有些緊,呼吸也略顯急促。
電梯門外,看著屏幕上的數字一層層往下,陳辭終于回過頭來嚴肅的看著趾高氣昂的阿瀾,「阿瀾,總裁能縱容你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感覺到她的干澀,顧墨寰便知道她還沒準備好,可是,他就想讓她痛,讓她清醒的知道,他在要她。似乎,不喜歡從夏淺口中听到任何想和他撇清關系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是在演戲,而不是墨寰和我真的有什麼。」阿瀾賭氣的瞪他,眼里的心虛卻早就出賣了她。
想起昨晚的事,她的臉忍不住又紅了,伸出雙手用力搓了搓才從床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顧墨寰將夏淺的手按在頭頂,兩不相欠明明是最好的,但這話從夏淺嘴里說出來後,他卻覺得心里像是有把火在不停炙烤著。
夏淺實在不明白顧墨寰突然發什麼火,還是在這樣的公眾場合!
白許的眸色微沉,手在桌子上慢慢握緊成了拳!最激動的當屬陸明月,她驚訝的看著眼前突然的變故,不自覺的站起了身。
夏淺也被眼前這幕驚得有些呆住了,愣愣的看著自己剛剛打在顧墨寰臉上的手,指尖還有微微的麻感。
「你才是小狼狗。」夏淺瞪他,將手里握著的耳釘甩在了顧墨寰的頭上,「發情了,找你情人去。」
「額——」陳辭尷尬的撓了撓頭發,他絕對敢相信,再這麼跟夏淺相處下去,他絕對會加入地中海的行列。
她一直知道他們關系不一般,卻原來是這樣,就在她為了顧墨寰妻子的位置努力拼搏的時候,他卻已經娶妻了。
而夏淺完全就屬于最後一種,「顧墨寰,你放我下來,滾回去找你的陸明月,陸星星,陸衛星。」
顧墨寰的眉頭卻因為這些菜名越蹙越緊,轉頭看了一眼那白色口袋里裝著的一大袋栗子,「你這是故意的?」
「顧墨寰——」
「白許」她艱難的叫出這個名字,卻只有唇在動。
一連拉了好幾個抽屜都沒有,她心里已經隱隱有了幾分急躁,難道顧墨寰拿走了?
「顧墨寰,你放我下來,你干嘛。」夏淺嚇得條件反射的環住了他的脖頸,感受到他肌膚傳來的溫度,又像是被燙到一樣縮回了手。
看到外面的人時,她的步子微微一頓,長而卷的頭發有些凌亂,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縴細的手指正扣著胸前的扣子。
听出他言語以外的意思,夏淺猛然間抬頭,後半句話還來不及說,便被顧墨寰吻個正著。
「好。」
懷里的女人卻絲毫沒有被人嫌棄了的自覺,還一個勁的鬧著小脾氣,「顧墨寰,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房間里,曖昧的撞擊聲清晰在耳邊回蕩,每一下他都用盡全力,就算是夏淺受不了的往後面直躲也不減輕絲毫的力道。
陳辭是阿瀾剛來顧氏上班時第一個對她好的人,那時所有的設計師都欺負她是一個新人,跑腿買咖啡、復印、倒茶,甚至是買衛生巾的事都落在她的身上,是陳辭第一個對她好,那些人見總裁秘書對她的態度後,才漸漸有了收斂。
果然,外面的人沒扭開,又試了幾下,還是沒開。
這里,一直是鐘點工在打掃,顧墨寰從來不在這里辦公,自然也沒什麼機密文件,就是書架上擺的書都是一些世界名著,只是擺著好看的而已。
顧墨寰突然心情大好,曖昧的抵住她低垂的額頭,強硬的捏起夏淺的下顎,「你想到什麼了?」
「啊——」夏淺急忙伸手捂住胸前,在剛剛的劇烈動作中,扣子不知什麼時候又崩開了,「顧墨寰,別這樣。」
夏淺舒爾睜開眼,死死的盯著門口散落的藥丸,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力氣在身體里流逝,心髒跳動的聲音急促而沉重。
夏淺回神,臉上早已經恢復了平靜,她伸手,裝入若無其事的去拿他手上緊握的藥瓶,淺淡的說︰「感冒藥而已。」
「嗯。」夏淺忍不住低低的叫出聲,意識模糊的輕喃︰「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了。」
天啊,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糗的事!
砰砰砰
夏淺緊緊的咬著唇不讓自己痛呼出聲,雙腿環住顧墨寰的腰,手緊緊的攀附著他的脖子,因為痛,在他背上劃出了一道道曖昧的痕跡。zVXC。
「打算做什麼?」
「你再說一次。」他將她拉近了一些,言語中已經有了風雨欲來的冷硬強勢。
「不要。」夏淺倔強的皺起臉,手指更用力的掐進了顧墨寰的皮肉。
死了,就不用自責、不用內疚、不用覺得虧欠而處處卑微討好;死了,也許就不用痛、不用絕望、不用傷心。這個念頭一旦在心里萌芽就再也揮之不去,它就像一顆毒瘤一般在她心上擴大,漸漸將她的求生力蠶食干淨!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和白許那個人牽扯太多。
夏淺艱難的順著沙發滑下去,卻因為沒有撐住而‘咚’的一聲滾落了下去,頭重重的撞在桌腿上,眼前瞬間只剩下一片漆黑和眩暈。
顧墨寰的女人其實不少,但是,陸明月知道那都是逢場作戲而已。雖然,她也想要獨寵,想要做顧墨寰名正言順的妻子,但是她知道,她沒有機會。
而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更讓顧墨寰心里的弦緊了緊!
夏淺無辜的抬起頭,「你不是挺喜歡吃的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樣將文件重新封好原封不動放回去的,甚至不知道她顫抖著手從包里拿出藥服下了幾顆,等她驀然驚醒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顧氏集團78樓的電梯口。
夏淺掙扎著罵,她只想一切都沒發生過,那樣,就算以後真的離開也不至于狼狽不堪!
緊緊的咬著唇才能勉強控制住眼里洶涌的淚意,她的手在劇烈的顫抖,每呼吸一下喉嚨都如刀割一樣的疼。她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將文件重新裝回去,若無其事的離開,可是,她做不到,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那麼卑微怯弱的活著,不允許她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沙礫里,自認為不看不听就真的是什麼都沒發生。
「淺淺,離白許遠一點。」顧墨寰握著她的腳踝,一個用力,便連人帶被子一起拉到了跟前。提到白許的時候,他的臉適時的沉了一下,「他沒有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顧墨寰突然用力,重重的戳在夏淺最敏感的深處,夏淺忍不住低低的叫出了聲。隨後羞澀的將臉埋進顧墨寰堅實的胸前,難以置信剛剛那個嫵媚羞怯的聲音是從她嘴里發出來的。
「顧墨寰。」
「淺淺,別忍著,叫出來。」顧墨寰用手強勢的撬開她緊緊咬住唇瓣的牙齒,低沉的嗓音有些起伏,在這樣的夜色里听起來更是沙啞蠱惑。
長而卷的頭發撲灑在床單上,那是一種獨有的you惑。
夏淺醒來的時候,全身每一塊骨頭都像是被拆了重裝的一樣,酸軟疼痛。望著房間里熟悉的陳設,她幾乎以為昨晚的事情只是她的惷夢一場,如果不是某個地方還清晰的傳來脹痛的感覺,如果不是裹在被子里的身子還yi絲不gua。
顧墨寰點頭,以最快的速度將夏淺抱住,用慣用的扛麻袋式的姿勢將她扛上了二樓。
所以,當她好不容易扭松瓶蓋後,藥瓶就跟所有狗血劇一樣落在地上,滾到門邊,白色藥丸撒了一地的時候,她突然就笑了。
「酒還沒醒?」
里面還是沒有一點聲音,依白許對夏淺的了解,如果她真的在里面,听到這麼不堪入耳的話,絕對會跳出來,紅著臉罵他流氓。
夏淺想,有些東西就是命中注定,就像十八年前,注定了她要第一個遇見顧墨寰,並且一見鐘情一樣,就像注定了,顧墨寰會喜歡上姐姐而不是她一樣。
陳辭比她年長幾歲,遇到事情也總是像哥哥一樣替她指引著方向。而阿瀾也總是會將他的話作為最重要的參考,唯獨在顧墨寰這件事上,她始終一意孤行。
顧墨寰,你的心究竟有多狠,才能將我這十八年的暗戀通通視而不見,你到底有多愛姐姐,才能做到如今的不擇手段。
手指觸到一個圓圓小小的塑料瓶子,夏淺虛弱的坐在沙發上劇烈的喘息著,費了好幾次勁才終于握緊了瓶子。
察覺到夏淺想跑,顧墨寰伸手將她拽住,直接拉進了懷里,「你要不要告訴我,床在哪里?」
夏淺無語,用力想甩開他的手,但試了好幾次,顧墨寰的手就像是嵌在她的手腕上一般。她無奈,「顧墨寰,就是再說一百次也是一樣,我的事你沒資格管,我們沒有半點」
「嗯,是挺喜歡吃的。」顧墨寰點頭,這句話卻是看著夏淺的臉說的。
看到阿瀾對顧墨寰的用心,他只希望阿瀾能盡早醒悟,別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寶貝,你躲著也沒用哦,要不,我們討論一下,你喜歡那種姿勢?你下我上還是你上我下?或者從後面?」
夏淺倔強的咬著唇搖頭,他這是在提醒自己他是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嗎?是要讓她將這一切當成一場意亂情迷的意外嗎?
他低咒了一聲,迅速抽身出來,去了浴室。
房間里的氣氛因為她這句話陡然繃緊,夏淺感覺到扣住自己腳踝的手在收緊。她抬頭,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小女兒的嬌羞姿態,而是一片冷靜沉著,「墨寰,今天早上就當是一場意外,而確實,也是一場意外。」
夏淺是顧墨寰的妻子。
夏淺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藻澤地,這十八年來一直不深不淺的呆在那片漆黑的藻澤中,可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就像是一只手,將自己往更深的深淵拽去。如果再不阻止,她就會萬劫不復。
「我餓了。」他的聲音染上了幾分沙啞,模稜兩可的看了眼還正襟危坐的夏淺,喉結快速滾動了一下。
「夏淺小姐,您沒事吧?」陳辭一臉擔憂的望著她,夏淺的情緒完全不對勁,他剛剛說了一大推都沒激起她的半點反映。
襯衫的扣子不知什麼時候開了一顆,能隱隱看到她黑色的胸衣和白希勻稱的柔軟。下月復突然緊繃了一下,早上的情景此時清晰的浮現出來,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身體的某個位置已經支起了小帳篷!
這樣想著,他的力道就越是重了幾分!「把你胸前的扣子扣上。」顧墨寰的目光淡然的落在她的前胸,透過開了的襯衣能看到她飽滿的柔軟,面上雖然是一派清冷淡靜,身體的變化卻早已經出賣了他。
「啊——」夏淺抬頭,酒意還沒完全醒,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嬌憨可愛,臉頰也是粉紅粉紅的,「你剛剛在料理店沒吃飽嗎?」
四目相對,夏淺半眯的眸子里有星星點點的水光,因為委屈,眼眶驀然就紅了。遜下然那。
顧墨寰挑眉,夏淺突然有了絲懼意,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顧墨寰。」夏淺猛然間抬頭,如果博一軒到了,那她隱藏的秘密就瞞不住了,「你沒資格管我,將藥還給我。」
她要吐了,本來就沒怎麼吃,再加上喝了一杯清酒,再做這麼驚醒刺激的動作,真的要吐了。
顧墨寰,墨寰哥哥,墨寰哥哥。
夏淺急忙站定,手忙腳亂的抱住差點掉在地上的塑料袋,「沒,沒有。」
夏淺醉得不清,發泄了這麼兩句後,便歪倒在顧墨寰的懷里。
「呵——」夏淺只是冷諷的扯出一抹笑意。
「你說什麼?」夏淺緊緊的握住手包的提袋,才控制住自己奔涌瘋狂的情緒。
不再理會他手里的藥,拿著包便匆匆往門外走,反正顧墨寰想做什麼,她一直都阻止不了。
不能死,她絕不能讓顧墨寰如意,他欠她的,她一定要親手討回來!
在這寂靜的小間里尤為突兀,那是,死亡的聲音。
「是嗎,那你這麼了解我,知道我現在想干嘛嗎?」顧墨寰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一口咬上她的鎖骨,她剛剛咬他時用了多大的力道,他便一分不少的還了回去,「夏淺,別自以為是。」
夏淺睡得挺好,臉頰微紅,呼吸勻稱。
空氣里,還有嗆人的煙味,白色的木藝茶幾上喝剩的咖啡、水杯還沒來得及收!
終于,夏淺再受不了這樣猛烈的攻勢,暈倒在了他的懷里!
不大的聲音同時震懾住了兩個人,這巴掌其實打的不重,但顧墨寰何曾被人打過臉,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夏淺咬了咬唇,「我這是正當防衛。」
他今天心情好,就想逗弄一下這只長了利爪的小野貓,可是他找遍了整個設計部也不見她的人,有個設計師助理說,好像看到她進了休息室。
頭頂,有低沉的笑聲傳來,她的表現愉悅了顧墨寰,使得他的動作更加猛烈起來。
主臥在左邊,是他和夏淺的婚房,他卻連結婚當天都沒有踏足過,甚至不知道里面的擺設。他厭惡里面的一切,每次一想到那里,便不可避免的想到躺在醫院里的奎恩。顧墨寰的腳步微微一頓,徑直往旁邊的客房走去,騰出一只手來扭開房間門,床單、窗簾、地毯都是他喜歡的深色調!
站在地上的時候,雙腿軟得連一點力都沒有,還好及時扶住了一旁的床頭櫃。
一來二去,他們便成了好朋友。
也許,命中注定,她該死。
難道,真的不在?
粗魯的將夏淺丟到後車位上,從錢包里掏了幾張紅色的鈔票遞給經理算是小費。
痛,從左胸傳來的,窒息的疼痛緊緊的扼住她的呼吸!
所以,她一直恪守自己的身份,從來不做逾距的事情,一直保持著她溫柔大氣、賢淑優雅的氣質。
「淺淺——」顧墨寰眸光微斂,動作猛然間頓住,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迎上他的視線,「告訴我,我是誰?」
桌面上,只擺了一個銅制的沙漏,很古樸的色調!
顫抖的將里面的紙抽出,視線落在最後一頁顧墨寰龍飛鳳舞的簽名上時,她慘烈的勾起了唇角。
‘顧墨寰’這三個字在這個城市就是一個和神話劃上等號的,整天活躍于財經版頭條的神奇人物!
昏睡的夏淺痛得皺眉,嘟著微腫的唇瓣嚶嚀的抱怨了一句,蜷縮著身子又睡了過去。因為她的動作,她美好的曲線再一次在顧墨寰眼里展露、無遺,還在她身體里沒退出去的再一次有了重振旗鼓的趨勢。
凡是來顧氏一年內沒升任設計師的,顧氏都不予以錄用。
但憑她一個小公司老板的千金,怕是擠破頭也進不了顧家這樣的名門望族,那個有著百年傳承的世家!
顧墨寰心里突然竄出一抹惡意,丟了煙,將四面的車窗全部降下。凜冽的風灌入車廂,‘呼呼’的響,夏淺緩緩的睜開眼楮,過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自己在哪里,一抬視線,便對上顧墨寰深邃的眼眸。
不,她不能死,她還沒向姐姐解釋當年的事情。
自顧墨寰接掌顧氏以來,他就一直隨在他身邊,自然了解顧墨寰的性子為人,他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像阿瀾這麼趾高氣昂的女人。
整個包間都很安靜,白許眉頭一蹙,莫非不在?
夏淺想要喊,但是卻發不出聲音,只有急促呼吸的‘ ’聲。
原來,她的婚姻,她的愛情,都是一場陰謀,如今,她終于明白為什麼那麼深愛姐姐的顧墨寰會在她被姑蘇家趕出家門的時候娶她。
天啊,怎麼會突然睡著了,而且,還是在顧墨寰面前。
他是覺得丟臉嗎?是啊,叱 風雲的顧總親自問話,她竟然這麼不給面子,何況,這里還有一個知道他們關系的白許呢。
「我要讓你知道,我有沒有資格管你。」
顧墨寰的突然出聲讓夏淺心里涌上了淡淡的喜悅,是要陪她一起嗎?
「餓了——」夏淺無辜的眨了眨眼楮,將懷里的口袋攏了攏,試圖阻隔他越貼越緊的身子。
陸明月微微蹙眉,想說什麼最終沒開口,但她已經隱隱察覺到,顧墨寰和夏淺之間並不如大家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從上一次在水天花月時,她就有這種感覺了。
‘啪’的一聲。
其實,沒有理由,這一切唯一的解釋,就是不愛。
「真餓了。」
夏淺指了指旁邊的超市,其實,對面就是一個西餐廳,但是,她突然想起在日本料理店顧墨寰吃栗子的事情。原本指向西餐廳的手指微微一轉,就落到了超市門口。
「嗯。」顧墨寰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將後視鏡往旁邊掰了掰,看不見,似乎要好些了。
包間里,因為她這句話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听得見,顧墨寰刀刃一般的視線就這麼平靜的落在她。
看見夏淺慌不擇路的背影,阿瀾嘲諷的勾起一抹冷笑。
白色的藥瓶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穩穩的落在白許的面前,「明天告訴我,這是什麼藥。」
「顧墨寰,你這個禽獸。」
後面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手腕處陡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夏淺的眼楮微微眯起,額頭上沁出了點點的汗漬。那幅倔強卻始終不減,望著顧墨寰繃緊的臉時甚至有了隱隱的、譏誚的笑意。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特別是所有人都看著他的時候,是真的有種將夏淺丟在這里的沖動。
想當一切沒發生過嗎?那我偏偏就不如你的願。
書房的窗簾是拉上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光線從打開的門透進去,將夏淺的影子拉得老長。伸手按亮牆壁上燈的開光,耀眼的燈光從上面傾瀉而下,將書房每一個角落都照得雪亮。
「你」
「寶貝,我猜,你一定在這里面。」白許慵懶的雙手環胸靠在門扉上,那張明艷的臉上滿是玩世不恭的笑意,「這樣,我猜對了,你陪我睡,我猜錯了,我委屈一下讓你睡我,怎麼樣?」
她的手緩慢而僵硬的抽出文件袋里的另一張紙,最上面的黑色字體瞬間成了一顆顆黑色的炸彈在她腦海里炸開,苦苦維持的世界轟然倒塌只剩下一片飛揚的塵土。
解月兌的笑意。
車子是停在後院的,夏淺下車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好在一旁的顧墨寰快速將她拉過攬進懷里,才沒有讓她摔得狼狽。
「那我去做飯。」夏淺急忙推開他,轉身便往廚房的方向跑!
牆壁上,繪著沙漠戈壁,站在其中,儼然有置身于沙漠中一望無垠的感覺。那些沙礫似乎被風吹得四散飛舞,在這片黃色的沙漠中,茶幾上的那抹綠色尤為突兀,就像是在絕望的沙漠中,看到唯一的綠色,那是,生命的顏色。
「等一下。」
他又看了一眼緊鎖的門,不知為何,總有種心慌的感覺。而這種心慌讓他突然間有些心煩意亂,也顧不得為什麼門會鎖著,轉身便要離開。
從門縫里看到那團陰影離開,夏淺頹然的垂下手。
這,是不是也是注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