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咳嗽了下，說，「喬sir，蔣律師最近不見了……」
所會然軟。沈歌說的隱晦，但明知沈歌性子的喬以申，還是听出了她的懷疑。霎時所有的柔軟變得剛硬，令他的臉上不禁露出苦笑。
他早該想到的，沈歌怎麼會突然心血來潮找他。
沈歌沒好氣的拉拉衣服，說，「我那天接了蘇世斌的電話就打算趕回去，結果第二天就被那家伙挾持了……」
見沈歌無力的閉著眼，嚴多多把紙巾團成團又給她砸了過去，繼續道，「而且你要撿也撿個在襁褓里的啊，這麼大的怎麼賣？」
沈歌覺得自己最近真是霉運到家了，在公園打個電話都能撿到個小祖宗。窩在沙發里看著那里打游戲打的不亦樂乎的小浩，耳朵被那打槍聲震得發麻。她斜睨嚴多多一眼，說，「你別開這玩笑，這孩子可是報了大無畏的精神威脅著我尾隨來的，你這樣說不是直接刺激孩子的心靈，讓他以後對自己的直覺產生了懷疑麼？在他眼里，姐姐我是個好人！」
「絕對不過分。」男孩眼楮一亮，指著遠處說，「一會兒有個人喊我‘小浩’，他過來你就打他一巴掌。」zVXC。
這句話果然有用，男孩子的眼淚嗖一下回去了，一瞬間沈歌竟然有種被耍了的感覺。男孩卻沒給她反悔的機會，直接道，「這是姐姐你說的，我讓你做什麼你都答應。」
沈歌哭笑不得，說，「喂，小孩，你警匪片看多了吧。」
「沈歌……」喬以申忽然有些心疼，眉宇間不自覺的因著她的絕望而透露出一絲痛楚，「你別這樣。」
嚴多多這時候才有些後怕，兩個手疊在一起卡 捏了兩下，咬咬牙，「蘇世斌這混蛋，老娘饒不了他！」
「沒事的，姐姐你看起來是個好人。」
看小浩這時候回過頭，嚴多多掃完傷口眼神一緊就把他腦門拍了回去，說，「看什麼看，少兒不宜懂不懂！」
遠處踢踏踢踏有腳步聲過來，男孩的眼淚霎時多了，咧咧嘴，有想哭的趨勢。沈歌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眼神央求著，「小祖宗，你別哭，別哭好不好，不哭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沈歌搖搖頭，說，「不了，媽，我今晚上去找多多，回來後我一直沒見她。」
冷風刮起來，讓沈歌覺得自己如同那地上的落葉，飄來飄去無所依附，一直以來所有的一切都身不由己，她放棄這麼多，換來的是這樣的結局？
慢慢掛斷電話，沈歌的背都有些僵直，硬硬的木板硌著她的背，在外的肩膀上都是紅印。有些虛月兌的抬起手，她又撥打了電話，勉強把笑容傳遞過去，說，「媽，我問律師事務所的人了，他們說蔣律師過兩天肯定回來。」
他揉揉有些疼痛的腦門，眼里瞬間有了霧氣。沈歌看他快要發洪水的模樣一慌，著忙的哄著他，為他輕輕揉著，說，「弄疼你了吧，你……你別哭啊。」
「你回來。」沈歌眼中透著堅定與堅決，那語調逼迫著喬以申，他似乎都能看到她此時脆弱卻強裝倔強的模樣。
難道，難道喬以申他們合伙把她耍了？
「切！」小浩冷哧一聲，繼續玩他的游戲去了。
「好。」
沉沉的嗓音瞬間消失在電話線的那頭，沈歌心驟然又提起來，狠狠的咬著唇瓣，力道讓那原本鮮亮的色彩都變成無色。
「那種人，隨時可以踢！」嚴多多頗為無所謂的扯扯嘴角。
沈歌瞬間睜眼，見小浩玩游戲的身子僵了一下，不禁失笑。
喬以申沉默良久，听到那邊努力平復心情的呼吸聲最終還是妥協，他說，「好，我盡快回去，把蔣卓言給你帶回去。」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喬以申皺眉，聲音嘶啞而暗沉。
沈歌慌忙彎腰穩住他，定楮一看是個七八歲的男孩子，眉目清秀，一雙大眼眨呀眨的閃著機警的光。白希的小臉因著運動被染上些粉色，更像是粉雕玉琢。
小浩撅起嘴，說，「我不喜歡他成天纏著我姐，他不是個好人，姐姐你不是都答應我了麼……」
「沒有，姐姐你帶我走……」小浩等不及，開始使勁拉著沈歌，見她不動細眉一皺有了喊人的趨勢，沈歌眼楮一瞪，又把他的嘴捂住了。
沈歌愣了，說，「我為什麼打他？」
說了兩句沈歌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對于逗孩子這方面，她就像個白痴，哄也就兩三句的事兒，多了就詞窮。今天還是她發揮不好的時刻，第三句話憋不出來，只一個勁的模著男孩的頭，輕揉他的臉。
沈歌最後的聲音都有些尖利，她自己听著都不像是她本人。那心髒處擂鼓似的聲響，一聲一聲又一聲，再大一些幾乎就能傳到美國去。
嚴多多給腳趾甲涂抹著指甲油，反復觀察了兩眼，頗為不雅的把腳往茶幾上一搭，拿眼斜她，「人家都撿錢都撿錢包的，最次的也就撿個破爛回來，你倒好，比人家洋氣了不知道多少倍，直接撿個孩子回來，你是走運了還是路上踩狗屎了？」
那邊的陳文娟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直說著好好好，讓沈歌趕緊回來。
「那好吧。」陳文娟心情愉悅了些，也就不再計較，說道，「那路上注意安全。」
沈歌抽抽嘴角，答應是答應了，可這真的很過分啊，她跟人家非親非故的，干嘛要打他。再說了，她要是被人找麻煩，說是這個小孩子讓她做的，別人也不信啊。
「我想放心的，」沈歌幽幽答道，像是失了靈魂，「可你能不能不要再給我這種虛無的保證，我爸爸的案子快開庭了，所有的一切即將塵埃落定，我的心髒只有一顆，再也經不起你們這樣的驚嚇。」
「別別，你可別！」沈歌拉了她的手，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說，「你倆好不容易在一塊，為了我不值當的。」
「屁！」嚴多多換了換姿勢，愜意的伸個懶腰，道，「你要是好人，這世上就沒壞人了。你姐妹陷入困境你都不知道來救。」
「哎呦喂！」沈歌有些小鄙夷，拱拱她的肩膀，說，「我說那是你第一次吧，再說你要是對人家沒感覺，能稀里糊涂把人家給上了？」
等屏幕一滅，沈歌就從長椅上站起來，拿起包包向著花壇一角走去。一個孩子忽然在轉角處跑過來，一個不留神就撞在沈歌腿上。
「……」
沈歌有些為難，這算不算是騎虎難下？可都答應了也不好反悔，她點點頭，笑著模模他的頭，說，「你說吧，只要不過分。」
「哎呀，姐姐你就帶我回去吧，我認得自己家，在你那里呆一天我就回來。」小浩有些不耐煩了，看那遠處人影快跑過來，又拉緊她說，「你不帶我走我就喊人了！」
喬以申說道，「好的，兩天後下午三點，不見不散。」
小浩轉轉眼珠，拉住了她的手，說，「那姐姐你帶我回家吧。」
那頭的沉默讓喬以申心顫了一下，冷氣像是錐子刺進心底。他吐出口氣，努力讓聲音變得正常，道，「我會幫你聯系他的，你放心。」
「你回國，」沈歌重重嘆口氣，說，「也許你不是那樣的人，但現在的我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你讓我看到你，讓我看到你親自把蔣卓言帶回來，讓我們面對面的把這件事結束。」
見沈歌有些猶豫，小浩的眼里又開始淚汪汪的，沈歌有些頭大，手忙腳亂的給他抹著淚，說，「你換一個，換一個好不好，換一個姐姐肯定做。」
小浩把她的手拉下來，笑的得意洋洋，「姐姐，你把我帶你家里去。」
「你只是回來一趟而已，我保證我不會讓我們的關系曝光，我保證不會威脅到你現今的一切。我現在只要見到蔣卓言，只想讓我爸免除幾年刑罰，讓他留下性命來安享晚年！」
「……」沈歌覺得要不要說聲謝謝。最終無奈的嘆口氣，她說，「小地弟，你還是告訴我你家長在哪里吧，我把你送回去，不然他們會擔心的。」
那嗓子眼上掛著心髒的感覺，幾乎讓她昏厥過去。
「你到底想怎麼樣！」沈歌又氣又急。
沈歌狠狠拍她大腿一下，腦門有些躥火，說，「嚴多多你還真別跟我提這茬，你就這麼作騰法的差點讓我喪生在BT手里你知不知道。」說到這里，她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指指傷口，說，「你丫看看，再深點你現在見到的就是鬼了。」
嚴多多這時候扭頭，小心的戳戳，皺緊眉，道，「怎麼弄的？」
「那兩天後我在新世紀餐廳等你。」沈歌回答的飛快，似乎晚上一秒喬以申就會收回他的話。
沈歌這回是真的呆住了，她還真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小孩，見了陌生人就會跟著別人走。她有些無奈，捏捏他細女敕的手，說，「你就不怕姐姐是壞人，把你拐跑了？」
「沈歌你放屁！我有什麼感覺？」嚴多多死鴨子嘴硬，嚷嚷的哪里都是回音。沈歌煩躁的又一巴掌拍過去了，說，「你瞎嚷嚷什麼，沒見有孩子在這里麼？注意素質！」
嚴多多嫌棄的看著她，皺眉說，「沈歌，你丫到底來干什麼的？」
沈歌聳聳肩膀，說，「斗斗嘴，了了我最近的郁悶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