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流在江湖上有神醫之稱,跟殺人名醫平一指齊名,當听邀月宮主說這劉病已能治燕南天的病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邀月公主這種醫道的門外漢不同,萬春流考校劉病已的醫術不是拿病人來做實驗,而是直接問了一大堆理論。
劉病已則用《本草綱目》相應對,外加一些現代的醫學名詞,說得萬春流那是一愣一愣的,良久才嘆息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劉公子果然醫術不凡,老朽拜服!」
邀月公主見萬春流都對劉病已心服,心中那顆懸著的大石終于放下,說道︰「還請兩位神醫通力合作,共同醫治燕大俠!」
說完之後,又來到燕南天的面前,伸出蔥蔥玉指,慢慢地為他梳理著頭發,充滿無限的愛憐。
劉病已知道這古墓機關重重,邀月宮主武功高強,在吸干燕南天的內力之前,還得想個辦法月兌身才行!
待邀月宮主走後,萬春流說道︰「劉公子,咱們現在開始吧?」
劉病已要吸干燕南天的內力,自不方便有他人在場,遂道︰「小生這就要給燕大俠看病了,你看……」
說到這兒,用眼色指了指外面,萬春流見他那副神色,自然明白其意,在江湖上能號稱神醫的人,自然有其獨到的診斷方法,自己留在此處也的確不便,遂退出房中,順便關上了房門。
劉病已見萬春流知趣的退出,心頭忍不住一陣狂喜,不停地搓著雙手,在房子里踱來踱去,嘿嘿笑道︰「燕南天,你的內力是我的啦!」
過了好半響,才平復了一下心情,將北冥神功的功法從頭到尾地熟悉了一遍,自信再無差錯,這才將拇指按在燕南天的氣海穴。
剛一催動功法,便覺有一股真氣自他的少商穴涌入,劉病已知道自己沒什麼內功根底,也不敢貪多,怕消化不了,因此在吸收一部份後,便已住手,盤膝而坐,又按北冥神功的功法,將這部份內力化入四肢百骸,收歸己用。
如此反復運行大小周天,兩個時辰已不知不覺地過去,當他推開房門,卻見萬春流異常焦急地守在外面,遂道︰「萬前輩,燕大俠的病情小生已初步了解,他的奇經八脈均已受損,要想清醒須得七日之功,這段時間,萬不可斷了你的藥石浸泡!」
萬春流守在燕南天身邊已有十年,這十年中,不知熬白了多少頭發,耗費了多少心血,都束手無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劉公子,竟說只須七日之功,當真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那副神情,就差磕頭拜師了!
劉病已說的七日之功還是有道理的,因為燕南天的內力那是相當深厚,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厚,要完完全全地吸干他的內力,至少需要六日,說成七日,自然是想消除他們的戒心,方便在第六日的晚上偷偷地溜掉。
經過一陣忙碌,已到吃飯時分,早有下人將飯菜送來放在台上,古墓中雖有四人,但能吃飯的卻只有三人,劉病已原以為小龍女會跟他們同台吃飯,著實興奮了好一陣子。
誰知那送菜的下人也太不識時務,又特意送了一份小的到她的房中,小龍女自始至終都沒有出來,這讓劉病已多少感到有點沮喪。
一連幾天劉病已都在分批吸收燕南天的內力,在他的心中,一直在擔心燕南天內力失掉後會撐不住,好在萬春流的藥石都是天下奇珍,五六天下來,倒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這讓劉病已放心不少。
第六天的下午,劉病已照例來到燕南天的房中,照例緊閉房門,這是他最後一次來吸燕南天的內力,看著在藥桶中的燕南天,劉病已的內心忽地感到一絲的不忍。
在沉沉地嘆了口氣後說道︰「燕大俠,不是我劉病已想吸你的內力,而是你現在跟一個死人也沒什麼區別,空負一身內力,卻無用武之處,實在可惜!」
說到這兒,又微微一頓道︰「燕大俠,這是我最後一次吸你的內力,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鬼門道,我過我的陽關橋,大不了逢年過節,我多燒給你紙錢,讓你在九泉之下,也做個有錢人!」
劉病已並沒有急著吸干燕南天的內力,因為他知道只要吸干燕南天的內力,這個在江湖上的一代大俠,便會毫無痛楚的死去,而自己也將逃離古墓。
在古墓居住這麼多天,他一直想找機會跟小龍女說上幾句話,但小龍女一直是那種冷若冰雪的神情,令劉病已不敢仰視。
過了好半響,才自我解嘲地嘆道︰「我來此處,是為吸干燕南天的內力的,其他的事,原本就在自己的計劃之外,等自己的神功有成,還怕找不到美女嗎?」
想通此處,又將拇指按在燕南天的氣海穴,等他確信燕南天再無內力涌出時才松開拇指,正想盤膝運動,卻見燕南天竟然睜著雙眼。
劉病已伸出右手,將他的眼皮抹下,輕嘆道︰「別死不瞑目了,你這樣安安靜靜地死去,也好過你在這藥罐子里活受罪!」
當他松開右手時,燕南天的雙眼又睜開起來,如此反復幾次,劉病已的內心忽地一驚,指著燕南天道︰「你……你……你沒死?」
燕南天忽地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沙啞地道︰「你都沒死,我為何要死?」
燕南天不但沒死,還能開口說話,劉病已當真是驚駭莫名,自己雖然擁有燕南天的全部內力,但運用起來並不嫻熟,除了在神劍山莊學過一年的基礎劍法外,也沒什麼厲害的招式,他如果將此事告之邀月宮主,自己一定逃不出這終南山。
想到此處,嘴角忽地露出一絲獰笑,正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以自己現在的功力,要弄死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燕南天,就跟捻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燕南天見劉病已面露凶相,仍然不驚不懼,神色非常淡然,微微一笑道︰「你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殺人滅口?」
這個念頭在劉病已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自己長了這麼大,別說是殺人,甚至連只雞都沒有殺過!
那只高舉過頭頂的手,也不自主地顫抖起來,他不知這一掌到底要不要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