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的話讓許甜甜心里一陣泛疼。
她其實知道若兒也想要爸爸的,以前在國外的時候她從不敢提,現在回國了,整天看見她熠霆哥哥都有爸爸,還那麼優秀帥氣,她心里對爸爸那份渴望就越發的重了。
可她又怕媽媽難過,便不敢直接說自己想要爸爸。
反而是心疼媽媽辛苦,心疼媽媽孤獨,想要找個爸爸回來疼愛媽媽,像熠霆哥哥的爸爸疼愛他的媽媽一樣。
她也希望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
讓許甜甜下定決心給若兒找一個爸爸是在一周後。
這會兒的她雖然心里難過,但還只是處于猶豫階段,要給若兒找爸爸,自是要找一個疼她愛她的。
目前最好的人選無非是譚明淵和白子航,一個是親爹,另一個也是真心疼著若兒,若兒也喜歡。
許甜甜想了想又問︰
「若兒,那你告訴媽媽,你想讓誰當你的爸爸,好嗎?」
她這話讓若兒犯難了。
她噘著嘴,蹙著眉,一臉苦惱。
「你邊吃邊想,不用急著告訴媽媽,或者說,若兒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爸爸,你先提出條件,媽媽給你找一個爸爸好不好?」
若兒又喂了一勺冰淇淋進嘴里,咽下後才說︰
「媽媽,我想要一個對媽媽好的爸爸,長得英俊帥氣的,像白叔叔或者譚叔叔那樣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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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坐在辦公室里的譚明淵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陸琳正好拿著一份財務報表來找他,推開辦公室的門便听見他打噴嚏,不禁面露擔憂之色,關切地問︰
「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
譚明淵抬頭沖她淡淡一笑,無所謂地說︰
「沒有,剛才只是鼻子有點癢,沒關系的,這麼快就做好了?」
他墨玉的目光停落在她手中的報表上,伸手端起面前的咖啡,還沒喝進嘴里,便被陸琳奪了去。
「別喝這咖啡了,你這幾天這麼辛苦,又是感冒多發季節,我辦公室有板藍根,我去給你沖一杯,就算你沒有感冒預防一下也是好的。」
話落,陸琳把財務報表放在他辦公桌上,拿著他的咖啡杯轉身出了辦公室,譚明淵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
片刻後,她端著一杯剛沖的板藍根水進來,淡淡地熱氣從杯口裊繞而上,板藍根的味道彌漫進空氣里,呼吸間也縈繞上淡淡地味道。
「來,趁熱喝了。」
陸琳把杯子遞過去,譚明淵笑笑,接過杯子輕輕攪拌了幾下,一揚頭把一杯板藍根水喝了個干淨。
「現在總行了吧,陸醫生!」
他俊朗的面上浮起調侃地笑,陸琳挑眉,拉開椅子坐下,漫不經心地說︰
「別再叫我醫生,我就算當醫生,也是產科醫生,你一個大男人又不會懷孕,不會生孩子,沾不上半點關系。」
譚明淵眉頭一皺,好笑地道︰
「男人要是會生孩子了,你們女性的地位還能這麼高嗎?」
陸琳輕笑,笑過後,結束廢話轉入正題︰
「明淵,這個天那水和油漆的價格有些貴了,我今天又了解了其他幾家供應商,最便宜的相對每公斤便宜三分,按我們現在每天的消費量來算,若是訂購便宜的,每月至少可以省三百塊錢,這筆錢足夠我們買面條的……」
譚明淵仔細地听著陸琳的分析,又問了她一些具體情況,比如便宜的天那水和油漆質量等等,陸琳又把她聯系的供應商和詳細情況講給他听。
「明淵,另外有一點,我也是今天和人家供應商談過後才知道。」
說到這里,陸琳微頓了頓,稍微壓低了聲音說︰
「我覺得那個老許可能拿了回扣,其實這在業界很平常,但我們這廠子剛開始,資金方面能省就需省。」
譚明淵眉峰微凝,沉思著道︰
「老許不會吧,他那人挺老實的。」
陸琳淡淡一笑︰
「老實人並不代表不會拿回扣,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即可以杜絕他這種做法,又不用讓他覺得你不相信他。」
「什麼辦法?」
譚明淵想想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其實拿回扣什麼的都屬正常,但他當老板的,自是不能縱容這種事情。
陸琳得意一笑,簡單告訴他自己的辦法。
陸琳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便響起,是門衛室打來的,說今天有人來應聘機修師傅,問她還需不需要。
雖然譚明淵就是最好的機修師傅,但他身為老板,整天事務繁忙,陸琳不忍心看他累得像陀螺,便說聘一個機修師傅。
「需要,你讓他稍等一下,我這就下去。」
兩分鐘後,陸琳出現在門衛室,保安告訴她那個應聘的人在里面坐著呢。
听見外面說話聲,應聘的男子站起身,轉過頭,當他看見陸琳時頓時臉色一變。
陸琳在看清楚來應聘的人時,也驀地變了臉色。
「是你?」
那個男人先開口,語帶惱意,黝黑地五官線條泛著冷硬,眼里透著恨意,即便過去了五年,他一看見陸琳,心頭依然憤恨。
站在門外的陸琳臉色微顯蒼白,拿著合同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一分,突然間看見他,她心里亦是情緒不穩,五年前手術室里的畫面又從眼前閃過,想起那名產婦……
「陸總。」
一旁保安的話打斷了陸琳的回憶,她眸色變了變,歉意地看著屋子里的男人,歉意地說︰
「當年的事,對不起!「
身旁的保安一臉茫然,不明白陸總這話從何而來,更不明白這個來應聘的男人和她什麼關系。
那個男人也被她的道歉怔住。
他臉上閃過驚愕之色,緊緊地抿了抿唇,在陸琳以為他還會罵自己一頓時,出乎意料地,他竟然對自己道謝︰
「謝謝你上次救了我大姐!」
「啊?」
他的話跳躍太快,陸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男人臉上閃過一抹冷漠,終是耐著性子解釋︰
「你上次送去醫院的那名產婦是我大姐,我後來听夏護士長說了,那天是你救了她,當年你也為自己的錯接受了懲罰,我們之間兩清了。」
原來,這個楊勇是五年前因為陸琳手術失誤而死掉的那名女子的丈夫。
巧合的是,她上次在商場外面救的產婦又是楊勇的大姐,那天要不是她,他大姐肯定有危險。
楊勇說完也不應征機修師傅職位,轉身便要離開。
「楊先生,你等等!」
楊勇走到門口時,陸琳的聲音急促地響起,他背部微僵,腳步頓住。
陸琳快步上前,問︰
「楊先生,你不是來應聘的嗎?」
楊勇皺著眉,五官線條冷硬︰
「我不應聘了!」
陸琳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地又換上一臉溫和︰
「楊先生,當年的事,我知道自己說多少對不起都毫無意義,我只希望你不要因為個人恩怨放棄一份工作,我們廠雖然是新廠,但在員工工資和福利方面都是相當不錯的,你既然來了,不妨試試,若是不滿意楊先生離開也不遲。」
楊勇眼里閃過一絲動容,卻沒有立即做回答,而是冷冷地看著她︰
「你不恨我嗎?」
他雖然不知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還是這廠子里的領導,但他知道,對于一個醫生來說,醫療事故外加坐牢,便等于毀了她的前程。
她極有可能是因為那醫療事故而無法再當醫生,才會轉了行。
那她就不恨他嗎?
陸琳搖頭,眼里一片清澄,面上也看不出半分的怨恨,她站在那里反而給人溫和,淡然的感覺。
「那是我該為自己的錯負的責任,我不恨任何人。楊先生,你也不擔心在這廠里工作會整天面對我,我平日很少去車間的,你要是不願我面試,那我現在就打電話讓老板下來面試你。」
陸琳言說必行,話音未落,已經掏出手機撥出譚明淵的電話,楊勇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他本該有骨氣一點離開的,可他現在需要一份工作,這工廠離他家近,工作時間也方便他下班回家照顧孩子。
「喂,明淵,你現在來門衛室一趟好嗎?」
陸琳當著楊勇和保安的面講電話,他們听不見電話里的譚明淵說了什麼,只是听見陸琳嗯了一聲後掛斷電話。
「你稍等,他很快就來。」
見他沒有走的意思,陸琳轉身向寫字樓走去,在寫字樓門口踫見正好出來的譚明淵。
「什麼事?」
譚明淵敏銳地察覺出陸琳的異常,聲音溫潤中滲進一絲關心,墨玉的眸探究地停落在她微顯蒼白的臉上。
陸琳坦然說︰
「門口那個男人是來應聘機修職位的,他是五年前因我手術失誤而死的那名女子的老公,他肯定不願意看見我,你去面試一下他吧。」
譚明淵聞言微微一驚,卻很快地答應︰
「好,我去!」
甚至忘了問她什麼時候貼的招聘信息,他都不知道。
「明淵,如果你對他滿意的話,能不能給他工資待遇好一點?」
陸琳說這話時,眸底掠過一抹內疚,即便她為此坐牢,甚至一輩子不能再當醫生,但她只要想起那個死去的女子,她心里還是無法自抑地自責和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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