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水龍堂堂主金虎以貪污社團資金的罪名被處以龍行社極刑,如山鐵證仿佛從天而降,是他做夢也沒想到小心翼翼得行事最後卻還是栽得這麼徹底。
本以為一場招標下來可以謊報收入填補堂內的資金空缺,卻沒有想到假扮海外投資商的中標人正是白皚蕭及其手下。一紙明文金額的收據與賬目上的空缺數目分離不差,這一次被捉現形,百口莫辯。
鏟除異己的方式並不是全靠暗殺,死的人太多反倒無法令這水龍堂的三百人信服。海拓南以龍行社社長之令發出一份公告函,宣布金虎之罪狀,七堂之內以儆效尤。剝奪其一切職權,永不得踏入A市。
由于這件事情開誠布公得被拿到所有人的面前,因此異意較少,歸聲甚多。在群龍無首的狀態下,白皚蕭沒有制造一起流血事件就順利取得了水龍堂的管轄權。
「辛苦了,阿豪。憑空多了三百人,也不是那麼好消化的。」白皚蕭坐在KTV的包房里,身邊只有大餅和皮狗兩人。陳豪一進門模了一把汗水,抓起台子上的啤酒一飲而盡。
「蕭哥,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自己的人手不夠啊。」他這段時間已經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剛剛從一個場子趕過來。
「事情多,還不太平——幾乎每晚都出事。」白皚蕭皺著眉頭想了想︰「你說的沒錯,人手不夠壓不住勢頭。像水龍堂的舊部早晚要找機會滲透進去,才好具體管理。」
「水龍堂的人實在不好處理,讓他們聚在一起的話必然自成一派,早晚得出事。」陳豪說道︰「如果分撥在咱們的原分社里又會受到我們的人排擠,這不是把本就不穩的人心往外推麼?」
「一共是五百三十二人,全部打亂編制重新設立五個分社。按照年齡整編排序。」白皚蕭借著昏暗的燈光,翻弄著一本名冊︰「分社長以及副分社長先單獨挑出來,如果我沒算錯應該一共是十個人。身下的弟兄們,每各分社投入水龍堂原成員六十人。其中三十歲以上的和以下的各佔一半,避免年齡層面聚堆的現象。分社長和副社長定要分屬兩邊各一人,如果是我們的人員為正那麼水龍堂的副社長一定要資歷淺;相反如果對方人員為正,那麼我們的副社長一定要年紀大資歷深。」
「這樣安排听起來有那麼點門道。」陳豪一拍大腿︰「蕭哥的意思是,不同年齡層之間很難團結一致,是要讓他們互相牽制?」
「這個自然,」白皚蕭點點頭︰「你可以試想一下,選一百個年輕力勝二十歲的小兄弟集合在一起,荷爾蒙都能把房間催熟了。哪個人會服管?」
「恩,讓他們互相之間由一開始的不信任,慢慢轉化成依靠領導人的凝聚力走在一起。」陳豪稱贊道︰「這就是幫派之間的同化吧,蕭哥果然是人才,社長重用你可是有道理的!」
「我們之間就不用奉承了吧。」白皚蕭抖抖肩膀,覺得身上熱乎乎的。「空調是怎麼回事啊?」
皮狗跑出去叫來服務生︰「我們大哥覺得熱,你們的中央空調怎麼開那麼高?趕快給調調。」
「蕭哥,真對不起,」年輕的白面服務生連連答應︰「前面有個包廂有客人喝醉了在撒潑,一定要我們把中央空調打高一點溫度——說…說什麼要在地磚上睡冷浴。」
「算了,由著他鬧騰吧,都是咱們的衣食父母。」白皚蕭揮揮手叫他出去︰「端一桶冰過來就好——」
「是,蕭哥有什麼吩咐盡管叫我。」服務生退了出去。
「剛才說到哪了?」白皚蕭抹了一把汗。
「年齡分段限制——」陳豪剝開一顆花生,「但以我看,領導層的這幾個人,還是我們原來的人越多越好。第二分社第三分社的幾個社長副社長就不用說了,最近的活有幾個年輕人做得很出色,也可以適當提拔一下。」
「你說第三分社的那個高個子阿奇,上回在招標會上盜取金虎財報的?」白皚蕭有些印象。
「據說他以前是開鎖匠的學徒,有點小手段。龍行社向來是能者居上,要不是當時他僅用一刻鐘就打開了金虎的保險櫃,讓他伏法哪有那麼順利。」
「恩,這年頭人才才是管理的第一位,可以考慮。」白皚蕭道︰「但是一定要調查清楚,背景別不干淨。」
「這個自然,我阿豪做事蕭哥什麼時候會不放心啊。」
只听得包房外一片 里啪啦玻璃破碎的聲音,白皚蕭站起身來︰「又出什麼事了?」
小服務生怯生生得推門進來︰「不好意思蕭哥,隔壁的客人喝多了在鬧事,經理已經去調停了。」
「一會兒搞空調一會砸瓶子——他媽的他一個月在這兒能消費多少啊!」陳豪罵罵咧咧得跳起來,「蕭哥,我去看看。」
「一起去吧。」白皚蕭扶了下陳豪的肩膀,跟著出了門︰「最近什麼爛攤子都讓你身先士卒,我到躲在後面享清淨也實在過意不去。」
那是靠近走廊內側的一個大包房,門敞開的,里面嘈雜聲不斷。一個小姐模樣的女孩穿著黑色的蕾絲連衣裙,頭發凌亂得扯在蒼白的臉上。她跪坐在地,看她年紀不過十**。頭上似乎被酒瓶砸傷,手臂上臉頰上都是鮮血。她靠在牆角。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嚶嚶得哭著。身邊一個服務生正用白色毛巾幫她處理傷口。
大堂經理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衣著統一的西裝制服,面色凝重但不卑不亢得在包房內安撫急躁的客人。
「媽的,居然還敢動手——」陳豪憋不住怒氣︰「蕭哥,叫人直接把他拖出去算了!」
「安遠…」白皚蕭踏進門,沖場面上的經理模樣的男子道。
「蕭哥…對不起,這邊掃了您的雅興——」安遠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得賠笑道︰「請放心,我可以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