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的城門口大大咧咧的張貼著無數張女敕末的畫像,更有幾個粗布衣服的牛族人在朝每個進出城門的眾人馬車散發女敕末畫像。
在那些看似城衛軍一般的人物檢查馬車時,千華從那人手中接過一張畫像,瞪著瞪著,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就睜的老大,他抬頭瞅了眼女敕末,將畫像放在眼底,用他那無比妖嬈的聲音念道︰不夜城城主夫人賭氣離家出走,若有人能找到或提供城主夫人的線索,但有要求,不夜城城主定竭力相助。
不夜城城主的竭力相助,這就和陳王的金口玉言差不了多少,這個條件真真是誘/惑人啊。
千華嘖嘖感嘆,搖頭晃腦的他強忍著沒有扭頭去望女敕末,他已經被女敕末身上那股子臭氣整怕了,要是再一不小心觸到這小魔女的底線,千華覺得女敕末給自己的那顆失去味覺的藥丸馬上就會斷貨。
女敕末手一伸,將千華手中看起來材質不錯的紙張搶了過來,看到紙張上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畫像,又瞅著畫像下面和千華念的一模一樣的語句,女敕末氣怒之際在心中也松了一口氣,還好有阿慶的幫助改扮成了現下這個模樣,估計就是楚徹站在她面前也認不出她來。
只是楚徹這般大張旗鼓的想要做什麼?
她自是不會相信楚徹真真是因為她,難不成是因為王子皓?
她一直在王子皓左右,楚徹想要找到王子皓,通過她是最好的途徑。
一直到進了城門,女敕末才小聲問千華道,「不夜城城主支持哪一個王子?」
「不夜城城主是不屑與陳氏子弟牽連在一起的,小末末,你什麼時候成了這不夜城的城主夫人了?沒想到你這不聲不響的混的卻不簡單。」千華找到機會,終于把憋在肚子里的話說了出來。
楚徹既然不屑參與進陳氏奪位之爭,那楚徹為何會與王子皓為敵?又為何在鳳城與那些城衛兵在一起?
女敕末想不明白,這些事只怕王子皓自己才清楚。
她其實打心眼里不願意想起楚徹這個字眼甚至這個人,她本以為自己有一段純潔無暇的記憶,有一個美好的夢想,可是她的這段記憶包括這個夢想其實就是個遠遠都無法清洗的污點……
而這個藏在內心深處的污點,開啟的方法就是楚徹兩字,不提還好,只要一提,她的渾身上下立刻就有種像是被黑色的泥水裹嚴,難受,也難以呼吸。
「姐,你什麼時候成了不夜城城主夫人了?」阿慶也在一旁小聲詢問。
「我不是什麼城主夫人,那些人是想用這個辦法揪出王子皓。」女敕末給阿慶一個安慰的笑容。
「嗯!」阿慶立刻便釋懷,「姐不用擔心,你現在這樣沒人能認出來。」說罷扭頭去望躺在馬車上一臉墨綠的王子皓。
為了將改裝進行的徹底,女敕末為王子皓服用了阿慶那顆能讓人渾身變綠的藥丸,這樣他們也就打尋高人為兄弟解毒的名義進城。本來女敕末還想將千華也改裝一番的,這廝這副樣貌實在少有,這就是個移動型的炸彈,不過這廝卻不如此想,他覺得自己本色出演最好,這副真容沒幾個人見過。
瞅著千華那易容如割頭般的決然表情,女敕末只好打消這念頭。
入城之後趕車的青衣衛四處詢問城中出門的煉藥師,甚至還去了幾個醫館請那些坐館的醫師為王子皓診治。那些最會煉制提升人勁氣藥丸的煉藥師們束手無策。
于是馬車在晃了不夜城一圈之後,從另一個城門走去。
注視著不遠處重兵把守的城門,女敕末幾人的心也在這時全部都提起。
照例是有城衛兵一般的人來檢查,趕車的青衣衛遞過進城文書,城衛兵皺眉再次打量馬車里的幾人,因為女敕末身上散發的臭味,粗粗略了一眼他又放下車簾,只硬著聲因問趕車的青衣衛,「今天剛進的城怎麼就要出城?」
「我家爺中了毒,听說不夜城里的煉藥師很多,所以來踫踫運氣,但沒想到這毒沒一個煉藥師能解掉。」青衣衛老老實實的回答。
城衛嗯了一聲,他模了模鼻子揮手,示意青衣衛快快離開。
穿過不夜城實在太過順利,讓女敕末覺得太過不真實。
千華拉開窗簾長出一口氣,扭頭對女敕末道,「都出了城了,你身上那味兒就趕緊解了吧!」
雖說他吃了能讓自己聞不到味兒的藥,可在心理作用的情況下,他覺得整個馬車就是一臭氣窯,再這樣下去,他自己都會變成這臭氣的一部分。
女敕末眼角瞅了瞅被子不知何時捂在了自己鼻子上王子皓,搖頭斜睨著千華道,干脆利索答,「不解!」
千華唔了一聲,鑒于那藥丸,他沒敢繼續反駁女敕末,只委委屈屈的爬在窗戶口大口喘著氣。
「應該快能見到師父了!」阿慶有些高興的自言自語,「見到了師父,三王子就會好了!」
「嗯!」女敕末也點頭,只是浮在臉上的笑容卻有些怪異,「是啊,終于有希望了。」
「是啊,我這煎熬也快到頭了。」千華鼻子哼哼的道,「陳凌皓這一次真是把我坑死了。」
這一路上,女敕末已經和阿慶習慣性的忽略千華的任何言語。
所以千華這恨恨咬牙的聲音沒有引起同車人的共鳴。
女敕末伸手模了模王子皓的額頭,又模了模王子皓的脖頸,她有些擔憂道,「阿慶,王子皓的高燒依舊不退,在這樣下去他就算清醒腦子也會被燒壞!」
「他這種人怎麼會燒壞腦子,就是整個人都被燒的尸骨不存,腦子也不會壞掉的。」千華插嘴。
「我給他吃顆解熱的藥丸?」阿慶這話有些猶豫。
「僅僅是解熱?」一側的千華戲謔輕笑,「我覺得陳凌皓就算能好,在你的手中也會殘廢掉,也不知他那樣的人怎麼會把命交在你這種人的手中。」
「小千千啊,你小看阿慶?」女敕末也笑。
「不敢不敢,他這麼厲害,沒人敢小看。」千華忙擺手。
見女敕末笑米米的,阿慶便也跟著笑,從布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個瓷片倒出一顆藥丸遞給女敕末,「這個除了能使身體降溫,就沒有其它的作用了。」
「這麼無聊的藥丸,你煉制它做什麼?」千華忍不住出口,「這藥丸不好煉制吧,你這真是浪費藥材,非白大師的徒弟就是不一般,」
藥丸一出瓷瓶,整個車廂里的溫度好似都下降了,絲絲寒意從呼吸道進入身體,接過藥丸的女敕末打了一個寒顫,她接過藥丸,這是一種冰白色的藥丸,若是細心看,還可以看到冰絲一般的線條如蛇一般在藥丸的表面四處躥動。
這藥丸,應該很不簡單,女敕末將王子皓的身子半抱起,也好奇問阿慶,「阿慶,你煉制這種藥丸是用來做什麼的?」
阿慶幫著女敕末把王子皓的身體半抱而起,又倒了水遞給女敕末,對于千華與女敕末的問話,他只是呵呵傻笑。
千華又道,「這藥丸里應該的素材里應該有一樣寒冰心吧,不然不會有帶了靈氣的寒氣繚繞,這可不是一般煉藥師能煉制的,這是你自己煉制的嗎?煉制這種藥丸真真是浪費啊,對了你是在哪里找的寒冰心?听說這東西一般在地心之處,很難見到,就算能見到,也很難拿取。」
寒冰心?
女敕末的手手一抖,抬眼去望阿慶,她看過那麼多的手札,自是知道,這寒冰心一般都是在水面常年結冰的湖水底,只有在這種湖水最深處才有可能孕出寒冰心,巴掌大的寒冰心讓整個湖水常年保持零度,這東西的顏色就如水銀一般,而且它也是液體流動型的,它可以瞬間腐蝕人的身體,將人變成一個冰塊,不管是玉石還是木材石頭,這些東西都無法把寒冰心盛出,任何東西只要觸到它都會變成冰塊。
阿慶是怎麼找到的寒冰心,又是怎麼把寒冰心盛出的?
費了那麼大的心力,阿慶怎麼可能單單只是煉制一種能降人體溫的藥丸?
接觸到女敕末的目光,一直在笑的阿慶,不知為何那笑容就有些僵,一層淡淡的暈紅從脖頸躥上他的臉,他微微低頭,小聲道,「當時只是煉著好玩,想鍛煉自己煉制藥丸的成功率……」
阿慶真不是個說謊的料。
「那這種藥丸來鍛煉?」千華驚叫,「你開玩笑呢吧你?你說你無聊也比這個理由強,魚的腦子果然與正常人不一樣。」
千華頓了頓,拍了拍阿慶的肩膀又道,「阿慶啊,要不要你跟著我混吧,美人金錢權勢地位,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怎麼樣?」
阿慶推開千華的手,「我不要這些。」
女敕末這次沒有再說話,她緩緩的收回目光,垂眸,將手中冒著寒意的藥丸喂進王子皓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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