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染在失去意志醒來之後，緩緩地睜開酸澀的水瞳，只見一個男子在她身旁守著她。
男子一臉倦怠，雙眼通紅，唇色蒼白，眸中卻溢滿了柔情，令她不由地一愣。
「你……」柳思染輕輕開口道。
這個男子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淡漠的男子嗎？為何眸子里會有這樣的深情？
凌夜影輕撫上她的臉，唇角緩緩地上揚，然而這個笑容卻顯得無力，如曇花一般絢爛，卻令柳思染有種不安。
「當年，我第一次在宮外遇見你時，你還只是九歲，那時的你，天真無邪，就是那純潔的笑容佔據我的心，後來我到處打探你，找了四年卻無果，然而我萬萬沒想到，找了這麼久的人兒，竟然一直在宮中，我查到你是太後身邊的宮女，本想請求她將你賜給我，卻在宮門口听見你請求太後要嫁給凌夜羽。」
說到此，凌夜影的眸中溢滿了痛楚，帶著濃濃的苦澀。
柳思染一臉的震驚，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他的意思是說他喜歡她很多年了？
凌夜影明白她為什麼如此震驚，因為他在她面前總是淡漠的神情，其實他只是怕說出來她會狠狠地拒絕他。
「我希望你幸福，所以沒和太後請求賜婚，也是在那一年，我被凌夜羽所殺，我待他去親兄弟，他竟然這樣對我。那時我受重傷並沒有死，在我蘇醒的時候已經躺在棺材里，我用最後一絲力氣打開棺材，後來，我在一個山洞里療傷，發現了一本武功秘籍，我拼命練功，就為了有朝一日回去報仇，在我武功大成出關後，建立了自己的勢力，就是為了與凌夜羽對抗，那時你已經嫁給他，只是你在王府里一點都不快樂，我想帶你走，只是你應該不會跟我走，你多愛凌夜羽啊！又怎會離開他？」
凌夜影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被太後下藥之後，我救你回來，只是你的心一直還在凌夜羽那里，一次又一次地冒險去找他，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所以一直對你表現出漠然的感覺。」
听到這里，柳思染的心顫抖了一下，掀起了一片漣漪，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驀地凌夜影吻上了她，似是蜻蜓點水般，極其的溫柔。
柳思染眸子詫異地睜大，不由地撫上自己的臉。那樣丑陋不堪的臉，他竟然沒有一絲介意地吻上了？
在她詫異之時，頭頂上再次傳來一個溫潤的嗓音，「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記住，不要再讓自己受到傷害了。」
她迷茫地看著他，那眼神似乎是他當年所見的那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
在柳思染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他用鋒利的刀子割開她的手腕，隨即又將刀子利落地劃過自己的手腕，鮮血溢了出來，似曼珠沙華般妖嬈淒美。
凌夜影正坐運功，柳思染只感覺身上的血被抽出，劇烈的疼痛席卷她的全身，咬著牙艱難地開口道，「你干什麼。」
凌夜影沒有理會她，兩人的鮮血在互換著。良久，凌夜影無力地倒下，柳思染撫上自己的臉，發覺臉蛋光滑，不禁有些欣喜，然而轉眼望向凌夜影時，淚水奪眶而出。
她是中了沐璃煙的毒才會毀容，如今凌夜影與她換血，她的臉恢復了，只是凌夜影卻毀容了。
「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那麼好，我不值得。」柳思染扶起他的身子，淚水洶涌地流出。
凌夜影慘淡一笑，「只有你值得我這樣做，記住，不要讓自己受傷，你如今的武功可以與凌夜羽的相比，但還是要小心，若你仍想搶回他就去吧！沐璃煙不好對付，不能硬踫，即使你如今的武功高，但她毒術高明，一不小心就會被下藥的。」
柳思染愣了愣，「什麼意思，我如今的武功比凌夜羽的高？」
他笑了一下，氣若游絲地道，「凌夜羽那一掌用盡全力，你必死無疑，只是我將全部武功都轉移給了你。」
他們練的這個邪功可以救人，只是等于以命換命，將全身內力都轉移之後，他自己便會死。
「不……」柳思染大叫一聲，心痛得無以復加，似是什麼在撕扯她的心。
「記住我的話，我已經吩咐下去，手中的勢力全部歸你所有，去奪你想要的。」說到最後，凌夜影的聲音越來越小，眸子漸漸闔上，一臉的安寧。
柳思染望著他的臉，無聲地抽泣著，眸中頓時充滿了陰狠，咬牙道，「我會將你的一切都奪回來的，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在最後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她真正愛的是他，她執著地去從沐璃煙手中搶凌夜羽只是因為不甘，真正愛的是那個救自己的男子啊！那個雖對她語氣總是淡漠的男子，但眸底卻隱藏著無盡的憂傷和柔情。
柳思染緩緩地訴說著他們當年的事，說到最後，眸子變得陰狠起來，憤恨地望著璃煙說道︰「你說，是不是你們的錯？都是因為你們，影才會變成這樣的。」
當年的凌夜影死了之後，她將他的身軀移到這里的雪山，她知道這里的冰床可以讓人的尸身完好無損，所以將凌夜影安置在此處。她本是抱著渺小的希望讓凌夜影復活，卻沒想到還真有方法，沐璃煙的血能夠讓凌夜影起死回生，這麼好的機會她又怎會錯過？
璃煙緊緊地抿著唇，沒有說話，畢竟她現在情緒不穩定，她若說錯了什麼刺激到她，還不知道會對她做出什麼事。
霍地，柳思染緩緩地笑開了，溫柔地撫模著凌夜影的臉，道︰「影，你很快就可以睜眼看見我了。」
璃煙眉頭皺了皺，凝眸警惕地望著她，心里有種不安的感覺。
柳思染轉身走向璃煙，捏著她的下巴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死的，不過是想問你借樣東西。」
借樣東西？
璃煙算是明白了她將自己抓過來是想要她的血，恐怕她的血能夠起死回生的事也是雲涵告訴她的。
柳思染舀出一把刀子，刀尖閃著冰冷的光芒，將璃煙的手劃出一道傷痕，血漸漸流淌出來，柳思染拉著她的手放到凌夜影的嘴邊，鮮血一滴滴地落入凌夜影的嘴中。
在璃煙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之際，柳思染終于放開了她的手，眸子帶著希冀地守在凌夜影身邊，等待著他醒來。
然而，良久，凌夜影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柳思染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眸子有些著急，拉住璃煙的手質問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影怎麼會還沒醒？」
她醫術毒術高明，想要做手腳的話並不難。
璃煙抬起那清冷的眸子，淡淡道︰「他在這里躺了這麼久，必須要一個月之後才能醒過來。」
柳思染尋思著也有道理，畢竟凌夜影在這里已經躺了六年，或許要些時日才能醒過來。
她眯起眸子，半信半疑地道︰「真的？你確定？」
璃煙微微點了一下頭，低下頭為自己的傷口包扎，眸底閃過一抹精光。
她的確做了手腳，在柳思染割開她手腕之前，她便在手上涂了迷藥，她的血能夠解百毒，所以只能涂抹迷藥，待適當的時機再殺了他，以絕後患。
柳思染狐疑地望了她幾眼，最後還是選擇暫時相信她。
「主子。」
忽地一抹粉紅身影走了進來，恭敬地跪下道。
柳思染點了點頭，贊賞道︰「你這次做得很好。」
「謝主子，雲涵只是听從主子的吩咐。」雲涵彼時的聲音清冷無比，猶如機械人一般沒有感情，與璃煙平日里所見的雲涵有著天壤之別。
雲涵一直低著頭，眸底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你好好看著她，不要讓她跑了，把她身上的毒藥全都搜出來，我還有事先走了。」柳思染緩緩地吩咐道。
「是。」
雲涵應了一聲，柳思染走了出去。
璃煙的目光緊緊地鎖住雲涵，而雲涵卻只是一臉淡淡的神情在她身上搜出毒藥。
「為什麼？」璃煙冰冷的眸子盯著她問道。
「什麼為什麼？」
「你這樣對我，小謹不會原諒你的。」
雲涵的手頓了頓，隨即輕啟紅唇道︰「他不會知道的。」
璃煙冷笑一聲，「你是真的愛小謹嗎？你愛他卻去傷害他親近的人，真是可笑。」
語氣中滿是嘲諷，雲涵抿了抿唇，眸底一抹復雜的光芒一閃而過。
「我只是听從主子的吩咐而已。」
「你是人，你有自己的思想，為什麼事事都要听從別人的？」璃煙聲音微微揚起。
「我的命是主子救的，這輩子自然都要听主子的。」雲涵面無表情地說道，頓了頓，又道︰「我們殺手是沒感情的，我不會愛任何人的。」
璃煙勾起一抹唇角，眸子直視她，「真的不愛嗎？」
她即使在柳思染的面前掩飾得極好，但她那看見自己所愛之人那愛慕的眼神絕對不會有假。
雲涵沒有直視她的眼楮，心中一緊，淡淡道︰「不愛。」
「雲涵，我也當過殺手，可愛情是任何一個人都抵擋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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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好孩子，一個個都潛水，嗚嗚••••••
寫到這里，我都有點心疼凌夜影了，只是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