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司翰宇放進車里後,梁上君又立即給醫院打電話,讓其派救護車來。
看見臉色蒼白,完全陷入暈迷的司翰宇,他心里涌上一股濃濃地擔憂和難過,之前只是听純純說他的病情。
此刻親眼所見,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他這樣死掉。
其實他也一樣,雖然恨他,卻從沒有想過要他死,即便是在他傷害他的親人時,他恨得咬牙切齒,心里最真實的想法也是把他拉回正道,不讓他繼續深陷迷途。
他一邊祈禱他不要有事,一邊把車開得飛快,中途遇上救護車,一起來的還有麥克,看見他被抬上救護車時,他很真誠的請求麥克一定要救他。
不管他們有多少恩怨,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翰林已經臨死前就請求過他,讓他不要恨他哥,現在想想,他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自己沒有早一點讓他醒悟……
令梁上君高興的是他老仗人夏志生復查時身體健康,醫生說那天的檢查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而造成的假象。
司翰宇經過搶救醒了過來,只是他的病情惡化得超乎麥克想像,他說連百分之十的把握都沒有了。
這個百分率讓眾人心情沉重,會診室里,麥克甚至提議放棄手術,保守治療還能延長些日子,若是手術失敗,就會馬上結束生命。
「他自己也不願手術嗎?」
梁上君眉頭愁緒深鎖,沉聲詢問麥克,後者遲疑地說︰
「司翰宇一開始就不接受手術,是前幾天夏純說服了他,他才答應手術的。但他顱內腫瘤惡化太過迅速……」
麥克的話說完後,會診室內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寂。
許久後,梁上君狠狠地抿了抿唇,冷靜地問︰
「手術最早能提前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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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母乳喂養,這天下午,夏純讓凌芬抱著寶寶,讓他試著吸吮女乃水。
凌芬心疼她剖月復產時大出血後身體虛弱,又見小寶寶這兩天也不排斥喝女乃粉,便提議讓寶寶一直喝女乃粉算了。
但夏純不願意讓寶寶一直喝女乃粉,看著一天一個樣的小寶貝,她便母愛泛濫得不可收拾。
「純純,剛開始吸的時候可能會疼。」
見她堅持,凌芬只好抱著寶寶趴在她身上,許是小寶寶餓了,一趴在媽媽胸前眼楮未睜開小嘴便四處模索著尋食。
看著他可愛的模樣,夏純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喂養的兔子,小兔子沒有睜開眼楮時也是這樣用嘴去尋找,沒有目標的到處亂拱,兔媽媽在這個時候就會一動不動地任由自己的孩子們尋找。
小寶寶比小兔子聰明多了,他睜開一眼只鎖定目標,小嘴很快地便含住了那紛女敕的乳、頭,這兩天吸吮女乃嘴已經吸出了經驗,小嘴咬住後不加遲疑地就用力吸吮起來。
夏純眉心一蹙,小家伙太粗魯,吸得她很痛。
「純純,要不我先沖點女乃粉給寶寶喝。一會兒再讓他吸。」
凌芬覺得寶寶是太餓了,等吃飽了,就不會這麼用力地吸吮了。
「不用,媽媽,讓他吸吧,若是有女乃水就不用沖女乃粉了,母乳不僅營養高,還比沖女乃粉省事。」
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寶寶那麼賣力的吸吮,沒幾下就吸出了甜甜的乳液,這比女乃粉香甜百倍,听著他喉間咽下的聲音,幸福的笑便爬上了眉間眼角。
她伸出一只手輕輕撫上寶寶的背,雖然隔著被褥,可心里卻感覺是撫著寶寶的肌膚一樣。
她希望寶寶多吃點,身上趕緊長出肉來,由于早產,寶寶雖然健康,但出生的時候除了骨頭就只是一張皮,看得她說不出的心疼。
手機鈴聲響時,小寶寶吃飽趴在她身上剛剛睡著,初生嬰兒吃了就是睡,睡得越多,長得越快,看著他睡覺也是覺得幸福。
凌芬把寶寶從她身上抱下來放在她身旁,把手機遞給她。
看到是梁上君打來的電話,夏純眸底落進一絲溫柔,凌芬找了個借口和豬姨離開病房,讓她可以和梁上君好好說話。
「喂!」
夏純的聲音輕柔地溢出紅唇,透過電波傳遞到千里之外的人耳里,那端的人立即用同樣的溫柔回應她︰
「純純,兒子呢,又睡了嗎?」
夏純垂眸看著睡得香甜地寶寶,輕笑道︰
「是啊,剛剛睡著。」
「哦?又是喝著女乃粉睡的嗎?純純,今天第三天了,有沒有讓兒子學著吸女乃水?」
梁上君是在醫院打的電話,他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司翰宇的情況比比他們想像的都糟糕,他之前不願夏純送他,更不願她陪他去國外手術。
可剛才會診結束,麥克說手術提前到後天的時候,他便改變了之前的決定,打這個電話,是要讓純純陪著司翰宇前往美國做手術。
雖然他很不願意純純和司翰宇接觸。
但他心里無比清楚,純純在司翰宇心里的地位無人能及,由他最在乎的人陪同,更能激發他的求生毅志。
夏純給她講了寶寶剛才吸女乃的過程,听見她說兒子含著乳、頭睡著時,梁上君很小氣地連兒子的醋都吃,一聲冷哼不自禁地溢出薄唇,傳進夏純耳里。
「你哼什麼?」
夏純的目光停落在寶寶臉上,問得漫不經心。
「我吃醋了,純純,母乳半年以上營養就少了,等咱兒子半歲時就給他斷女乃,讓他吃飯,喝女乃粉。」
有這樣的爹嗎?
夏純皺眉,調侃地道︰
「你不是寶寶的親爹吧。要是寶寶知道你這樣對他,到時候肯定不理你。」
梁上君又驕傲的吹了一會兒牛,才把話題移到司翰宇身上,收起剛才輕松明快地語氣,正色道︰
「純純,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麼事,你說。」
夏純心里微怔了怔,暗忖他是不是要談他母親,心跳也因此而微微凌亂。
「純純,是關于司翰宇的,他剛才又暈倒了。」
「他又暈倒了?情況怎樣,難道沒醒來嗎?」
夏純一听說司翰宇暈倒,不待梁上君說完便著急地打斷了他,擔憂而急切地問。
梁上君雖然看不見夏純的表情,可從她的語氣里就听得出她有多關心司翰宇,忽略心里的醋意,溫言解釋︰
「醒了,但麥克說他情況不好,經過商量,決定把他手術提前到後天。純純,我知道當初是你說服他手術的,我想,還是由你陪著他出國手術……」
听完梁上君的解釋,夏純心里有一股酸酸澀澀地熱流緩緩流淌著,想到那天晚上梁上君因為司翰宇的事沖她發火的樣子,和現在主動讓她去國外判若兩人。
他都同意了,她當然沒有什麼意見,梁上君說司翰宇今天晚上出國,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不用現在陪他一起去,只要趕在他手術前去就行。
「君子,司翰宇現在的情況如何,我想跟他說幾句話,在他上飛機前,要是他情況好些……」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病房把手機給他,你和他通話。」
梁上君沒有猶豫,也沒有表現出吃醋,大方的把自己老婆借給情敵幾分鐘。
電話里有片刻的寂靜,夏純听見腳步聲,推開門的聲音,然後听見梁上君對司翰宇說了句讓他接電話。
又過了幾秒鐘,司翰宇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微顯疲憊和虛弱︰
「純純!」
听見他的聲音,夏純鼻端又是一酸,深吸了口氣,才用輕快地聲音說︰
「司翰宇,你干兒子這兩天很想你。」
司翰宇在電話里笑了笑,笑聲低沉悅耳,有著她熟悉的溫柔︰
「告訴我干兒子,我也很想他。」
「我不幫你轉告,等過兩天你見到他自己告訴他吧。」
司翰宇眸色一變,驚愕地抬頭去看梁上君,他剛才和夏純通電話,定然是他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夏純,難道?
梁上君揚起一抹笑,用眼神告訴他,是他想的答案。
司翰宇握著手機的手驀地一緊,不知是怕手機掉落,還是怕手機里的那個聲音會永遠地離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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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沈塵塵打來電話讓梁上君回家吃飯,但他實在太忙,只得拒絕。
他听得出他母親很失望,她以為他真是狠心地一直都不回家。
梁上君忙著送司翰宇去機場,沒有時間跟他母親解釋便直接掛了電話,他用救護車把司翰宇送到機場,看著飛機沖入雲霄,才又回到單位去忙這幾天耽誤的工作。
加完班,剛走出辦公室便又接到他父親的電話,問他忙完沒有,說他母親沈塵塵給他送湯過去了。
梁上君回到家,果然見他母親站在他家門口等候。
跟著進了屋,沈塵塵熟練的把保溫盒里的湯和飯菜都拿出來,笑得一臉溫柔慈愛︰
「君子,趕緊趁熱吃,這些是我吃過晚飯後又炖的……」
說話間,沈塵塵端起盛好的湯遞給他,梁上君縱是再生氣,也不能不領情,扯了扯嘴角,接過她遞來的湯一口氣喝完。
「味道怎樣,好喝嗎?」
沈塵塵定定地盯著他,見他喝完,接過空碗又替他盛飯,嘴里狀似不經意地說︰
「過兩天純純和小寶寶該回來了吧,你仗母娘身體不好,豬姨一個人要是照顧不過來的話,我可以幫你們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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