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直口快又燥脾氣的施樂,完全沒想過自己吼出那句話有多麼傷害項爺的自尊心。一個身家無數個零的軍火商,因為把小妞兒一簍子髒內衣給吐了,就被罵得狗血淋頭,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恐怕沒人敢相信。
怎麼會有女人完全不怕他?
怎麼會有女人敢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
認識施樂這麼長時間了,項爺一直沒想明白這一點。
望著她半彎著小腰站在衣簍邊,滿臉怨怒地挑揀著底下還算干淨的內衣,項爺心里哇涼哇涼的,臉色越來越黑,面子有點掛不住了。
難道他還不如幾件內衣?
為了沒幾個錢的東西跟他發脾氣,她還真有志氣!
一只手撐著書桌,另一只手撫著還在痙攣的胃部,項野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不是給過你一張卡麼,喜歡什麼自己刷!」
項野說的卡是很早之前樂妞兒腳崴時,一時心情好逗她玩,往她胸縫里塞的那張黑卡。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你……」施樂正想順著自己的情緒反駁回去,不曾想一抬頭看見了男人虛弱窘迫的俊臉,到嘴邊兒的話又哽在了喉嚨。
樂妞兒之所以會這麼郁悶,是覺得男人把她衣簍當垃圾桶,明顯是瞧不起她。到底生活上懸殊性還是太大,導致了樂妞兒與項爺在觀念上產生了差異,誤會也就這樣產生了。
瞥了他一眼,只穿了一條黑色包臀杜嘉班納內褲,幾乎全果的完美男性軀體杵在光暈里,帥氣又沒有攻擊性,還是挺不招人恨的,甚至可以說還是挺招人稀罕的。
哎!
狠狠嘆了口氣,施樂抽了抽熱乎乎的鼻子,不打算跟美男計較了,直起身,走過去挽著他的手臂扶著他在床邊坐下,小手附上了胃部輕輕地按揉。
「還疼嗎?」
眉頭緊蹙著,項爺還在氣頭上,轉頭鼻尖頂著她小鼻尖,「你說呢,嗯?你謀害親夫,其罪當誅!」
「呦呵!」施樂清亮的小聲音嘎 脆,愛不釋手地模著男人的八塊月復肌,「你成語用的不錯啊!就是不貼切,你還不是我的夫!」
當那溫暖柔軟的小手觸踫到最下方的一塊月復肌時,項野虎軀一顫,臉上劃過一絲隱忍的神色,「還敢往下模?剛才還沒吃夠!?」
這才意識到自己過了界,施樂忙不迭拿開小手,小嘴兒上卻還是不饒人,「不識好歹,我可是在認真給你按摩呢!」
「爺是胃疼,不是小月復疼!」
施樂翻白眼兒,「神經疼是會轉移的,你懂不懂!?」
「……」項爺無語了,他的確是不懂,不懂這丫頭怎麼有那麼多歪理。
專注地凝視了她靈動的眉眼一會兒,他突然手臂環腰一樓,便將小丫頭鎖進了自己的懷中,臉頰貼著她光潔的額頭,低沉好听的聲音跟著響起。
「盡快把國內需要的材料準備好,不用教你怎麼做吧!」
額!
一提這事兒,她就頭疼。
項野指的是讓她準備好要在Y國結婚所需的單身證明,公證件,翻譯件之類的。
這麼快就進入結婚程序,施樂一點心里準備都沒有。
個把月前她才剛剛認清這男人冷情的真面目,轉眼又不認識他了。
「項爺啊,你為什麼那麼著急結婚啊?別的女人都恨嫁,你這麼牛奔的男人怎麼還恨娶呢?」
恨娶?!
一听這丫頭揶揄自己,項爺就有沖動想把她小嘴兒給堵上,狠狠地親,親到她喊疼為止。
不過他實在胃疼得緊,今天暫且放過她。
于是大手捏起小妞兒尖小的下巴,用命令的語氣,「少廢話,听見沒有!?」
這才是項野,霸道,**。
專治樂妞兒這種說話喜歡跟他兜兜轉轉的人。
「哦……」了一聲,施樂果然不情願地撇撇嘴,不再對結婚這事兒發表言論了,因為她知道無論怎麼說,最終結果也是一樣。
那就是——還得結!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之前尷尬的氣氛也散了去,沒過一會兒,男人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重新穿好了襯衫,打好領帶,捋了捋不需要打理就很完美的短發,坐在電腦前和遠在Y國的商界精英們開起了視頻會議。
想必那些得力屬下們打死也不會想到,他們鏡頭里那衣衫整潔,神情嚴肅一絲不苟的老板,只穿了一條內褲,兩條腿大剌剌地露在外面一點也不在乎。
這樣的畫面看在施樂眼里,別提多逗趣兒了,總有種沖動想過去突然把鏡頭移到下面去,讓臭男人也丟人一回。
想了想,還是算了,這種危險舉動,遲早會報應到自己身上。
勾了勾唇,她獨自一人去廚房煮粥去了。
有時候,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妙不可言,明明信誓旦旦地以為能對感情收放自如,殊不知隨著那個人在腦海里刻印的畫面越來越多,彼此分享的**越來越多,感情就在無形當中加深了,當你意識到的時候,幸運一點的能走在一起,而不幸的,便會遺憾錯過,悔恨一生。
要不怎麼一直有過來人感嘆「珍惜現在」呢,說得就是這麼個理兒。
廚房里忙活的小身影心情不錯地哼著小曲兒,這回她不打算大膽創新了,重新給男人煮了一鍋沒放任何佐料的白粥,有自動電飯鍋幫忙,她實際上也沒干啥,就是等出鍋的時候,她發現水放少了,變成了稀飯。
哎!
她不是一個動手能力很強的姑娘咩?
等她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稀飯進屋時,男人仍然神情嚴肅地听著電腦另一頭幾個精英們的爭論。
無意中听了幾句,都是一些跟公司內部機密有關的內容。
施樂有些驚訝,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完全不避諱當著她的面听他們的討論,也不怕她把消息走漏出去。
不過,施樂這時候的心情被男人煞白的臉色牽動了。
不是說混得職位越高,越懂得對老板察言觀色嗎?
都快一個小時了,難道這些狗屁精英們看不出來項野生病了嗎?
施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生氣,鼓著腮幫子快步走過去,將稀飯用力放到桌上,然後兩手交在一起比劃了一個「X」。
眼角余光掃到了樂妞兒氣鼓鼓的小臉兒,項野心里一動,下一秒,他連個「拜拜」都沒跟那幫精英們說,「啪」地一聲扣上電腦屏幕,抓住她的小手就將她小身子拽到自己懷里,坐在大腿上。
狠狠在小細脖兒上咀了個草莓印,項爺覺得他這回胃疼得真值,一句話說出來差點把小妞兒給雷翻了。
「喂我!」
*
這一夜,男人的任何要求都幸運地得到了滿足,萬幸的是,吃過沒有任何味道的白粥之後,嘔吐止住了,胃也暖了許多,不過這之後一件犯愁的事兒又發生了。
兩個人因為男人吃藥說什麼也不喝白開水這事兒一直爭執到天亮,一個說他連白粥這種東西都喝了,就不要再逼著他喝沒味道的水了,另一個說吃藥必須用白水來送,不然藥效該被分解了。兩人爭執不下,說著說著最後斗到了床せ上,撕開最後一包香蕉味的套兒,男人正專心給自己套上,小女人突然伸出了一只腳踩在那上面——
「你先喝水吃藥!」
男人月復低一蕩,不耐地拿開她小腳,「別鬧!」
仰視著他又急又燥的俊臉,施樂將小腳再次附上,撩著,逗著,聲音糯糯地說︰「你要是乖乖喝水吃藥,允許你不帶做一次。」
轟!
這句話,一瞬間把項爺所有的堅持都摧毀了。
要知道隔著那一層玩意兒要多不爽有多不爽,他是為了那丫頭才一直忍著膈應帶著那東西的。
雖然,臭丫頭再一次用這種事兒威脅了項爺,觸犯了他的原則,不過這麼甜蜜的威脅,項爺心甘情願上鉤做冤大頭,乖乖喝水吃藥去了。
只賺不賠的買賣,項爺才不傻呢。
……
第二天,男人就回酒店了,有好吃好喝好環境伺候著,身體恢復很快,沒兩天胃就養好了。
而施樂呢,則是在文森叔的「監視」下一口氣把所有需要的材料給辦了,最後統一交到了項爺的手里。
翻閱著手里一張張翻譯文件,舒服地窩在總統套房起居室沙發上的項爺目光若有所思,這些資料早在剛認識施樂調查她的時候就看過了,如今再看一遍,仿佛重新認識了一遍這丫頭的感覺似的。
總覺得少點什麼。
這是項爺兩次資料看下來產生的相同想法,而且他的直覺一向準確,戶籍上父親那一欄是空的,母親只有一個名字卻下落不明,如果換做其他人,用「下落不明」這個詞的確很貼切,可在項爺這里,他手底下有「移動資料庫」之稱的李文森,想查到一個人的去處簡直易同反掌,很顯然,這個女人——也就是施樂的母親為了一些目的改變了身份,或許已經死了,或許在地球的某個地方過著屬于另一個身份的生活。
在沒有完全了解透徹這丫頭的情況下就結婚,會不會太草率了?
深幽如潭的黑眸半眯了起來,掩飾了眸底一閃而過的精明,項爺高大的身軀站了起來,獨自一人走去書房。
身上的氣息,神秘,凜然。
令人無法參透。
坐在書桌旁,他正想將從施樂家里拿來的USB放電腦里查看,李文森剛好敲門走了進來。
「Boss!」
「嗯。」隨意應了一句,項爺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銳利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這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永遠是沉悶而嚴肅的。
端坐在書桌對面的長沙發上,凝視了項野如度了層冰的冷臉,李文森撲克臉看不出情緒,「Boss,你真決定了?這次施樂小姐簽證被洗,人被遣返的事情很可能是他……,恐怕他知道你們結婚不會輕易同意。」
項野冷眸微抬,聲線冷冽,「那就不讓他知道!」
李文森︰「?」
硬朗寬闊的身軀靠上椅背,項野目光平靜地望著他,「我不信他一輩子不離開Y國,趁那個時候申請。」
聞言,李文森輕松地舒了口氣,似是認同項野的做法。
二人之間的對話所含信息量很大,他們口里的這個「他」,是目前無法動搖,也不能動搖的人,這也是他們沒將施樂為什麼被遣返告知的原因。而申請的事情,則是指指登記注冊,在Y國當地結婚有一個傳統,即是上到皇室女王,小到平民百姓,都要率先拿相關材料去民政局通知結婚,之後想結婚消息將會公布公開出來,如果半個月後沒有人出來反對,那麼就可以在下次預訂的時間成功注冊了,可一旦有人出來阻止,如果理由充分的話,即使女王再想結婚也拿不到結婚證。
因而,項野現在防範的,就是這個「他」可能在消息出來後第一時間出來阻止。
思索著,項野不含一絲情緒的視線重新落回屏幕,右下角彈出的框框讓他冷眉狠狠一蹙。
電腦竟然提示本機不支持所插硬件。
換句話說,他剛才插進去的USB,電腦完全無法讀取。
……
自從當上了娛樂部副主編之後,施樂的工作何其多,每天見明星見到麻木,可惜,她想見到的那個人,始終沒什麼消息。
都這麼長時間了,旋風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嗎?
想不到以前那麼恨臭男人傷害了旋風,如今想來竟然沒什麼感覺了。
她這算背叛嗎?
而更有趣的是,現在在部門對她最好的人不是梁主編,不是資深娛記秦漠芝,而是裴瑩,像個小跟班一樣,她走哪兒她裴瑩就跟哪,端茶倒水兒跑腿兒,整理消息材料比誰都賣力。
見到這些,施樂心里平靜的很,她相信一個人就算轉變再大,也月兌離不了本質,也許裴瑩只是想巴結上司求籠罩,也許是真心感謝她拯救了她裴瑩水深火熱的生活,但無論哪種理由也說服不了她去和這個女人走在一起。
表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周日。
項野已經拿著那些材料回了Y國,等待她的會是些什麼,連施樂自己也不知道。
听天由命吧!
李小瑤說韋欣周末有事,便獨自一人返回她這邊小住,這兩天李小瑤似乎設計靈感大發了,關在房間里日夜顛倒地坐在縫紉機旁邊縫縫補補設計她口里所說的「2046年秋冬新款」。
見逍遙姐睡得那麼香,施樂不忍心叫她陪自己逛街。
吃過昨晚上從項野那搜刮回來的酒店套餐,小妞兒給自己穿上一套短款米色小西裝,散下長發遮去脖子上臭男人留下的猩紅猩紅的草莓印,隨後便拎著小包出門了。
她要去買內衣。
逍遙姐那位‘時尚大師’曾經三令五申地跟她說過,內衣是女人第二層肌膚,也是體現女人品位的東西,就算再不注重衣著,但在挑選內衣上也一定不能含糊,所以在逍遙姐常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養成了穿好內衣的習慣,不過也多虧了逍遙姐的耳提面命,她的胸型因為穿質量很好的內衣而保持的非常好,而且那里的色澤也一直維持著少女般的粉色。
收到了第一份副主編的工資,樂妞兒手頭寬裕了一些,于是想給自己買一套「維多利亞的秘密」作為獎賞。之前在Y國林恩買過一堆給她,她覺得穿著很合身,只不過可惜,這次回國一件也沒帶回來。
這麼想著,她便坐車去了凱旋商廈。
施樂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主動走進這里買奢侈品。
看來,人都會變的。
項野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底線去適應施樂,其實施樂在無形當中也在向項野的品位靠攏,倒不是追求那些奢侈的東西,而是一種想得到認同的想法,並不是迷失自己。
還好逍遙姐帶她來凱旋許多次了,不然一個人在琳瑯滿目滿是名牌的大商場里,她肯定被人鄙視成土鱉。
在二樓順順利利找到「VS(維多利亞的秘密)」專賣店,施樂便一頭扎進去挑了起來。在選擇內衣方面,她喜歡純色帶一點可愛的花邊,一般以黑色和粉色為主,因而這次也主要挑選這樣的內衣。
無意間,她人就來到了性感內衣部外面,若是以前,她是從來不會想考慮穿這種專為SEX而穿的內衣的,今天卻有點奇怪,每每看上什麼,腦海里都會想到那個男人看自己時那勾魂的眼神,人也不自覺地往性感內衣部邁開了步子。
看看也無妨嘛!
施樂心里如是想,臉不禁熱了起來。
然而看著一件件不是透明得什麼都遮不住,不然就是布料少得可憐的性感內衣,她耳根子越燒越厲害,心說那時候在Y國逛Ann_Summer情趣用品內衣店時都能臉不紅心不跳,怎麼今天這麼容易就Hold不住了?
搖了搖頭,她閉上眼楮想揮去腦海里不停閃過的某位爺的身影。
「咚!」
額頭撞上了一個人的背。
我靠!
這種地方有男人!
其實這種地方有男人很正常,只不過是小妞兒自己心虛害羞。
捂著頭,她快速後退兩步轉身拔腿就跑,不料身後男人卻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施樂?!」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