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紀一笙後,邊仁回到房間,聞著身上的酒味,皺了下眉頭,因為不想將身上的酒氣感染給已經洗好澡的江雨梨,邊仁決定先去洗澡。
「你先躺一下,我洗完澡後再抱你回房間。」
坐在床上的江雨梨剛才還跟他大小聲,此時卻一聲不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腳踩,不知有沒有將他的話听進去。
當浴室的門關上,江雨梨閉起眼楮將頭靠在膝蓋上,听著浴室傳來的水聲,她緩緩地曲起身子,而後全身蜷成一團躺在床上。
這個房間還是她熟悉的擺設,她以前也曾經躺在這張床上,不管邊仁同不同意,她就是非要賴在他床上不可,那時爸爸再婚了,可是她一點都沒有感到孤單,因為有邊仁陪她。
那為什麼現在他們還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卻覺得好像什麼都變了?不只邊仁對她的態度變了,就連他們相處的方式也變了。
以前的她只想當他的妹妹,因為他對她的好比女朋友還多,但邊仁說只有女朋友才能獨佔他的人,他沒有時間陪她,江雨梨覺得不公平,如果真的只有女朋友才能獨佔他、享有他的付出,那個人為什麼不可以是她?
可是邊仁卻一點機會都不給她,直接判她三振出局,她習慣了邊仁的寵愛,習慣他對她的霸道,那是只屬于邊仁跟她的相處模式,在邊仁眼皮底下,她再怎麼鬧騰還是被他護在手掌心。
但現在他放手了,她突然不知道要怎麼生活,心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以前她不懂,見邊仁交女朋友她只會搗蛋,讓他氣急敗壞地捉她回家修理,她以為那不過是心愛的東西不見了,所以她要把它搶回來,現在才發現其實那是因為她吃醋了,她妒忌邊仁的女朋友,她不想被他丟在一旁,所以才會有那些惡作劇的行為,她希望站在邊仁身邊,被他牽著手、被他摟在懷里的女人都是她。
可是等她發現自己喜歡他,而且是喜歡好多年了,他身邊已經有馮玲玲了……
二十分鐘後,浴室的水聲停了,邊仁只穿了一條睡褲,光著上半身就從浴室走出來。
見江雨梨蜷成一團,他手拿毛巾擦著頭發朝她走近,走近時才發現她竟然連被子都沒蓋,就縮在他床上睡著了。
他剛才在浴室時,還想著要怎麼跟她算今晚這筆帳,她卻像個沒事人兒,躺在這里呼呼大睡了。
邊仁將毛巾掛在脖子上,半濕著頭發坐在床沿,將江雨梨整個人轉過來面對自己。
這是四年後邊仁首次這麼仔細地看著江雨梨,偌大的床上,她清瘦的身軀只佔了大床的小小一角。
她好瘦,不但瘦,還瘦得讓他心疼,邊仁的眼楮看著她,從頭發、臉頰、脖子、鎖骨,來到她過細的腰身、細長的雙腿,每一處他都看得仔細。
以前在台灣時,她動不動就嚷著要減肥,他卻覺得那時的她身材勻稱漂亮,哪里需要減肥,但現在看著她幾乎沒多少肉的身子,邊仁想念起那時抱著軟乎乎的江雨梨,從明天開始,他要好好地盯著她多吃一點,把以前那些肉全都補回來。
紀一笙怕她發燒,希望最好有人守在她身邊,邊仁現在看她睡沉了,一時猶豫該不該將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間。
擔心她回房間一個人睡,半夜若是真的發燒,沒人可以照顧,經過內心百般掙扎後,他最後吐了一口氣,不管合不合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邊仁不多想地翻身躺上床,彎身將棉被拉起,替兩個人蓋上。
本來是縮成一團的江雨梨似乎感覺到他溫熱的身體,在被子底下的身體不住往他的方向靠過來,整個人舒服地窩進他懷里。
見狀,邊仁勾了下嘴角,熟練地伸長手臂枕在她頭下,將她的身子攬進懷里,順便幫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讓她更好睡一些。
因為被移動,江雨梨嚶嚀了一聲,細細的呢喃傳進他耳朵里,那可愛的樣子讓他再也忍不住,低頭朝她粉女敕的唇瓣上討了一個輕吻。
另一手拿過遙控器,將房間的大燈關了,他睡覺一向不愛有光亮,但江雨梨怕黑,所以他特地留了一小盞床頭燈,將亮度調到最小,就這樣抱著她柔軟的身子,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帶了點醉意的邊仁緩緩闔上眼睡了。
睡到半夜,江雨梨是被渴醒的,不但渴,她還覺得全身好熱,好像被什麼熱氣包覆著,整個人悶到快喘不過氣了。
她抬腳亂踢,想要把那層教她難受的熱給踢開,雙手也拚命地推,想要將靠在自己身上的那團熱火給推走,口中也不斷喃喃自語地說著,「好熱……」
因為熱,她的喉嚨突然變得很干澀,連吞口水都覺得難受。
她的踢動吵醒了一旁熟睡的邊仁,他半瞇著眼醒來,看著抵在自己胸膛的小手,再見本來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已經被江雨梨踢到一旁。
「我好渴……」
听見她的低吟,邊仁用手肘撐起上半身,轉身將早就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拿過來。
「雨梨,把嘴張開。」
邊仁轉身向她,伸手輕拍她的臉頰想要叫醒她,奈何他叫了幾聲,江雨梨就是沒醒來,他試著將她的頭往下抬,水杯移到她唇邊,輕聲哄著她把嘴張開,卻還是沒用。
邊仁見她似乎渴得難受,小臉都皺成一團了,因為熱,她開始動手扯自己的睡衣,在拉扯中若隱若現的春光落入邊仁眼中,令他眼神轉沉,有一絲火光在他眼陣里跳動,他連忙移開目光。
邊仁將被子拉起,重新蓋在兩人身上,不顧江雨梨的抗議,有力的長腿將她不听話、一再踢動的腳夾在雙腿之間。
又因為叫不醒她,迫不得已,他拂去她覆在臉龐上的發絲後,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水,雙手捧住江雨梨的臉頰兩側,低頭覆上她的唇,將水緩緩地渡進她口中。
口渴燥熱的江雨梨在嘗到被渡進自己口中的水時,貪婪地吸吮著不知從哪里落下的水。
當第一口水沒了時,邊仁抬頭,望著她被水浸得濕潤光滑的唇瓣,還沒等她開口再討水,他又喝了一口,再低頭將水渡到她口中。
就這樣,邊仁反復幾次後,當他口中的水沒了,水杯的水也沒了,江雨梨卻還意猶未盡。
這個無意的親昵舉動,讓原本只是單純喂她喝水的邊仁,一時忍不住這樣似有若無的挑逗,反被動為主動,狂熱地索吻著她的唇。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久到他身子底下的江雨梨扭動身子抗議,邊仁才不舍地將這個吻結束。
他抬起頭,將額頭抵著她的,鼻息不穩地喘著氣,難得見她如此乖巧溫馴,忍不住在她唇瓣上啄了又啄,欲罷不能。
江雨梨不知道自己被吻了,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因為不再口渴,人也安分不少,起碼不再動來動去。
見她安靜地睡著,邊仁卻是難受得不能淡定,他怕自己若是再繼續躺在這張床上,可能會把持不住要了江雨梨。
因為怕,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不知過了多久,當體內臆動的熱火終于消退,邊仁決定下床去沙發睡,但他剛想起身,一旁的江雨梨又一次滾進他懷里,讓他動彈不得也哭笑不得。
他以為江雨梨睡迷糊了才會又窩在他懷里,誰知他低頭看了一眼,昏黃不明的燈光下,江雨梨哪里睡了,她此時是睜著惺忪的眼楮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時,邊仁喉頭滾動了一下,試著抽回手臂。
「雨梨,躺到那邊去。」邊仁覺得自己若不馬上離開這張床,他肯定會獸性大發。
江雨梨搖搖頭,「你抱我睡。」像是感覺到他要離開,江雨梨雙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與他厚實的胸膛貼近。
「那我抱你回你的房間睡覺。」抱她睡,那他不就整晚要活活被折磨得不得安眠,他怕自己沒有這麼好的定力。
「不要,我要在這里跟你睡。」江雨梨腳受傷,脾氣也跟著來了,早忘了自己還在跟邊仁冷戰。
「雨梨,不要鬧了。」邊仁低吼,甚至想將懷里的江雨梨推開,他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理性,做出連自己都不能原諒的荒唐事來。
「我的腳都受傷了,你還對我這麼凶……」單純如江雨梨,哪里會想到邊仁是為了保護她,只覺得他又大聲凶她,一時委屈難過的癟著嘴,眼眶一紅像是要哭了。
邊仁心想他上輩子一定虧欠江雨梨很多,否則這輩子怎麼會被她吃得死死的,對女人一向冷硬的他,一遇上她什麼氣也發不出來。
見她頭埋在自己胸膛前,邊仁無奈又無奈,抬起的手猶豫了幾秒後,最後還是順了自己的心意,將她攬入懷中。
「邊大哥你為什麼全身這麼燙?」江雨梨不熟悉男生的身體構造,只覺得邊仁的身體熱得像要著火了,她扭著身子,想抬頭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我沒事,你趕快睡覺。」邊仁將她扭動的身子困住,再將她的頭埋進自己頸間,不讓她亂動。
漫漫長夜,江雨梨靠在他懷里睡得香甜,躺在床上不得好眠的邊仁有幾次想將江雨梨松開,她卻死拉著他的手臂不肯松開,邊仁沒辦法只好繼續抱她。
就這樣,兩個都喝了酒的人,一個酒量不好早睡了,一個卻因為喝得不夠醉,幾度失控,又幾次強壓下那股叫囂的渴望。
在理性與獸性的交戰下,一整晚沒能闔眼的邊仁忍不住自嘲,他一向不是吃素的料,女人擺在眼前、送到他嘴邊了,他沒有不吃的理由,逢場作戲的男歡女愛,他玩得熟練,但此時此刻,他一個精力充沛的成熟男人,只能在床上抱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看得到卻吃不到,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江雨梨要是再多來個幾次,他肯定要得內傷了。
因為腳扭傷,江雨梨只好跟公司請假,乖乖待在家里養傷,可能是因為內疚,又怕江雨梨無聊,汪柔柔天天上門來陪她打發時間。
「雨梨,為什麼我每次來,你都是在邊大哥的房間,干嘛不呆在自己的房間?」
「我的腳又不能亂跳,怎麼回自己房間?」
其實她的扭傷到第四天時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她為了賴在邊仁的房間,輕輕一踫她就痛得哇哇叫,腳上還是繼續包著其實沒有什麼作用的藥膏。
「什麼意思?難不成邊大哥一大早就把你抱到他房間,然後再去上班?」「沒有啊,我早上醒來就躺在這張床上,看著他出門去上班。」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今天早上發現邊仁精神不太好,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兩人坐在邊仁的房間,管家幫她們準備了甜點跟冰涼的飲料,還很貼心地幫汪柔柔將沙發抬到床邊,方便兩個女孩子聊天。
汪柔柔正在喝著新鮮的柳橙汁,一個不小心被江雨梨的話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
「你剛說什麼?你從腳受傷那天就一直跟邊大哥同床共枕?」汪柔柔以為自己听錯了。
「對啊。」江雨梨正在吃著她最愛的干酪蛋糕,這是邊大哥專程去她常去的那家蛋糕店買回來的,這幾天,他每晚下班回家總會幫她帶一些點心。
「雨梨,你傻了嗎?你怎麼可以跟邊大哥睡在同一張床上?」汪柔柔很想撬開江雨梨的腦袋,看看那里頭包的是什麼,怎麼會遲鈍到這種地步,竟然連一點女生的自覺都沒有。
「為什麼不可以?以前我不敢睡時,還不都是邊大哥抱著我睡覺。」
「那是因為你那時還小,你不懂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
江雨梨咬著小叉子,偏頭認真地想了想後,糾正汪柔柔的話,「我跟邊大哥一直睡到我十八歲回英國,我那時不小了。」
她記得那時不管邊大哥用什麼方法都趕不走她,最後只好妥協,由著她在他床上折騰,有時真被惹到火大了,索性用被子將她捆住,抱在懷里威脅她睡覺。
其實她受傷的第二天,邊仁就要她回自己房間,不過她堅決不要,邊仁拗不過她,索性拿了枕頭睡在房間的沙發,半夜發現她跛著腳一跳一跳地非要跟他擠沙發,最後沒辦法,只有繼續跟她躺回床上睡覺。
「雨梨,你這個白痴,你竟然被邊大哥吃了這麼多年的豆腐都還不知道。」她以為邊仁雖然愛玩,但還算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小人,「你自己說,邊大哥抱著你時,你都不覺得討厭嗎?不覺得惡心嗎?」
「不會啊,我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而且又很溫暖,被他抱著睡時,我那一晚肯定睡得特別香甜,為什麼要討厭?」
汪柔柔見她一臉幸福的吃著干酪蛋糕,三句話不離邊仁,還覺得因禍得福,自從她的腳受傷,邊仁這幾天下班後就早早回家,陪她看電視、陪她聊天,抱她樓上樓下、屋子院子的走來走去。
汪柔柔才突然發現,原來江雨梨的愛情早就在她身邊了,只是她傻得沒有去發現罷了。
更何況她才不相信,邊仁那種男人,會單純地抱著人睡覺,這樣的奸情,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