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笑間到了城下,趙雲已經帶人在門口迎接,怎麼說劉封也是攝政王,身份不同以往,以趙雲的性格禮數自然不能少!
劉封急忙下馬向前行禮道︰「子龍叔叔別來無恙啊?」
趙雲朗笑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掙扎幾年呢!尚尹遠來,一路辛苦了!」
劉封看趙雲雖然須發已經斑白,但龍馬精神,一點也看不出衰老的樣子,雙目炯炯有神,心中甚是高興,忙說道︰「多謝趙叔叔關心,怎敢勞你親自迎接?」
趙雲笑道︰「理所應當!」說到這里他對劉封身後的俄何等人行禮道︰「這幾位想必是便是羌族使者了?」
俄何當然也听過趙雲的名頭,此時見面,也是神情激動︰「常山趙子龍威名滿天下,今日能夠親自見一面,俺此生無憾了!」
趙雲淡然道︰「將軍過獎了,雲不敢當!」
張苞看這些人禮數甚多,十分不耐煩︰「哎呀,趙叔叔,大哥一路勞頓,還是快進城歇息吧!」
趙雲也笑道︰「不錯,尚尹請!」
劉封忙和趙雲一起往城內走去!
果然漢中城內比他前幾年見到時繁華了許多,雖然有部隊開過,但雙方都相安無事,看來趙雲把這里打點的也很不錯!
不一時已經到了太守府中,酒宴已經準備就緒,眾人都為劉封等人接風敬酒!
趙雲等大家休息一陣問道︰「尚尹前來,莫非也要前去征討匈奴?」
劉封點點頭︰「早就听說匈奴騎兵十分厲害,我倒想會一會!」
張苞聞言大笑道︰「大哥你也別把這匈奴夸得太過,俺看羌族的騎兵並不比他們差不少!」
張苞說完這話一旁俄何不由投去感激的一眼,其實劉封說這話他也有些不服氣,但畢竟羌族最近被匈奴逼得向蜀國求救,因此也不好直接反駁,張苞一言倒是幫他們挽回了一些顏面!
劉封點頭道︰「不錯,羌族之所以失利,只因被匈奴襲擊所致,也是一時之敗,只要重振軍心,匈奴遠離大本營,肯定討不了好處!」
趙雲笑道︰「若是尚尹親自去,只怕匈奴又要吃不少虧啊!」
劉封忙道︰「趙叔叔莫要取笑,草原開闊,利于騎兵作戰,這方面我卻是沒什麼經驗,還需要趙統和士載兩人于羌族全力配合才行!」
趙雲對劉封的謙遜也是很滿意︰「此次除了三千黑風騎和兩千長安來的兵馬,你還打算帶多少人?」
劉封搖頭道︰「俄何將軍本意只是要張苞前去相助便可,但幫人幫到底,雖然兵馬不多,但卻是精銳,以來正好借此機會鍛煉騎兵,也可以向羌族多學些騎兵經驗,多余的人馬就不必帶了,否則供給也成問題!」
趙雲沉吟半晌也覺得劉封說的有道理,畢竟現在涼州一帶不能大規模用兵,否則剛剛有點起色的經濟又要被拖垮了,想到這里又問道︰「那尚尹打算何時出發?」
劉封答道︰「軍情緊急,俄何將軍已經在路上耽擱不少,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張苞也笑道︰「大哥所言正合我意,這幾日在漢中可是等得俺受不了了!恨不得現在就出發呢!」
此時孟達和孫禮也同時出列道︰「末將願與將軍同行,望將軍成全!」
劉封看著兩人有些猶豫,本來他也沒打算帶這兩人前去,但孟達自從在漢中分別後就很少和劉封一起並肩作戰,說來劉封心中也有些愧疚,孫禮也是想一直跟著他的,但這兩人如今算是漢中的將領,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調遣,雖然趙雲也不會介意,有可能別人會有什麼想法!
遲疑間卻听趙雲道︰「尚尹就帶著二位將軍吧,他二人與將軍相熟,歸你調遣也是應當的!」
二人一听頓時大喜,忙對趙雲稱謝,劉封此時倒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說道︰「既然子龍叔叔答應了,我也沒什麼意見!」
「父親」趙廣也是一臉焦急︰「孩兒也想前去!」
趙雲皺眉道︰「此次帶兵皆是騎兵,有你大哥和鄧將軍足矣,何況還有張苞前去,神箭營尚未訓練成熟,你怎能輕離?」
趙廣似乎對趙雲有些懼怕,只好轉臉對劉封說道︰「大哥,你就帶上小弟吧!」
劉封當然明白趙廣的心思,說實話讓他一直在軍營中練兵的確不是他的性格,何況關索在荊州更是屢立大功,更讓他蠢蠢**動,這次機會他怎肯輕易錯過,但神箭營還需要人訓練,趙廣是統領怎麼能離開?
趙廣見劉封還在猶豫中,急切道︰「大哥,神箭營訓練已經初具規模,眼下需要的是箭法和陣型的演練,有張逵和幾位副將足夠了!」
劉封聞言看看趙雲,趙雲皺眉沉默了一下對張逵說道︰「張將軍,若是將神箭營交由你來訓練,可有把握?」
張逵一直一來也得到趙雲和鄧艾等人的指點,確實進步不少,趙雲這麼問,明顯已經動搖了,張逵只好出列,抬頭看了一眼趙廣的神色,抱拳道︰「屬下定不負將軍厚望!」
趙廣也忙道︰「是啊,父親,張將軍確實可以勝任的!」
看來父母疼愛最小的兒女自古有之,趙雲只好嘆氣道︰「好吧,既然你執意要去,也不妨鍛煉一番,不過神箭營的事務,可一定要安排好了!」
趙廣聞言大喜,忙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布置好的!」
趙雲這才起身道︰「尚尹等人一路勞頓,明日還要上路,就先去歇息,趙統等人先去安排人馬,不要耽誤了明日行程!」說著他舉起手中酒杯環視眾人︰「祝各位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劉封和眾將都起身將杯中酒干掉,大聲道︰「旗開得勝!」
酒宴完畢,劉封等人各自去休息,張苞和趙廣也知道劉封勞累,沒來打擾,都去軍營整頓兵馬,反正以後相處的時間多得是!
次日一大早,眾人在漢中城外與趙雲道別,趙雲看著眼前的這幫年輕將領,也是不由感慨,想當年自己馳騁疆場,如今卻是他們的天下了,讓他也看到漢室有望,心中寬慰無限,尤其是鄧艾的才能更讓他對這個年輕人充滿了期待!看著一眾人馬絕塵而去,趙雲在馬上注視良久,才打馬回城!
劉封看著身邊這些人︰張苞、趙統、趙廣、姜維、鄧艾加上孫禮和孟達,也算是有文有武,身後的黑風騎更是精神抖擻,雖然他們的頭盔連面部都保護起來,但從眼神中也能看出他們的熱切的求戰心情,尤其是跟著劉封,似乎建功立業便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張苞帶來的兩千重騎兵雖然裝備上沒有黑風騎那麼拉風,但也是長安騎兵中的精銳,似乎與黑風騎較勁,一樣不落下風,不過重騎兵和輕騎兵的訓練不同,張苞的部隊殺氣更濃,顯露出的是霸氣,趙統的部隊卻是一股銳氣!一白一黑倒也是相得益彰!
俄何在馬上感慨道︰「俺本以為羌族騎兵除了匈奴能一較高下之外,天下再無對手,今日一見蜀國騎兵,原來中原也有如此強悍的隊伍!」
張飛大笑道︰「俄何將軍可不要小看中原啊!」
俄何忙道︰「豈敢豈敢,在下可沒有那個意思!」
劉封笑道︰「其實這也要得益于我們與貴族多年的合作,若非你們提供的戰馬,只怕我們的騎兵也要大打折扣了!」
鄧艾點頭道︰「將軍所言甚是,末將曾在魏國見過燕趙騎兵,其彪悍的確非川馬能比,如今有了羌族提供的戰馬,日後與魏國作戰,我們的騎兵也不落下風!」
俄何見眾人都夸獎羌族戰馬彪悍,也是臉上泛光!
一眾人出了陽平關從捷徑直接向塞外而行,趙廣身穿一身紅色輕鎧,身背長弓,看著廣闊的天地,不由長嘯道︰「塞外風光果然不錯,若是在這里訓練兵馬,倒真是一樁快事!」
的確在這樣廣袤的地方訓練士兵和軍營中感覺就是不同,士兵的心情也會開闊很多,效果會更好!
姜維在一旁問道︰「不知何時才能趕到!」
俄何看了一下天色,答道︰「俺走之前大王說會率領部族在涇河以南拒敵,由于匈奴來的全是騎兵,渡河作戰與他們不利,應該能阻擋一陣,按照眼前的行程,明日一早便能找到他們!」
劉封看著遠處將要落下的夕陽,果然一派大漠風光,不由想起王維的那首唐詩,隨口吟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不過也只有姜維和鄧艾兩人有所感觸,剛才他們看著日落也是無限感慨,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沒想到被劉封一語道破,頓覺舒暢許多,雖然對劉封的才思兩人一直欽佩,但此時又是另一種感覺,劉封無論是開闊處還是細膩處都有常人難以形容的妙處!
不過此時卻听見張苞粗聲粗氣的叫道︰「俺說大哥,你這詩好像有點不通啊,這落日圓俺也看到了,不過煙怎麼能直呢?再說這河在哪里,俺怎麼看不見?」說著還瞪著一雙環眼四處張望,又問身邊的趙廣︰「老二,你可看見了?」
趙廣也搖搖頭,疑惑的看著劉封,不過雖然他心中也和張苞有一樣的疑惑,但對這句詩也是稍微有些感觸!
劉封心中一愣,沒想到這麼有意境的詩句被張飛這麼一問,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姜維和鄧艾對視一眼,對張苞這樣的疑問也只好相視苦笑!
此時卻听俄何突然大叫道︰「妙啊,太奇妙了,燕王果然胸襟不同于常人,俺雖然是個粗人,但在大漠上帶兵之時這種場景也常有所見,只覺得胸中舒暢,卻無法表達,便只好帶著兒郎們縱馬馳騁一番!今日燕王一句詩,卻解了俺多年的心結!」
張苞看俄何興奮的表情,不由問道︰「那你的意思還真有這種地方?」
俄何點頭道︰「大漠之上這種風光隨處可見,地將軍日後定能見到!」
張苞點點頭,卻又懷疑的看著劉封問道︰「這種風光俺沒見過,大哥沒來過塞外,怎麼反而知道的比俺還多?」
劉封剛要回答,卻听鄧艾說道︰「做文章一靠實景,另一方面還需要加上一定的想象和夸張才行!」
張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低頭打馬而行,不知道是不是在想這樣的風光何事才能見到!
走了一陣俄何指著前方說道︰「不遠處便有一處水源,不如今日就在此地安營休息吧!」
劉封沉吟了一下道︰「軍情緊急,既然路程已經不遠,不如連夜趕路,想必大王盼救兵也是心焦如焚,等到了大營再休息不遲!」
其實俄何何嘗不想早點趕到,但一直不敢過于催促,畢竟人家能來幫助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此時見劉封這麼一說,不由心中感動,忙道︰「燕王如此通情達意,俄何真不知何以為報!」
劉封笑道︰「你我兩國交好已久,相互幫助理所應當,將軍不必客氣!」說完話便傳令士兵在馬上邊走邊吃干糧,連夜趕向羌族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