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蘇沫小心翼翼的偷瞄著黎浩辰稜角分明的側臉,然後故意往他身邊湊了湊,扯過他的手臂,咿咿呀呀的說道︰「吃醋了?」
從祖宅出來,黎浩辰就一直都沒有和她說過話,難道他是在生她的氣嗎?因為黎沐辰?
其實,黎浩辰本無心往這方面想,他不過是在想臨走時候,黎翔丟來的那記生冷目光。憑借著他對黎翔的了解,黎翔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怕黎翔會對蘇沫不利。
鷹眸一轉,他面無表情的盯住她,未語。
突然,車猛地停下來,驚得黎浩辰和蘇沫險些撞到了前座上。
安琪高調的一挑眉,回頭瞅向夜子凌,「胸毛哥,上車!」
這時,蘇沫才發現自己挎包上的拉鏈已經被扯開了,心中暗罵︰該死的安琪!
見狀,蘇沫心底升起一股涼意,手上的動作也跟著一頓。仿佛那種銳利的眼神,在不經意間就能洞悉一切,刺穿她的心,她的思想。zVXC。
趕到市區的時候,黎浩辰和夜子凌已經累到不行,而蘇沫和安琪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著。她們手挽手,瘋狂的穿梭在人群熙攘的夜市里,看著各種各樣小巧的玩意,時不時見到惡搞的還會自己裝扮上,一起扮鬼臉拍照。而這些照片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背景都是一樣的,有黎浩辰那張陰晴不定的臉,還有夜子凌呲牙咧嘴的猙獰表情。
呀生嗎吃。安琪對著蘇沫吐舌頭,「沫沫,你Out了,夜生活才剛剛開始,OK?」
「怎麼了?!」黎浩辰低吼了一嗓。同時,後側的門被敞開,夜子凌和安琪那兩張欠扁的臉伸了進來,「下來啊,帶你們去兜風。」語畢,不等車里二人回話,夜子凌就直接將黎浩辰生拉硬拽的拖了出來,安琪也配合著將蘇沫拉了出來。
沿街買了一些小吃和啤酒,四個人便來到了堤壩旁邊,一邊吃喝,一邊欣賞夜景。
黎浩辰看著一臉抱歉的蘇沫,便動情的將她攬入懷中,唇瓣溫柔的滑過她的臉頰,「傻不傻,我知道,我都知道。」蘇沫將身子窩在他的臂彎中,伸出兩條縴細的手臂圈住他健碩的腰身,靜靜的闔上眼,享受這一刻的安逸。
「對!」安琪用力點頭,接著話茬說道︰「但你們可千萬別誤會,我們並不是要請你們大吃大喝,咱提倡綠色低碳運動。」她一把推開夜子凌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跑到一旁的雙人腳蹬車旁邊,「這個就是我們為你們精心準備的壓驚用品,保證你們出過一身汗後,神清氣爽。」
隔著空氣,蘇沫笑著對安琪喊道,「安琪,你的節.操呢?」
而且,他信任蘇沫,所以壓根就不會懷疑什麼。
夜子凌迎風狂吼道︰「大腳妹,你大爺的,誰稀罕吃你的節操了!少自戀了好嗎!」
剛剛那一刻,蘇沫忽然意識到,原來她要比想象中更加深愛眼前這個近乎完美的男人。
漸漸地,十指緊扣,他松開懷中的嬌兒,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密閉的空間內響起,「傻瓜,我怎麼會懷疑你,你可是我黎浩辰的老婆,誰敢染指。」說著,他壞壞的一笑,「再說了,抱著我這麼一個優秀的老公,誰還能入得了你的眼,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若放在別人,司機肯定不敢走。
蘇沫忍不住笑道,「安琪,從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還有老太太賣瓜,自賣自夸這個本事?搞的好像這就是登天神梯一樣。」
見狀,蘇沫凝眉等著二人,「你倆出門忘吃藥了?深更半夜的干嘛呀?」
驀地,黎浩辰唇角撇出一抹邪魅的笑,大手一撈,令毫無準備的蘇沫猛地撲進了他的懷中。心髒撲通撲通的直跳,蘇沫詫異的看著黎浩辰,反而引來黎浩辰不明所以的輕笑,修.長的手指挑起蘇沫的精致的下顎,「你老公就這麼沒有風度?只因為一件披肩就吃醋了?」
聞言,蘇沫嗤笑出聲,伸手對著黎浩辰的額頭一點,「少臭美了你,超級自戀的好嗎?你呀可要乖乖的對我,否則啊,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我。」
黎浩辰終于笑出了聲,用最真心的快樂發聲。
「好痛啊!」蘇沫和安琪異口同聲的呻.吟著,然後一起往兩個男人的上踹了一腳,抱怨道︰「你們會不會騎車啊,不知道後面載著國家保護動物嗎?摔死了誰負責啊!」
爭論過後,直接改變戰術。
她怎麼忘了,黎浩辰最忌諱的就是開這種玩笑。她怎麼忘了,其實黎浩辰心里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他之所以怕背叛,實則就是擔心被拋棄!
安琪樂呵呵的跳上了腳踏車,「好 。」
話音未落,黎浩辰唇角的笑意一僵,蘇沫也意識到了什麼。在黎浩辰欲坐回原處的時候,她不管不顧的捧住他的臉,用力吻住他的薄唇,然後將額頭抵上他的,輕聲道歉,「對不起辰,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夜子凌揚手在空氣中打了一個響指,「內個,本人知道你們剛剛從盤絲洞回來,還沾染著一身妖氣,所以經過我和安琪同志的研究,臨時決定來給你們壓壓驚。」
準備出發前,夜子凌沖著黎浩辰挑釁道︰「記得以前咱倆瞪腳踏車,從來都我輸給你,今天爺定要一雪前恥,必須讓你在你老婆面前丟人!」安琪用力點頭,「沫沫,我也愛你!」
安琪激動的喊道︰「好啊好啊,那天好丟人啊,你還嘲笑我五音不全。今天姐姐我也要一雪前恥,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天才歌唱家!」
同時,她也相信了那句話,女人愛上男人只需要一秒,可這一秒的落差卻要女人付出一生去填補,甚至將整顆心填滿後還會固執而霸道的扎實進她的骨髓中去!
想和你踏上夢幻的旅途;去追逐時光的腳步;純真的歌謠依然在飄揚,我們的歌。
聞言,蘇沫猛拍著黎浩辰的脊背,「浩辰,你听見了嗎?其實夜子凌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男人,他吃干抹淨了,還死不認賬,裝情聖呢!」
聞言,蘇沫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片刻,她揚起粉拳揮向黎浩辰的胸膛,「你討厭,既然沒有,干嘛要那麼瞪著我?我還以為你胡思亂想了呢,討厭!」
唱到最後,蘇沫與安琪都忍不住哽咽。在那個純真的年代,正因為有了彼此,她們才會有了那麼多幸福和美好的回憶。
雖然黎沐辰在別人眼中是個名門少爺,可在他眼中,黎沐辰什麼都不是。可听蘇沫這樣一說,反倒激起了他的幾分疑慮,畢竟在這之前,蘇沫從來都不會對他過多的解釋,也正因為如此,黎浩辰才覺得蘇沫是個有個性、有原則的女人,才會這樣深深的被她吸引著。
郊區的車很少,整個街道上就只能听見他們四個人的歡笑嬉鬧聲。黎浩辰和夜子凌負責比拼速度,蘇沫和安琪則負責對著吹牛,打壓。
縱然腦海中閃過那麼一瞬不該有的猜想,可他還是更相信蘇沫。
黎浩辰瞪著眼前張牙舞爪的二人,然後低頭在口袋里模索著。見狀,夜子凌與安琪同時舉起手中的電話,自豪的說道︰「艾瑪,一不小心,順手牽來了一個電話。」安琪配合著點頭,夸張道︰「可不是嘛,腦筋一動,電話就來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仙女下凡呢。」
安琪「哈哈」的大笑著,「我的節.操讓胸毛哥吃了,而且連渣都不剩。」
每每黎浩辰超過夜子凌的時候,安琪都會沒有節.操的喊道︰「冰山男,你騎那麼快,對命根子不好,會影響生育後代的,你可要為我們家沫沫好好保護啊,小心絕後。」而每當這個時候,黎浩辰都會一臉黑線的瞪著安琪,再任由安琪和夜子凌在他眼前呲牙咧嘴的飛過。
兩個男人坐在後排,而兩個女人則沖鋒陷陣。
連著「 當——」兩聲,四個人便四腳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大掌握住蘇沫亂揮的小手,他向後一壓,將蘇沫抵在真皮的後座上,輾轉的吻住她。
A市的夜,富麗繁華,各種霓虹燈交錯,折射出唯美的光。
聞言,蘇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真沒想到,黎浩辰竟然也會開玩笑。
夜子凌一臉委屈的看著黎浩辰,連忙抱拳對他懺悔。而從始至終,黎浩辰銳利的目光就未離開過他那張欠扁的臉,盡管他承認今晚過的真的很開心……
聞言,坐在前排奮力蹬車的兩個大男人一臉錯愕的相互對視,像是在問彼此︰尼瑪,這是什麼情況?像是讀懂了他們的心理,蘇沫對著安琪一拋媚眼,安琪立刻配合著她,兩個人一起俯身猛地擁住兩個男人的脖頸,然後在他們耳邊放聲大喊︰「友誼萬歲!」
可正因為說話的人是夜子凌,他也就沒多想,連聲應著就踩住油門,揚長而去。
蘇沫含淚對著安琪吶喊,「安琪,我愛你!」
一時間,四個人成了整條街上的一道靚麗風景。只見蘇沫和安琪正悠哉的手牽著手,騎著腳踏車,大聲歌唱︰「走四方啊,路迢迢,水長長……」時不時的一興起,直接玩起了小蜜蜂,「兩只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啊,飛呀,啪啪,飛呀,麼麼……」反正她們一點也不擔心車子會倒,因為後面正有兩個人,四條腿支撐著,慢慢向前移動。
待車走遠,夜子凌一翻白眼,立刻松開了黎浩辰,對著安琪眨了眨眼。安琪立刻也伸出手做了一個OK的動作,下一刻便撇開了蘇沫走到夜子凌身邊,與他勾肩搭背的殲笑著。
黎浩辰知道夜子凌是在激他,輕勾唇角,劃出一道邪佞孤度,「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只見他扯了扯領帶,伸手將另一輛腳踏車拽到了跟前,回頭對著蘇沫一眨眼,「沫,上車,他們追神七,咱們直接上月球。」
還記得那年跟你一起去抓幸福;漫山的櫻桃樹,花瓣隨風跳舞;落下的幸福,是我們純真的全部;
夜子凌做了一個只有古代太監才會做的動作,「得咧,娘娘您候著。」話音未落,人已經跨上了其中一輛雙人腳踏車,拍了拍後座,「大腳妹,跟著爺走起,爺帶你追神七去。」
安琪興奮的把持著夜子凌的肩,慢慢的站了起來,「哈哈,你不用稀罕啊,我給你吃就好了,我樂意,我自豪!」這時,蘇沫也把持著黎浩辰的脊背慢慢的站了起來,听著耳邊的風聲,她對著安琪奮力喊道︰「安琪,還記得我們那次喝醉酒的時候,在大街上唱的那首歌嗎?現在我們再唱一遍怎麼樣?」
其實她骨子里透著和安琪一樣的狂野與不安分,只是蘇沫習慣了偽裝自己,反而將最原始的珍貴都丟掉了。而今天,應著此情此景,她再無法克制內心的沖動,她渴望與安琪一樣肆無忌憚的歡笑,毫無禁忌的說笑。丟人,就丟這一次吧,她蘇沫不在乎了。
夜子凌像是八爪魚一樣抱在黎浩辰的身上,沖著司機喊道︰「師傅,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你了。」
櫻桃樹下花開,遠方燕兒歸來;遙遙歌聲響起,飄過孔雀城外;遠離世俗塵埃,有我純真年代;淡淡花香青春,潔白的愛。綠草地的露珠,蝴蝶四處飛舞;
……
應著晚風,黎浩辰看著蘇沫甜美的笑臉,看著她與安琪間肆無忌憚的歡笑嬉鬧,心里也像是喝了蜜一樣泛甜。他喜歡這樣的蘇沫,甚至比那個神秘的她更令他著迷。
對黎浩辰來說,這些在平常人眼中最最普通的歡笑,卻一直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今晚對他的確有著紀念性的意義,就像是意外闖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在這個世界里,沒有勾心斗角,只有最真誠和真實的情誼。甚至到多年以後,他再回想起今晚的一切,唇角都還是上揚的,盡管已經時過境遷,盡管已經物是人非,可這種感覺,他永遠都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