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莫晚直到這是郭洋在給自己提示,隨即立刻順水推舟地諷刺道︰
「我要求也不高,只要夫家對我好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可這人啊,倘若心不在自己身上,可是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中國人終究是要講究個孝字的。」
可惜我已經不是中國國籍,不需要這麼做了。
趙莫晚在心里暗笑。
「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別總是到處惹是生非的。」郭洋雖然說的是規勸的意味,可那口氣和硬邦邦的表情實在只會讓人覺得駭人。
薛寧西自然是不敢直接和郭洋對著干,只得把郭洋突如其來的敵意的原因歸結到了趙莫晚的身上,「那你這位呢!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主不是!?還沒進門就能拾啜你來揭發小的短,當真還把自己當半個媳婦兒了?」
「若是郭少的發小都如同你這般,還真真當不起郭少將三個字了!」趙莫晚諷刺道。
薛西寧本就年輕氣盛,看趙莫晚一副安靜的逆來順受的樣子心里又起了幾絲暴虐的因子,想著她嘴巴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的。順手抄起桌上的一杯冰水就要往她潑去。反正也沒顏色,最多就是冰了些,也不礙事。管這女人是個什麼來頭,在青城這種小地方惹的事也不會鬧到北京去,合計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壞處。這倒是他考慮周全的地方。
只是沒想到這手剛端起冰水,還沒來得急傾斜一丁點,薛寧西就被一股大力直接卸了胳膊。劇痛襲來,手一松摔碎了玻璃杯。
錯愕地回頭,薛寧西卻在看到這個男人的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
如果說郭洋的威懾感是來自他堅毅的面容和軍裝的作用,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則是用自己一雙眼楮直接釋放出了足夠的冷酷和冰寒。
灰藍色的眸子鋒利如刃,直直看進他的心底,仿佛就要在這里將他大卸八塊一般。
銀色的發絲被服帖地整理好,原本看起來應該很是斯文的打扮卻被面容的死寂和冰寒所完全籠罩。小心的甜品店內,連空氣仿佛都在這個瞬間凝結了。
饒是郭洋也在看到這個漂亮的外國人的瞬間有些怔愣。
唐心眉被身旁的薛寧西擋住,看不到賽斯的樣子,卻是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脖子。
老板娘早在這位客人進門的時候就驚呆了,還沒來得急問就直接被無視,而且走去的方向還是這一天下午吸引了最多人注意的那一桌俊男靚女,讓她只得說人以群分。只是這個外國人,看起來似乎比那兩個男人還要更多了一分貴氣,不知道是因為他身上深紫色的西裝還是動作,總之都優雅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在安靜的氛圍中,賽斯已經放開了薛寧西的胳膊,退後一步,拿出一張雪白的手帕自顧自地擦起手來了。
第一個回過神來的自然是被劇痛折磨的薛寧西。
「啊!」他慘叫一身,憤恨地轉過身就要撲上去,卻被賽斯輕巧地躲過。
對方更是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用標準的中文說︰「你還想再卸一條胳膊?」
**果的威脅!
「你是誰?」郭洋雖然厭惡薛寧西,可是到底是家里人所托的人,不得不管。而且他也對這個男人充滿了好奇。
賽斯也沒有理會郭洋,只是在擦干淨手了之後又拿出另一張雪白的手帕越過郭洋遞到了趙莫晚的面前。看起來雖然一樣,可是上面漂亮的花體字母「L。C」已經透露出了它主人的訊息。
趙莫晚似笑非笑地結果手帕,甚至還滿是懷念地撫模了一下上面的字母,也乖乖用它擦起自己的手來。
「他呢?」
「還要過一陣子才能過來。」賽斯用法語回答道。
「知道了。」趙莫晚擦完手,小心地收好那方手帕,還故意朝著賽斯地方向攤了攤手,顯示自己的手是干淨的,「誰都沒有踫到。」
「嗯,只是以防萬一。」
兩個人的對話停在別人耳里卻是一場奇怪,一個用法語一個用中文,可是一問一答地似乎很是順暢。最驚駭的是這個剛剛還一身戾氣的男人竟然在說完之後對趙莫晚深深鞠了一躬,態度恭敬地仿佛對自己主人表現敬意的僕人一般。
「趙小姐當真不容易,不知道在哪里搞來這樣的保鏢!恐怕還身兼數職吧?」薛寧西知道自己打不過賽斯,嘴上卻是半點也不饒人,「可憐我們的郭少被扣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都不知道啊……」
「既然薛先生受傷了,還是在這只胳膊廢掉之前早點去醫院比較好。」趙莫晚收起剛剛大家閨秀的嘴臉,笑著建議道,回頭卻是略帶歉意地對郭洋說︰
「看來要失信于你了。不過這計劃趕不上變化倒是真的。」
「那倒未必。」郭洋似乎想通了什麼,回頭對唐心眉言辭懇切地說道︰
「不知道這位小姐可不可以帶薛寧西去一下醫院診治?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處理。」說罷若有若無地將視線飄向趙莫晚,似乎是在暗示著他要好好跟趙莫晚處理一下「賽斯」的事情。
唐心眉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趙莫晚。
「若是你失信了,那一個欠著的要求可就歸我了。」郭洋壓低聲音說道。
趙莫晚挑眉,有些驚訝這個男人的態度的轉變,卻也沒有反駁,算是默許了這樣的誤解和打算。
「麻煩你了,唐心眉。」趙莫晚點點頭,「我們下次再聚,醫藥費明天帶給我報賬就好。」
「好的。」唐心眉沒有再多問,扶著薛寧西,也不顧這個男人依舊罵罵咧咧的粗俗態度,看他有所反抗就很「自然」地戳一下對方受傷的胳膊。不一會兒,薛寧西就閉了嘴乖乖跟著走了。
趙莫晚看到這一幕,滿是興趣地笑了笑。
「我倒是沒有想到,青城的趙小姐,會和一個看起來很有風範的執事有所牽連。」郭洋幽幽地開口,顯然沒有打算就這麼不了了之。
一個軍人世家的男人,這麼快就看出穿著便服的賽斯的職業,倒是讓趙莫晚很是意外。
「在那之前,能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給我拉來那麼個大麻煩嗎?」趙莫晚直截了當地轉移了話題,「我以為,那之前的那頓飯已經讓郭少和郭夫人很失望了。」
「的確,你不是個是和嫁入郭家的女人。」郭洋察覺到賽斯突然更加冰冷的氣息,笑意加深了幾分,「不論是商人家庭的背景,還是你那天故意表現出來的舉止,通通都不合格。」
趙莫晚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不好意思,那不是故意的,那是我的本性。」
「是嗎?那看來趙小姐的演技當真是過人。嬌蠻的商人小姐,做作的大家閨秀,都手到擒來啊!」郭洋諷刺地說,看向趙莫晚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厭惡。
賽斯只見過在蘭澤面前任性的Azur和實驗室里認真工作的趙莫晚,雖然談不上喜歡或是討厭,但是既然是伯爵大人心愛的人,怎麼也不能被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這麼羞辱。听到郭洋的話,立刻就想上前封住他那張嘴。
趙莫晚卻是擺擺手,攔住了沖動的賽斯,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我們也沒有很久不見,怎麼變成急性子了?」
「Azur小姐,我只听令于卡佩伯爵。」賽斯硬邦邦地說道。
「那你覺得我在他面前的話有分量還是你的?」趙莫晚用法語說道,並不在意賽斯話里的無禮,吐出來的卻是直白的威脅,「我知道你很聰明,所以這個時候,就好好當個觀眾吧。你被他派來,不也是為了好好看著我麼?」
她沒有用監視這個詞,因為她知道蘭澤的本意不是為了控制自己,只是在擔心。
賽斯終于還是乖乖坐到了剛剛唐心眉的位置上,毫不忌諱地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一男一女,暗自卻是做好了決定一定要讓趙莫晚被蘭澤好好教訓一頓才是。
這女人還沒有坐上伯爵夫人的位置就這麼囂張……
「我還真是看不明白了。」郭洋搖搖頭,「剛剛看起來明明你就是他的主子,可是好像他又不願意听你的。所以,我只能認為這個男人是屬于另外一個和你有所關聯的第三者?」
「可以這麼理解。」趙莫晚點點頭。
「我听你那繼母說,你在法國留過學,最近才回來?看來這個男人和你的這段經歷有關吧。」
趙莫晚對「繼母」兩個字很是反感,冷笑著說︰
「繼母?沒有想到柳欣倒還真是會打腫臉充胖子。一個上不得門面的情婦,瞎編和我的關系就算了,還當你們郭家也是好騙的!?」
雖然罵的是柳欣,卻是在說郭家人的粗心了,連柳欣的身份都沒有弄清楚就自顧自地認為她是如今的趙夫人。還殷勤地安排著繼女的婚事。
「你這麼幾年都不在家,不知道你父親續弦的事……」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大可去查。」趙莫晚打斷郭洋,「那女人就算登堂入室了又怎麼樣,名分沒有,就算再怎麼像真的,也只是個假貨。可憐了這些個魚目混珠的人!」
看她一副篤定的樣子,郭洋想到相親宴的時候柳欣的神色和動作,顯然帶著一絲小心翼翼,連和趙莫晚說話都很少,也不得不承認是他們郭家疏忽了。
「關于這件事,我感到抱歉。大約是家母之前見過柳欣幾次,所以就自顧自地以為她已經嫁給你父親了。」郭洋陳懇地解釋道,「我今天麻煩你,其實也是因為那天見你牙尖嘴利。沒有想到那個薛寧西竟然會想要動手,對不起。」
依舊是堅毅挺拔地穿著軍裝,道起歉來卻讓趙莫晚看不出一絲虛偽,眼神坦蕩而清澈,讓她驚訝地張了張嘴。甚至都忘了剛剛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厭惡,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既然這樣,我們也算是兩清了。」趙莫晚說,「我本來也無心嫁入你們郭家,之前給你們造成的難堪也在今天還給你了人情,就這樣吧。至于那個你欠我的條件,就當沒有說過吧。」
郭洋看著動作流暢越過自己離開的女人,似乎還能感覺到剛剛一瞬間溫潤的肌膚觸踫到自己的感覺,眼神怔怔地。
賽斯回頭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郭洋才終于如夢初醒收回了他放肆的目光。
------題外話------
為什麼都沒有人喜歡面癱大叔賽斯~
他身上各種萌點啊!
蘭小澤︰因為有我,你覺得她們看得上他?哼o(=▔л▔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