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既郁悶又窘迫，撓撓頭端起了面前的空碗。長臂一伸又把自己面前的菜朝著沈歌推了推，「吶，你先吃著。」
「你呢？」
鄭朝著廚房揚揚下巴，站起身走了過去。
不久廚房就傳來水流嘩嘩的聲音，清晰的砸在瓷磚上，長久不息。沈歌扭扭頭，那抹高大的身影正靠在桌旁，即使看不到正面，也可以覺察到他郁郁的情緒。
他有些怪，自從她回家就有些怪。
沈歌忽然有了食不下咽的感覺，拿起一旁的水杯喝口水，她看他，「鄭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鄭沒說話，沈歌只覺得水流淌的聲音更大了，他動了動，開始刷碗。鍋碗瓢盆踫撞的聲音開始，叮叮當當的，院子里的亞克都忍不住嗚嗚了幾聲。
沈歌蹙蹙眉，從沒見鄭這個樣子過，完全是文藝小青年被蹂躪了拋棄了的落寞樣，只差仰天45度露出完美的側臉了。以前被自己壓榨，他表面抱怨一番，一會兒嘻嘻哈哈的也就過去了，所以沈歌一直認為鄭的字典里，是沒有「落寞」兩個字的，而此時她才料到，鄭也有像人類的時候。
這樣想著，她走過去朝著門框一倚，笑了笑。
「鄭，你是不是失戀了，律師事務所的小姑娘認清了你的本質，逃之夭夭了？」
沈歌記得鄭曾經說過，「我要是哪天抑郁，肯定是缺姑娘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這總是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愁眉苦臉怎麼會被貼在他身上，無非是借著這句話說自己如何的風流倜儻。
這今天這埋汰模樣，是被哪個妹子的鞋底子抽了吧。
沈歌揚揚眉，有些篤定。
周圍仍舊是一片靜寂，鄭是鐵了心不想理她。
他斂下眼，把盤子上的最後一點水珠擦干，放在了碗櫥里。脖子上的圍裙也被他摘了下來，T恤上的流氓兔對著沈歌笑的張揚。
隨後他瞧著沈歌把門堵死的模樣，也不急著出去了，就繼續靠著牆，細細看著她。
沈歌被他瞧得猛不自在，那直鉤的眼神跟入了魔似的。她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揚揚眉，「鄭，你別嚇我。」
鄭的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稍瞬即逝。在看著沈歌一副毛骨悚然的模樣後，他也大發慈悲的開口了。
「沈歌，我們回國吧。」
「啊？啊？」沈歌退後的腳一頓，有些回不過神來。
「我說我們回國吧。」鄭又重復了一遍，只是聲音有些低，卻帶了強硬的口氣。
「你開什麼玩笑？」沈歌瞪圓了眼，此時此刻才明了鄭的猶豫從何而來。她轉過身，忽然沒心思在這里逗他了，有些匆忙的朝臥室走。
卻被鄭在身後一下子拉住了。
「沈歌，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沈歌甩開他，仰起頭，眼楮晶亮，語氣堅決，「我不會回去的。」
「他不在這里，今天你上司來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為什麼還不回去？」鄭急切的開口，額頭都帶了細細的汗。
之前他們了解過，在911聯邦局工作的華人只有一個，關于那人的身份並沒有對外透露，只是一些外部的描述像極了宋旭。當初他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卻沒料到這一試試看，就過去了五年。
而今已經過去的五年暫且不論，最起碼他們得到了結果，不是宋旭，那就應該走。
「我……」沈歌沉吟了一下，感受著他再次抓住自己正在用力的手，眼神一緊，她忽然抬頭正視著他，灼灼的目光讓鄭心中一跳。
「鄭，你今天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