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內,守將張特及副將樂方帶領一干都尉,圍著朱盡喜笑顏開,大堂內點起三架火爐,將寒氣隔絕在外,酒至憨熱,朱盡月兌掉昨日剛為他準備的不太合身的鎧甲,繼續捧著桌上的酒食狼吞虎咽!
「朱盡,你慢慢吃,別的沒有,酒肉管夠!」張特抿了一口剛從戰場上搶來馬女乃酒,一股奇怪卻又溫潤的味道讓他不禁舒展了一子,看著眼前這個肥胖可愛的福將,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似乎是天降大恩,張特在鮮卑五萬大軍徘徊關外,本待其冬日撤退,沒想到鮮卑人忽然間一反常態,在長城外豎起大帳,似乎要在雁門關前過冬,張特猜不透其意圖,急忙向剛至並州的大將軍曹宇求援,就算不派兵來派個軍師也行啊,好歹大將軍此次出征帶著幾十號隨軍副將!
曹宇新至並州,忽降大雪,天寒地凍,想鮮卑人又不善攻城,又要部署各地兵力,便不以為意,命張特只管據關而守,就算鮮卑人在關前過冬,也無計可施!
張特無奈之下只得遵從,這倒非他遵守將令,實在是被鮮卑軍每日派來的小股兵馬騷擾的不堪其煩,大怒之下出城迎戰,卻被鮮卑將領打得屁滾尿流,自此龜縮關內,將關外搦戰置若罔聞!
連日來的霉運在一日城中巡視中迎來轉機,雁門關乃塞外邊界隘口,關內居民甚少,天氣寒冷,大街上連個狗影子都見不到,張特卻在此時見了一位奇人,正是被張特封為福將的朱盡!
朱盡渾身只穿一件青布短衫,肩扛一把釘耙,正在街道上東張西望,如此天氣似不見他覺冷,如此奇特之人,自然引起巡邏士兵的注意!
「豬八戒!」一個魏兵忽然喊了一聲,頓時引得一陣大笑,就連張特都笑了,此人若腦袋上再有一雙大耳,的確與《西游記》中描述的豬八戒一般無二,從蜀軍中流傳而來的這個神話故事風靡大江南北,張特當然也知道!
「喊俺作甚?」不曾想那人不禁不怒,反而轉頭相問!
看著這個憨頭憨腦的家伙,一群無聊的士兵來了興趣,嘻嘻哈哈的逗弄起來,不曾想惹惱了此人,忽然間稀里嘩啦就有幾個人被他打翻在地,那魏兵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呼喝中幾個騎兵便沖了上去,結果卻連張特都愣在了當地,三匹戰馬都被這人用釘耙干掉了!
短暫的吃驚之後張特不怒反喜,喝住了還要動手的士兵,將這個不知來歷的人帶到府內,原來朱盡只是山里的獵戶,因家中口糧不足,他食量過大,加之冬日無法捕獵,便被人指點來至城內討個生計!
見朱盡有點本事,對付騎兵有些心得,張特便想將其留在軍中,而朱盡的要求也很簡單︰一日三餐有肉管飽,開春之時便要回家侍奉老母!雙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朱盡接下來的表現還是讓張特大吃一驚,畢竟他只是想讓朱盡出關試探一番,早已做好敗陣的打算,沒想到朱盡不僅未敗,還將鮮卑將領挨個打了個遍,鮮卑引以為傲的騎兵在朱盡面前失去了所有的優勢,這不僅讓張特興奮不已,整個關內上下士氣大振,每日隨朱盡出關掠陣成了搶破頭的差事!
「將軍,胡人又在關下搦戰!」早晨剛打跑了一位,沒想到這麼快便又來一個!
張特冷笑著站起來道︰「令兵馬備齊,馬上出城迎敵!」
「大人,這次讓屬下親自去,給這些胡人一點教訓,整日如此,耐煩不得!」副將樂方也有些躍躍欲試,這幾日出去的士兵都有收獲,他也有些按捺不住!
「好!」張特對這些狗皮膏藥一樣的鮮卑人恨得牙癢癢,便應了樂方,隨即囑咐道︰「胡人雖敗,卻萬萬不可大意!」
「遵命!」樂方答應一聲,與吃完飯的朱盡二人點齊兵馬沖出關來,卻見來的乃是前日所敗的一員胡人將領!
「你們在這等著!」朱盡吐出鑽在牙縫里的肉渣,對樂方等人揮揮手,扛著釘耙便走了過去!
樂方此番出關本想立功,自然多帶了兵馬,將部眾列好陣型,只等朱盡得手,便上前殺敵立功!
果然不出幾合對方便撥馬而逃,朱盡見對方有弓箭射來,倒也不敢再追,就算要追,他也追不上,回轉身卻見樂方帶領兵馬殺了過來,只得退到一旁讓開!
再說厥機應付了地方大將幾下,也算勉強完成任務,他可不想自己心愛的坐騎一不小心便被那個胖子干掉,撤軍之時回頭一看魏軍居然有大量騎兵殺來,頓時大驚,呵斥兵馬加速撤退!
兵敗如山倒,此時鮮卑騎兵本打算回身,對方騎兵便沖了上來,在毫無陣型又士氣大跌之時怎能抵擋,一個個施展本領策馬狂奔!
鮮卑人原本殺得魏軍不敢出關,大營離雁門關本不遠,加上未曾設防,就在鮮卑軍嘻嘻哈哈指著那些逃回的士兵大笑之時,突然看到後面又有一隊兵馬沖來,看裝束分明就是魏軍,大笑變成了驚疑,接著變成一片混亂,誰沒有想到魏軍居然一路追殺至此!
畢竟樂方率領的兵力不足,鮮卑軍在短暫的混亂之後便組織起了有效的防守,只得拆了幾座大帳帶兵撤退,不過此番能夠直入鮮卑大營,讓樂方心中十分高興,這樣的戰績只怕只有衛青、霍去病之流方能完成!
在關頭翹首以待的張特見樂方帶兵而回,方才松了口氣,他在關上見樂方直追鮮卑而去,不由大罵,為他捏了把汗,此時能順利回來,倒讓他虛驚一場!
樂方進城,還未等張特將他治罪,便將方才一戰急匆匆的說了一遍,只听得張著嘴巴愣了半天方才相信,不由大喜,因為樂方不僅殺到敵軍大營,還帶來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鮮卑軍糧草不足,樂方適才沖殺之間分明看到鮮卑軍宰殺戰馬,在視坐騎如第二生命的胡人來說,發生這種情況便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糧草不濟!
「不好!」欣喜之中的張特突然大叫道!
「何事?」樂方見張特突然變了臉色,不由問道!
「這幾日天氣放晴,鮮卑軍明知不敵卻還來搦戰,」張特皺著眉頭分析道︰「極有可能是鮮卑軍要撤離此地,搦戰只是以進為退之計!」
「啊?」樂方也愣住了,他剛嘗到了一點甜頭,鮮卑大軍若就此撤離,他的功名可就沒有著落了,不由急道︰「將軍,吾等全仗此時立功,待開春升任返回中原,若鮮卑兵撤走,這功勞從何而來!」此時兩人都將鮮卑軍當成了獲取軍功的肥肉,全讓忘了半月之前還被其殺得不敢出關!
「你從今夜起便派遣精兵往鮮卑大營查探,若有異動及時回來稟報,不得有失!」張特沉吟了一下,只好讓樂方派人前去監視,等待時機!
果然不出張特所料,半夜時分,天氣雖然寒冷,鮮卑軍大營卻開始有了反應,一隊隊兵馬集結往塞外而去,魏軍哨探悄悄的鑽出一個山洞,帶著被褥悄悄離開!
樂方聞到消息,即刻帶領兵馬出關而去,張特則在關上等候消息,未到一個時辰便見遠處火勢沖天,在夜空中看得十分明顯,隱隱有喊殺聲傳來,張特正自猶豫,只見關下來了一隊人馬大喊道︰「將軍速速派兵相助,鮮卑大部人馬已然撤離,僅剩一些老弱殘兵在後,樂將軍令吾等前來傳信!」
張特聞言不由發急,若是這場功勞讓樂方獨佔,只怕這以後的爵位便要顛倒過來,急切之下令一旁的朱盡代為看守城樓,自帶兵馬出關而去,朱盡不會騎馬,跟著去只會拖累行軍速度!
張特兵馬剛走不久,朱盡又見一部兵馬返回,身後拖著許多東西,一員年輕士兵抬頭對著城樓上喊道︰「速速開門,吾等先將搶回的物資送進城去」
「可有肉?」朱盡在城頭上往下看了一眼,見帶回來的東西還真不少,便問了一句!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答道︰「有了,除了馬肉,還有牛羊肉!」
「快快開門!」朱盡憨笑著讓守關士兵打開關門,要是有這麼多肉都拉進城來,自己以後再也不用愁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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