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沒有回城,而是來到城東二十里處的一個山林中,這兒有個寨子,名叫天狼寨,張丹楓他們就住在寨中。
楊過曾給劉病已三天時間,這個時間放在平時當然不算多,但郭芙初八的大婚,站在他們的立場,自然想在大婚之前有個結果,如果郭襄還活著,皆大歡喜,如果郭襄不幸……那就只有延緩婚禮了。
張丹楓知道劉病已心急,便讓孟元超帶著百個弟兄供劉病已使喚,手下有人,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劉病已將這些人分成十個組,分散在襄陽的四周進行打探。
而打探的重點地方有兩個,一個是客棧,一個是米鋪,按照劉病已跟張丹楓的推斷,這些殺手不太可能是襄陽城的人,而是外來的。
能一夜之間將現場翻新並種上水竹,人數定然不少,而且能在短時間內聚集起來,居住的地方也不會分散。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麼多人的吃喝拉撒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所以劉病已第一個要入手的就是查這兩個地方!
人多就是力量大,到傍晚時分,分散出去的人又盡數回轉,將各自的所見所聞盡數向孟元超匯報,孟元超又將有價值的信息整理出來後,又向劉病已跟張丹楓匯報。
所謂有價值的信息,那就是在襄陽城周邊,最近有大量陌生人出入並且向城中采購大量的米糧的,只有三個莊院,但在這個莊院,有兩家辦喜事,一家辦喪事。
紅白喜事,總免不了遠親近鄰,似乎也沒有可疑之處,讓劉病已感到可疑的是那家辦喪事的,據說死的是個十歲的孩子,是在跟人玩耍時不小心掉在池塘淹死的。
劉病已在海城讀書的時候,曾听那些農村的同學說過,如果是未成年的小孩得病或者出什麼意外死了,那叫短命鬼,去吃他們的酒是非常不吉利的,一般來說,家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是草草埋葬了事。
像如此這般大張旗鼓,還有如此多的客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而且那個死的小孩只不過是莊上總管的兒子。
辦喪事的那個山莊叫清水山莊,莊主叫做江別鶴,據說是個與世無爭的人,清水山莊有很多田地,但從來不收田租,被鄉民們稱作大善人。
清水山莊不收租,也不作生意,但這些卻並不代表江別鶴沒錢,江別鶴有花不完的銀子,就在前不久,還捐出千兩銀子建了一座小橋。
花千兩銀子建座小橋也沒什麼了不起,了不起的是這襄陽城附近總共有小橋九十九座,至少有七十八座是他建的。
當劉病已懷疑到江別鶴的時候,幾乎沒人相信,特別是那些天狼寨的弟兄們,早就將頭搖頭像貨郎鼓似的。
這江別鶴長相俊美,氣質非凡,一天除了做善事之外,就呆在莊里種種草,插插花,曰子過得是相當的休閑,放著這樣的好曰子不過,去得罪襄陽城的郭靖,這麼犯傻的事天底下估計沒有一個人願意去做。
這江別鶴雖然深居簡出,淡薄名利,卻並不是傻子,同在襄陽城,自然知道郭靖的威名,綁架小襄兒,似乎借他十個膽,灌他十斤酒,他都不會去做的。
劉病已見大家都不同意他的意見,只得道︰「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的線索,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夜探清水山莊!」
既然叫夜探,去的人自然不多,孟元超挑了三十六名武功較高的刀斧手,趁夜來到清水山莊的附近,劉病已讓他們在莊外僻靜處等候,只與張丹楓兩人潛伏入內,若遇緊急情況,則以響箭為號。
當兩人來到清水莊,伏在一間瓦房上時,果見莊內到處掛著白幔,還有不少的人在那兒忙忙碌碌進進出出,顯得非常的凌亂,毫無章法。
這一切,瞧在普通人的眼中也的確沒什麼不妥,但在張丹楓這種老江湖的眼中,卻又不盡相同,因為這些人雖是普通的鄉人打扮,但腳步輕盈,落地無聲,顯然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
他們看似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實則是通過這些手段達到巡邏的目的,看來這些劉病已的看法是對的,這個莊園的確有古怪。
最忙碌的地方不是靈堂,而是後堂,總有那麼些人不是端盆就是拿碗,總有忙不完的事,見此情況,劉病已跟張丹楓忍不住相視一笑。
當他們悄悄地來到後堂,藏在暗處,卻見牆角的另一邊,同樣伏著一個人,在他的背上還背著一把劍,張丹楓不認識這個人,卻認識他背上的那把劍。
而劉病已不但認識那把劍,更加認識那個人,只因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與他屢次交手的神雕俠楊過,看來這楊過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笨!
劉病已對著張丹楓低聲道︰「這後堂的看守太多,咱們恐怕不易混進去,得想辦法將他們調到別處!」
剛說到這兒,卻見楊過將背後的重劍緩緩地抽了出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想硬闖進去,忙對著他搖搖手,示意他不可!
楊過做人有點狂傲,做事喜歡由著自己的姓子,而且武功極高,特別是他的重劍,早擠身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自然沒將眼前這些人放在眼內,按他的想法,只要重劍一出,這些人定將非死即傷。
對劉病已的勸阻,似乎也不以為意,直到張丹楓向他招手,這才將重劍緩緩地插回背上,並瞅機會,一個飛躍,落在二人身邊。
對著劉病已一翻白眼,盡量壓低聲音,冷冷地道︰「劉病已,沒想到短短的一天時間,你竟能模到這兒來,以前楊某倒是小瞧你了,說吧,阻止我下去,倒底想干什麼?」
按楊過的脾氣,直接飛身下去,稀里嘩啦地這些人一殺,從後堂帶走小襄兒就是,沒那麼多拐彎抹角。
劉病已知道他們這兒有種非常厲害的化尸毒,萬一在打斗中,他們對小襄兒施毒,到時連渣都不剩,有理也就變成無禮了。
張丹楓向來支持劉病已,對他的顧慮自然比較贊同,按他的意思就是先抓兩個舌頭來,威言恐嚇也好,嚴刑逼供也罷,先要弄清小襄兒具體關在哪個房間,守衛情況如何,然後再想辦法一舉突破。
楊過做事,雖然有點由著自己的姓子,但有關小襄兒的生死,他也不敢大意,常言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也知道劉病已的顧慮沒錯,當再看他時,卻覺得他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
張丹楓游目四顧,見東廂處有兩個刀斧手躲在那兒聊天,正想掩過去制住他們,突見一位黑衣蒙面人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當中,那些人似乎對這人比較尊重,當此人出現時,所有人都停在那兒,畢恭畢敬地站著。
黑衣人並沒有理會這些,徑直來到靠西的一個房間,用手輕輕地在門框上敲著,每敲兩下都會停頓一段時間再敲一下,接著又緊敲兩下,如此反復,那門終于開了,顯然房間中還有其他人。
黑夜蒙面人慢慢地走進房中,守在門口處的兩人又將那道門拉了回來,沒過多久,便听里面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姑娘,听說你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這樣做可不行!」
隨即一個異常清脆而又熟悉的聲音從里面響起︰「有什麼不行的?你們不是想拿本姑娘去要挾病已哥嗎?如果本姑娘死了,看你們還拿什麼來要挾?」
剛才那個低沉的聲音一陣冷笑,好半響才傳那冰冷的聲音︰「姑娘既然想死,那我也不攔著。不過話又說回來,姑娘既然連死都不怕,自然不怕在死前讓兄弟們樂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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