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顧墨寰目光森寒的盯著她,重復著她話里的意思,像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一般,「姑蘇夏淺,你何時這麼怯弱了?遇到一點事情便要辭職,你的夢想呢?巴黎珠寶設計大賽,就你如今這種公私不分的性子也想拿名次,簡直是痴心妄想。」
他氣憤,很是氣憤,尤其是听到她如此清淺的就要放棄的時候,更氣憤。
「夢想?」夏淺笑著重復著這兩個字,她的笑容很美好,眼楮微微眯起,就像盛載了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一般灼灼閃亮。
對慕風秋直爽的性子,夏淺不排斥,身邊戴著面具的人太多,這種性子倒讓夏淺由衷的喜歡。
白許的手在兩側緊握,在顧墨寰看過來的時候迅速恢復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態度,慵懶的翹著腿坐到了離顧墨寰不遠的位置,眼瞼微抬,「墨寰,你這是要公然挑釁宴月疏的權威呢?娛樂場所白天不營業這條規定可是他頒的,你這不只讓什錦白天營業,還公然請他。」何計賽麼。
領班有些尷尬,正想著這問題該怎麼回答才好,顧墨寰一個利眼掃過來,嚇得他硬生生的冒出了一身的汗。
夏淺捂著撞痛的鼻尖,一副控訴的瞪著他。
當顧墨寰的車停在什錦國際會所金碧輝煌的門口時,夏淺終于見識到了他們這群紈褲子弟的黃金屋,從外面全透明的落地窗看進去,全是一片金光燦爛的色調。
「顧墨寰,對現在的我而言,沒什麼比過的開心更重要。」她目光熠熠生輝的落在他身上,「沒有什麼比尊嚴更讓我覺得難以舍棄。」
見沒人講話,慕風秋又爆了一句雷人的話,「白許,你不會是被甩了吧。」
「顧總,包間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您看需不需要清場?」領班一路恭謹的半彎著身子,始終走在顧墨寰的左後方。
為了避免過多的麻煩,顧墨寰直接帶著她下了負一樓,將他塞進了那輛奢華高調的勞斯萊斯。
顧墨寰帶著她去了三樓,傳說最頂級的鉑金奢華包間,中途的時候,他已經給博一軒他們打過電話了,才進包間沒多久,那些人也就陸續到了!
「這這這,妹子,你好啊,前幾天剛把白許給拿下,這才幾天沒見啊,就把我們這里最難搞定的顧總給拿下了?」
話音剛落,他便一把拽住夏淺的手,將她強硬的拖出了辦公室。外面走道上一個人也沒有,顧墨寰將她直接塞進了電梯,不顧她的掙扎。
外面的金碧輝煌只是什錦國際會所的冰山一角,進去後,夏淺才看到什麼是遍地黃金,其他娛樂場所鋪在地面上的都是玻璃下裝著霓虹燈,看起來迷離璀璨,就是水天花月鋪的,也只是幾千一平米的高檔水晶磚,而這里鋪的,是以黃金瓖邊的,寶石點綴的地板。
「夏淺,這些人上次白許已經代我介紹過了,我就不重復了。」顧墨寰的視線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這是我妻子,姑蘇夏淺。」
「顧墨寰,你要帶我去干嘛?」夏淺的呼吸有些急促,經過這麼一折騰,有些困倦的想睡覺!
街的對面,一個穿著破爛的人正在垃圾桶里撿瓶瓶罐罐,後面還有一群孩童在拿著石子跟著他追。
「有病。」夏淺狠狠的罵了一句,甩開他的手,轉身便飛快的往外跑。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容不得夏淺有半分反駁。
「不通知你們,是因為遲早都是要離的。」夏淺在顧墨寰開口前回答了慕風秋的話,語氣平靜,不悲不喜的,倒弄得包間里其他的人有了幾分尷尬。慕風秋手里還拿著酒瓶倒酒,聞言沒回過神來,嘴巴微張,直愣愣的看著夏淺一臉冷淡的模樣,這一發呆,酒就直接倒在了腿上。
「墨寰,什麼時候結的婚?怎麼也不通知一聲,你這還把我們當朋友嗎?」慕風秋一副氣不過的怨婦樣,將桌上的杯子推到顧墨寰面前,力道用的極準,泛著七彩光澤的水晶杯剛好停在顧墨寰面前,一份不多一分不少,「罰酒。」
「上個月領了五萬八,這個月上面說要漲。」
而現在,正在正中午的時間,什錦國際會所的大門卻是敞開的,一群黑衣的保鏢和一群白衣的接待筆直的站在門口。顧墨寰的車剛停下便有人迎了上來,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拉開車門,然後恭謹的九十度鞠躬。
「誰放火了,誰放火了?」慕風秋激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然後進來的是慕風秋、博一軒、最後進來的是宴月疏。zVXC。
望著頭頂正中央的日頭,夏淺的腦海里驀然就出現了七個大字,‘有錢能使鬼推磨’。
白許笑了,「那你這是不是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你一個人帶女伴卻讓我們這些人打光棍。」
博一軒模了模筆直,看了一眼旁邊風雨不動的宴月疏。
眼眶卻在轉身的那一刻驀然紅了,有病,這個世界都有病,有錢怎麼了,別人有錢,難道就要用這種作踐自己的方式去討好別人嗎?
鞋尖上的灰擦干淨了,領班才站起來,他的神色就像是從始至終扣上了一個面具似的,完全沒有變化。
向來沉穩的宴月疏也變了變眸色,倒是白許和博一軒一臉鎮定。
顧墨寰一把攬過夏淺,「我這是要把我的妻子介紹給你們認識,我想,這個面子他還是要賣的。」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顧墨寰冷漠的問出一個當今社會最敏感的事,目光卻是看向夏淺的,看著她微紅著眼眶,卻倔強的與他對視。
顧墨寰一把拉住她,將不停掙扎的夏淺抱緊在懷里,「這,只是冰山一角,繼續,我相信什錦會讓你改變你現在所有的世界觀、價值觀。」
夏淺坐在顧墨寰面前,看到白許時,如同見到一個陌生人一般,冷淡的視線從他臉上一掃而過。
夏淺咬唇,「我要的是尊嚴,不是錢。」
顧墨寰帶她去的,是比上次的水天花月還要讓人如雷貫耳的娛樂場所,之所以如雷貫耳倒不是因為它里面的奢華裝修或者是揮金如土的消費,而是因為
大廳里,偶爾能看到幾個經常在報紙上露面,耳熟能詳的人物。
車子迅速轉了個彎,以極快的速度駛出了停車場,和他平時的車速相比,是快了很多。但對顧墨寰的車技,夏淺莫名的就是非常信任,雖然坐他車的次數十個指頭都能數清。
這句話如驚雷一樣炸響,最驚訝的莫不過慕風秋,他猛然間從沙發上跳起,哆嗦著指著夏淺︰「妻妻妻子?」
夏淺以為,不過也是如此,可真正讓她震驚的卻是一個年紀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一米八幾的個子,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身材偉岸。他走到顧墨寰和夏淺面前,先是九十度鞠躬,然後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接過顧墨寰手里的車鑰匙!「帶你去看,什麼叫做尊嚴。」
領班完全將面前這一劍拔弩張的場景當成透明的,卷起外套的袖子,單腿跪在地上,用里面襯衣的袖子替顧墨寰將鞋上的腳印一點點擦干淨。
白許臉一沉,直接將桌上的施華洛世奇水晶杯朝他擲過去,「滾一邊去,你才被甩了。」
最先到的,是白許,他臉上還有幾分憔悴,在看到夏淺時,眸子里明顯的亮了一下。
看到顧墨寰身邊的夏淺,慕風秋一下沒站穩,差點跌了個跟頭,還好一旁的博一軒拉住他。
顧墨寰的視線落在夏淺因為震驚而微微瞠圓的眸子,「剛才那個呢?」
「顧墨寰,你這個神經病,放開我。」夏淺一腳踩在他干淨光潔的鞋面上,頓時就留下了一個淺灰色的腳印,顧墨寰陡然停下,夏淺沒收住腳,‘咚’的一下撞進了他的懷里!
白許臉上的笑突然就沉了,視線落在一旁面色無常的夏淺身上,見她听到這話時,也是微微一蹙眉。
「八八萬。」
市里明令禁止,所有娛樂場所必須要晚上七點過後才能營業,對于一些隔音不好的小場所,晚上十一點之前必須關門。
「開心?尊嚴?」顧墨寰冷嗤︰「夏淺,你以為,你還是剛畢業的學生?你以為你還是曾經不顧一切的年紀?我告訴你,什麼叫做尊嚴。」
「哼。」顧墨寰冷哼,手指方向一轉,「那個人就有尊嚴。」
夏淺被他拉得踉蹌著往前走,好幾次都差點跌倒,而門口站了那麼多人卻似乎個個都沒看到一般。
「啊——」慕風秋惱火得在原地直跳,將酒瓶扔到一旁,拿起桌上的紙巾一股腦按在濕透的地方!
「听見了?」顧墨寰的語氣有些譏誚,他的手捏著夏淺尖利的下巴,強迫她對上領班那張胖胖的臉和隨著另一輛車開進來,跪下領車鑰匙的泊車小弟。
夏淺忍不住笑,顧墨寰卻拽緊她的手,目光冷冽的看著她嘴角隱隱的笑意︰「姑蘇夏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嗎?」夏淺無辜的睜大眼楮看著緊拽著她手腕的手,「墨寰哥哥,難道不是嗎?我們遲早是要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