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凝輕輕一笑,「若公子是尋常人家,又豈會遭人刺殺?!」她捻起掉落在衣服上的花瓣,看見他詫異的神色,她烏黑的眼珠定定地看著他,「我既不相問,那公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陌生人相處,比熟知的人相處更加自在一些,少了防備和利益權衡,這樣不好麼?!」
宇文拓微微一驚,他看著對面靜坐的女子沉思中的面容,淡靜美好的不可思議,那雙眸淡若月光,清澈透亮,好似是一眼便能望到人的心底去。
這還是除了那人,他第一次去猜測一個女子,到底在想什麼。
「看來公子還是有些執著于俗世了!」元清凝淡淡一笑,其實她知道眼前的男子並非常人,看宇文塵囂張跋扈的樣子便也知道了,他們應該是西涼的王親貴冑。
她既要走,那麼還是別太多的牽扯的好。
宇文拓驀然驚醒,神色微變,眼中劃過一絲冷然,轉瞬即逝,恢復一貫的淡漠深沉,似毫不在意的道,「姑娘說得對,只是,不知我該如何稱呼姑娘?」
元清凝笑了笑,想了許久,卻還是答道,「元媛。」
宇文拓微微一震,蹙了蹙眉,落了子,道,「元媛?」
「額,我父親姓元,母親的名字里有個媛,所以便將我取名為元媛!」元清凝微微垂眸,淡淡的道,也許是因為大家相互都未曾見過,也算是經歷過生死,又難得志趣相投,會難免讓人卸下防備,只是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是元清凝。
她望向對面的他,道,「你呢?」
宇文拓只是笑了笑,隨後便拂去落在身上的花蕊,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是半透明的白,細細地放在唇邊嗅了嗅,卻也覺得,這花好似變了氣味兒,唇邊的笑是淡淡的,略帶點不為人知的悠遠,讓人永遠都無法觸及︰「無憂!」
沒辦法了,只得隨意胡亂編造了,若是說出他叫宇文拓,這也倒是招人懷疑,整個西涼,能用這樣的名,唯有他一人而已!
「無憂?」她怔了怔,他的聲音低低的沉,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她看不清他掩在濃墨色眼睫下的神色,只覺得那里面好似有什麼情愫在緩慢流動著,「無憂,我想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能一輩子都無憂無慮!」
宇文拓淡漠一笑,卻好似不在意,「也許吧!」想了想,又道,「元媛姑娘來西涼可有什麼事?!」
「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事,無非就是來見見我那未來的夫君罷,不過也被人嫌棄了,很快就要離開了!」元清凝笑了笑,說道。
「哦?元媛姑娘這樣標致,竟還有人嫌棄?」宇文拓又道。
「也算不得嫌棄不嫌棄,只是強扭的瓜不甜,既是兩相生厭,又何必綁在一起呢?」
宇文拓不再說話,卻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桌上的茶已經喝差不多了,而不知不覺時間也不早了,也是時候回去了,若是晚了,怕是岑府會不得安寧呢。
「無憂……」元清凝站起來,佇立在桃花樹下,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事困擾著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多笑笑,這樣才對得起你的名字!」
「那麼你呢?」
元清凝微微仰頭,對上了那雙絕美的鳳目,竟不自覺的被他深邃的眸光吸了進去,她更不知道的是,他竟然看得懂她眼中的傷?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靡靡。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她笑著說道,「無憂,能在這里遇見你,我很開心,謝謝你,只是有些事,不是我之力所能改變的,我只能選擇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