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純不僅沒有因為他這番話而感動,反而唇邊泛起冷笑︰
「我回哪里住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沒有關系,既然你願意給我時間消氣,那你現在就走啊,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好了。♀」
什麼男人這都是,他等她消氣是吧!
第一顆草莓被她打掉,第二顆,她同樣打掉,見梁上君僵滯著臉,僵滯著手,深眸沉沉地看著她,她心頭的怒火不停的翻滾,像是火山爆發後噴射出的岩漿,一發不可收拾。
她因憤怒而胸口劇烈起伏,傾身,連他手中的水果盤一起給打翻,惱怒地沖他吼︰
「梁上君,你馬上出去,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
分明是他做錯了事,他居然躲著半月都不見她,既然他能半月不管不問,那現在又何必出現,她去哪里是她自己的事,和他沒有一點關系。
若非她說要回C縣,他是不是一直都不出現。
她想發泄,心頭煩燥,惱怒,還有著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1dptd。
當前幾天她知道自己懷孕後,她便讓醫生換了藥,而她懷孕的事,除了自己,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
是她威脅林主任和護士長,不許他們告訴任何人。
林煙被判了三年,林父不敢往上申訴,不敢更不敢再得罪梁家的人,更不敢得罪夏純,他知道,只要夏純一句話,林煙就別想再出來。
再三權衡下,他不敢把她懷孕的事告訴梁上君,只給她換了藥,盡可能的不對胎兒造成傷害。
剛洗出來的新鮮草莓被她打翻一地,滾落進腳下的長毛地毯里。
「純純!」
在夏純因為傾身打翻他手中的水果盤而身子不平衡的撲倒時,梁上君心頭一緊,顧不得發火,伸手將她扶住。
「走開,不要踫我。♀」
不知為何,夏純的淚突然就奪眶而出。
她拼命掙扎,梁上君卻緊緊抓著她不松手,她惱得低頭咬他,可一咬上他的手背,她腦海里再次閃過那無法忘記的畫面,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又「嘔」的一聲,胃里的東西直直沖破喉嚨……
梁上君眸底閃過痛楚,彎腰拿起垃圾簍,看著她把晚上的食物吐了出來。
他又遞來水,讓她漱口。
夏純不接他遞來的水,她下床,要自己去洗手間。
梁上君伸手過來扶她,她身子往一旁避,他手僵在半空,怕她摔倒,壓抑地說︰
「我不扶你,你自己小心點。」
夏純的心狠狠一痛,她緊咬著唇,緩慢的走進洗手間。
梁上君就跟在後面,洗手間的門被她關上,他便站在外面候著。
一個門里,一個門外。
不久前他們也像這樣,一個里面,一個外面,那時他們有說有笑,溫情脈脈,連空氣里彌漫的也是幸福的因子。
可現在,他們一個門里,一個門外,氣氛卻是沉寂得令人窒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才能讓她忘記那幅畫面。
純感里己感。怎樣,才能回到當初。
這是梁上君活了近三十年,遇到的最大難題。
比他在部隊訓練那些新兵難,比他在商場和客戶談生意難,甚至比抓那些毒販都難。
但他今晚來的目的很明確,不能讓她離開。
特別是毒梟史密斯已經出現在A市,他更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離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他首要想到的,就是在抓到史密斯之前,不讓她受到傷害。
那個凶殘的毒梟會逃來A市有百分之九十就是沖他,還有百分之十,是沖出賣了他的人,听說是譚明淵。♀
當然,這個消息還未得到確認,只是傳言。
譚明淵現在也聯系不上,去向無蹤。
史密斯現在是被逼急的狗,見誰都會咬。
漫長的等待後,洗手間的門被打開,夏純出來時,梁上君筆直的站在外面,像是迎接國家級領導人。
只是,他眉宇間有著難掩的愁緒。
「純純,我們談談好嗎?」
梁上君神色認真,深邃的眸子溫柔的凝著她,卻是不敢再伸手去扶她。
地毯上的草莓已經被他撿起,她剛才吐的穢物也被他倒了。
看著她泛紅的眼眸,他的心里說不出的難過,他甚至連像剛才那樣假裝笑都裝不出來。
夏純沒有出聲,只是抿著唇的力度微緊,呼吸間縈繞著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她在洗手間里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跳再次快速的竄跳起來。
重新躺上/床,梁上君想伸手替她蓋被子,可手伸到一半,又不敢再往前,只是溫柔地看著她拉過被子蓋到身上。
他當她的沉默是默認。
為了和她好好談談,他拉開椅子坐下,抬眸,溫柔地鎖住她白希的面頰,一開口就先道歉︰
「純純,對不起。」
夏純的心一緊,他突然間的轉變讓她無所適從。
梁上君卻是仔細的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微頓了下,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不願听那天的事情,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解釋清楚,那天你來的時候,我其實也剛到酒店沒幾分鐘……」
「不要說,我不想听。」
夏純突然打斷他的話,臉上閃過痛苦嫌惡之色。
梁上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被她這樣打斷,他臉色一變,聲音不禁染上三分痛楚和抱怨︰
「純純,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恨我一輩子,這對我不公平。」
夏純小臉泛白,緊抿的唇瓣在顫抖,看著他噙著痛楚的深眸,她心里其實矛盾得很,她不是不想原諒他,她也不是不想說服自己。
可是她就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只要想到那一幕,她就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去接受他。
其實從剛才他一進病房她就發現他瘦了。
原本頎長挺拔的身軀多了一分清俊,那英俊的五官越發的稜角分明,盡管他假裝笑容,可笑容也不如以前那樣自然,溫暖,而是帶著一絲勉強,一看就是裝出來的。
所以,她怒。
「梁上君,我對你不公平,那你呢,你讓我看到那樣惡心的畫面,對我公平嗎?」
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可是淚水的不听使喚的滾落眼眶,視線里的他變得模糊。
梁上君深眸驟然一緊,一見她落淚,他的抱怨和委屈瞬間蕩然無存,反而手足無措︰
「純純,忘了那天的事好嗎?」
他伸手去替她擦淚,夏純本能的要推開他的手,但他緊緊抓著她,骨子里的霸道又冒了出來︰
「純純,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不听我也要說,你惡心我也要說,那天晚上我打電話告訴你,我要加班,就在和你通完電話後,我收到了信,是你的筆記,我當時滿心歡喜,到酒店後,房間里放著音樂,還有一股很濃的香味,後來我才知道,是林煙噴的催、情、劑,我當時頭腦發熱,怪我沒有警惕,沒有發現坐在浴池里的人不是你。」
「你不要說好不好,我不想听。」
夏純哭著搖頭,梁上君便固執的把她攬進懷里,不顧她的掙扎,他必須說清楚︰
「不,我一定要說,不能讓你這樣恨我一輩子,惡心一輩子。」
她的淚抹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他在她低聲的哭泣里繼續解釋︰
「她把一件和你一樣的衣服放在浴室門口,又把頭發染成了黑色,浴室里沒有開燈,純純,我發誓,你到酒店的時候,我真的只是剛進浴室,我以為她是你,我承認我親了她,抱了她,如果你覺得我踫過她的部位都惡心,那我給你拿把刀,你把我手砍下來,要是不解恨,你直接把我殺了,我都毫無怨言,但請你別這樣折磨我,你這樣折磨我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痛快。」
「嗚……」
夏純越哭越凶,似乎要把這些日子心里的委屈和惱怒統統發泄出來。
梁上君的心陣陣抽痛,擁著她身子的手臂一點點收緊,他真的願意用一切來換回她的原諒,讓他們回到事情發生前,回到那段幸福得令全世界嫉妒的日子。
可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心,生了嫌隙,不能再像過去一樣。
除非夏純真正走出心里的陰影,否則,即便她和他一樣裝做不曾發生,騙的也不過是別人,騙不了自己。
況且她不是一個會裝的人。
他抱得很緊,很緊,可即便把心愛的人抱在懷里,依然感覺她離他很遙遠,很遙遠……
他一遍遍地說︰
「純純,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錯了,我以為給你半月時間你就可以漸漸淡忘,可以不再記得那些事情,我以為這半月里受煎熬的,痛苦的只是自己,可是剛才看到你惱怒,看到你的眼淚,我知道,你心里是愛我的。」
「不,我不愛了。」
夏純口是心非,可說出的話哽咽得而痛苦,連自己都不相信。
若是不愛,為何會這般痛苦?
若是不愛,為何會淚如泉涌?
若是不愛,為何會又恨又痛?
若是不愛,若是不愛,她就不會說自己要回C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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