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起伏,陣陣薄霧在早晨的陽光中漸漸散去,顯現出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飛鳥在濃密的枝葉間飛騰嬉鬧,漫山的花香撲鼻而來,蜂蝶忙著在繽紛的花朵間穿插,高大的山巒將這里合圍在一起,只有開闊出一片清澈的溪流潺潺流過,這是一個世外桃源,也是一個被遺忘的地方,景色雖美,卻無人光顧!
樹林間,一片被開墾的荒地里種滿了各種蔬菜,一大片綠油油的麥苗有一尺來長,四周圍著簡單的柵欄,十幾間用木樁搭建的房屋,上面蓋著麥秸稈和茅草,仿佛一個人口凋零的村落,更像一個隱居的大姓人家。
平地周圍高出樹林的幾個簡陋的建樓還在證實著這是一個哨卡,雖然建樓上的茅草蓋已經只剩幾根稀疏的草繩在晨風中懶洋洋的舞動,斑駁蟲蛀的欄桿已經不堪有人去上面放哨了!
「老張頭,又這麼早啊?」一個穿著破舊布衫的中年人從一間寬大的草棚中走出來,滿臉胡須,散亂的頭發胡亂的扎在腦後,惺忪的揉著雙眼,他身後牽著兩匹馬,從馬上的印記來看這顯然就是戰馬,只是蓬松的鬃毛和 黑的門牙證實這兩匹戰馬的年齡,不過這里倒也草水充足,倒也有幾分膘!
「唉!」菜地里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抬起頭看了那人一眼,繼續提著手中的半截長戟除草松地︰「年紀大了,睡不著啊!」
「你還是好生休息吧,這些活讓李四他們等會干就行了!」中年大漢笑著說道︰「還有半年就有人來接替咱們了,到時候老張頭你也可以回家咯!」
「呵呵是啊!」老頭也抬起頭笑了笑,眼神亮了一下,語氣有些感慨︰「這一來就是十年啊,上頭不會把我給忘了吧?」
「怎麼會呢?」那人笑道︰「我這不是前幾年才派來的嗎?雖然糧餉用完了,但這鬼地方錢又花不出去,正好攢著回去給媳婦兒子買衣服啊!」說著話便漸漸走遠了!
半盞茶的功夫,那些茅草房里也懶懶散散的走出了十幾個人,這些人都四十以上,衣服打著簡單的補丁,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走出來便坐在空地的樹干上曬太陽,相互間說著沒營養的話,一天生活便這樣開始了!
「老張頭,快!」正在這些人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說笑的時候,突然一個急促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菜地里的老張頭直起腰,渾濁的雙眼看著遠處,那些散亂的士兵也站起來,一起望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跑來的正是剛去飲馬的李四,只見他騎在老邁不堪的戰馬上沖了過來!
噗通!李四從戰馬上滑落下來,跌跌撞撞的穿過菜地來到院中,上氣不接下氣︰「快,快準備!」
「準備什麼啊?」一個大漢奇怪的問道︰「這麼著急火燎的,難道又是狼群來了?」狼群一般都在晚上出現,大白天的可真是少見!
「不是!」李四抹了把汗,喘了幾口氣大叫道︰「上面派人來了,這次可是精兵,一千多人啊!」
「什麼?」老張頭手中的長戟掉在地里,哆哆嗦嗦的問道︰「一千多精兵?這怎麼可能?」
「就是啊,這破地方每次派來的都是幾百人,還是從訓練中淘汰下來的呢!」
「要是早知道會被分配到這鬼地方,俺早就回家去了!」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山大溝深,野獸太多了,俺早就跑回去了!」
「別吵了!」李四突然暴喝一聲,見大家都安靜下來,這才說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派來的人正在河岸以西,剛才我去飲馬,那位將軍便讓我先來報個信!」
眼見李四神情不像是開玩笑,一幫人這才半信半疑的回到茅房中找出了破破爛爛的盔甲套在身上,在老張頭的指揮下站立了一個還算整齊的隊列!
一幫人剛剛準備好,邊見遠處一大片人馬極速靠近,明亮的盔甲在眼光下閃閃發光,為首一人騎著高頭大馬,頭戴斗笠,手持一把大刀,身後跟的人馬也是精神飽滿,一點不像往年派來的都是些寒酸的步卒,連像樣的鎧甲都沒有!
在一幫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來人揮手止住了身後部隊,掀了掀頭上的斗笠,濃濃的眉毛下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楮,一縷山羊胡須!
「誰是隊長?」那人聲音雖緩慢,但透著一股威嚴和沉穩!
老張頭顫顫巍巍的走出來︰「回將軍,屬下張烈,乃河西港太守!」張烈回頭看了看站立的不足一百人的隊列,心中暗嘆,這些人馬,怪不得對方以為只是一個小隊呢!
「嗯!」那人點點頭︰「我乃破虜將軍陽義,封上軍令前來接管河西,張大人屬下共有多少人?」
「回將軍,共有九十四人!」張烈拱手答道!
「哦?」陽義濃眉緊皺,掃視了一眼隊列︰「此地雖然偏遠,但也為郡守編制,為何兵馬如此稀少?」
「將軍有所不知!」張烈答道︰「正因地勢偏遠,五年才有一換,加上山中野獸甚多,兵卒逃跑、死亡者甚多!」
「唔!」陽義抿著嘴點點頭,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走到隊列跟前說道︰「諸位恐怕有所不知,今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命曹宇為新任大將軍,各軍事哨卡均要加強防守,故派本將軍前來接替爾等,念在爾等再次防守多年,沒人賞銀十兩,即日起便可回鄉,不必再會軍營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烈等人急忙跪在地上,心中也疑竇盡去,本來這還沒到交接時間,又派來如此多精兵,實在讓他們想不通,不過新皇登基,加上換了個大將軍,這軍事調動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至于誰是大將軍,他們實在關心不上!
「好了!」陽義抬手示意大家起身︰「本將軍帶了糧餉,你等便各自領了,再帶一部分干糧,我會派一隊人馬保護爾等至涼州安全之地!」
「並州不是更近嗎?」李四在一旁不解的問道,從這里往東北而行,不出四五日,便可到達陽曲,乃上黨境內,自然也就不用怕野獸襲擊了!
「放肆!」陽義怒吒道︰「此乃軍令,汝焉敢違抗軍令?」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揮舞了一下!
「將軍息怒!」張烈畢竟是見過一點世面的人,眼見陽義手中拿著真真切切的將軍令,急忙過來求情︰「李四這是回鄉心切,還請將軍見諒!」
陽義這才緩了一口氣︰「非是本將軍不願將爾等送到並州,實乃並州眼下有鮮卑外族作亂,不宜前去!」
「哦!原來如此!」張烈點點頭!
李四等人也一臉恍然,既然並州有兵亂,那就從涼州繞道也無所謂了,有的單身的士兵甚至在想拿了錢干脆在涼州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算了,反正都是魏國的地方,他們這種人,到哪都一樣!大家各自計算著以後的事前去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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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劉封替身出了漢中往蜀中而去,劉封便和姜維等人帶領兵馬出陽平關往涼州行進,一路上倒也平靜,已接近夏天,到處一片綠色,讓眾人心胸舒暢不少,眼見涼州如今發展的也還算富饒,不少匈奴人也和涼州土著生活融洽,劉封心中寬慰不少,看來鄧艾不僅打仗有本事,這搞民政也很有一手啊!
待大軍到了安定,卻未見鄧艾的人影,安定太守只交給他們一封鄧艾臨行前留下的書信,劉封幾人看完,不由啞然失笑!
由于河西在他們心目中的戰略重要性,便主觀的認為河西不好拿下,鄧艾在信中說道河西一直以來並不被人重視,對魏國來說也一樣,所以並不一定有重兵把守,所以他先帶了一千人馬前去打探消息,讓劉封等人在解縣港沿河一帶等候消息!
「看來又被人捷足先登了!」徐明看完書信無奈笑道︰「我們都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
「嗯!」姜維點點頭︰「俗話說當局者迷,看來大哥這個旁觀者比我們幾個清醒多了!」
「那怎麼辦?俺們趕緊跟著啊!」張苞搓著手站起來,本來想著大顯身手的,眼看又泡湯了!
「將軍,不如吾等分兵進,待鄧將軍有消息傳來,依次前往支援,否則便會引起敵軍哨探懷疑!」黃權也在一旁想了一下說道!
「公衡老將軍所言甚是!」劉封也意識到近一萬人不管怎麼說是巡查也有點多了,馬上吩咐道︰「此次由黃老將軍、伯約、徐明、黃丸各帶領兩千人馬,趙廣跟隨黃老將軍,褚燕和沙摩柯將軍跟隨徐明,大家分散兵力盡量隱藏行跡往解縣而進,相互間哨馬聯系!」
分配完畢,劉封又命安定太守從漢中及涼州各地調集連弩及工匠,以備河西防守之用,隨後和張苞帶了兩千騎兵先往解縣而去,大家都在期待鄧艾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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