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猶听到了什麼消息會突然翻臉,項野目光警醒地盯著他,「猶,你什麼意思?」
誰知話音一落,屋外就傳來各種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一連串的厲喝聲。
嗡嗡嗡……
轟轟轟……
突突突……
……
這些聲音對于項野這個軍備專家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此時天上正盤旋著戰斗機,軍用直升機,屋外有坦克裝甲,還有敵對的兩伙人舉槍僵持準備隨時開火。
「里面的人听好了,里面的人听好了,你們已經被我們的人包圍了,立即釋放威廉。路易斯和其他人質,放下武器出來投降……」
突然響起的高音喇叭將屋內緊張的氣氛推到了頂點。
警察已經變成了猶大的人,那這些又是什麼人?
听到喊聲,猶大怒不可遏,手指著項野的鼻子破口大罵,「路易斯,枉我欣賞你是個有膽識氣魄的人才決定把女人交給你,原來你也不過是個卑鄙小人,膽小怕事的孬種!你竟然偷偷聯系芭西海軍陸戰隊來偷襲圍剿我們,還去瓦斯科貧民窟抓走了我的兄弟來要挾我?!你早就安排了這些,還來我這演這麼一場大戲,你還好意思問我什麼意思!?哼,外面都說我們黑幫殘酷無情,其實真正冷血的就是你們這群虛偽的商人政客!威廉。路易斯,我告訴你,我猶大今天就算死在這也不會讓你得到那個女人!」
原來那聲刺兒的鳴笛是「紅色司令」特殊的危險信號。
話落,猶大奪過身邊手下手里的槍就要舉起來。
項野突然沉聲一喝,「站那別動!」
他的眼神凶狠,凌厲,一句話像施了咒語似的,竟然讓猶大真的怔了一下。
項野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猶大,你听好,海軍陸戰隊不是我叫來的,人也不是我要求抓的,既然你對我信守承諾答應了放人,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著,項野轉身要走。
「站住,你干什麼去!?」
項野徐徐轉頭,聲音冷冽,「我不出去怎麼把你的人撈回來?」
猶大舉著槍,眼神防備,「我怎麼知道你出去會不會讓他們朝我的兄弟們開火,你以為我傻的?!」
「難道我就傻麼?我的女人還在你手里,我要是不回來,我今天過來的意義是什麼?專門為了圍剿你?那我兜那麼大圈子干什麼?直接讓戰斗機把你們這夷為平地不就行了?」
男人句句在理,理智冷靜的語氣極有說服力。
猶大思考了幾秒,終于落下了槍,「路易斯,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你要是敢玩兒什麼花樣,我敢保證先死的肯定是你!」
睨了猶大一眼,項野板著臉沒有說話轉身出去了。
門外,燈火通明。
天空中戰斗機,軍用直升機「嗖嗖嗖」飛得歡騰。
以項野為中心,猶大手下和海軍陸戰隊成放射線型擴散,足有千人,將他圍得水泄不通,還有被直升機和坦克車吵醒出來看熱鬧的羅西尼亞居民。
這里的居民每天都生活在惶恐當中,但性格又格外大膽,像這種難得一見的軍匪之戰如果沒有親身參與,到時候傳出去枉為羅西尼亞人。
無數把槍瞄準著項野,猶大更是親自上了二樓躲在暗處用阻擊步槍對準了他的頭,只要一有不妥,他會立即開槍。
項野高大挺拔的身軀佇立夜幕中,神色泰然,凜冽霸氣。
他突然舉起了右手,指揮若定,「我是威廉。路易斯,現在要求芭西軍方立即撤走空中軍力,海軍陸戰隊後退一百米,並讓莫科司令親自來見我!」
莫科司令是芭西海軍陸戰隊軍階最高的軍官,受海軍部長和國防部長的領導和調配。
這一次項野與芭西國防部長簽署的合同也是為了給這批戰隊采購軍備。
圈外一輛被作為控制中心的坦克里。
听到了前方傳來的消息,莫科司令沒有猶豫,「按路易斯先生說的做!」
「是!」
剎那間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潮水一般往後退去,空中嘈雜的聲音也漸漸減小了。
猶大的手下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二樓的猶大此時也眼神閃爍了一下,想不到這男人在軍方的威望竟然這麼強大,一句話就能讓他們退了。
跟隨著莫科司令趕到項野面前的,還是李文森。
項野瞪向他,「文森,是你叫他們來的!?」
李文森冷靜地回答,理直氣壯,「是的Boss,我必須要確保你的安全,便以你的名義打給了國防部長,他派遣莫科司令前來支援,現在他們的人也在我們手里,我們勝算更大。」
「文森!」項野氣得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他明明已經將事情解決了,文森過分的保護反而弄巧成拙出了這麼多亂子。
「回去再跟你算賬!」
他視線一轉看了看李文森身邊氣宇不凡的威嚴老頭,薄唇勾了勾,「莫科司令,你好。」
莫科司令神色一喜,熱情地伸手與他相握,「想不到路易斯先生會認得我,部長經常提起您的事跡,早就想見一見您了,幸會。」
項野客氣地一點頭,「嗯,把人質交給我。」
直接又強勢的命令讓莫科司令一愣,審視的目光落在面前氣場強大的男人臉上,他神情冷淡漠然,雖然眼神毫無波瀾沒有任何輕蔑之意,可看著看著就有一種自己無形中變得卑微了的錯覺。
早就听說了這男人的目中無人,今天算是領教到了。
不過部長有令一切听路易斯指揮,他這個司令還有什麼辦法呢?
陪笑著,他拿起了軍用電話吩咐屬下趕緊帶人質過來。
等項野單獨領著瓦斯科的兄弟回到屋里時,猶已經震驚得快說不出話來了,一是,他根本沒想到項野能將事情處理得這麼流暢順利,操控芭西海軍像是自己的兵一樣,二是,他壓根兒也沒期待過這人能親自把他兄弟給送回來。
看來他的信任是值得的。
「路易斯,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有意思,你這個朋友我交了!」猶大拿著狙擊步槍笑著從二樓走了下來,另一只手里牽著那美麗的紅裙姑娘。
「沒興趣,我只是不想讓別人以為我以大欺小,欺負小朋友。」項野冷冷地說,將人質往前一推,目光緊緊鎖定著施樂的身影。
「小朋友?傲慢的家伙,哈哈!」
猶仰頭大笑,繼而轉頭湊近施樂的耳邊,輕聲道︰「小美人兒,你放心跟他去吧,以我的眼力他不會對你很差,跟著他比跟著我安全!」
真的要去!?
施樂緊張的目光投向猶大,剛才那麼震撼的一幕她也看到了,越發感受到項野這個人的可怕。
「听話,過去~!」猶大有意避開了她的眼神,推了推她,聲調抬高了幾分,「過得不舒服記得回來找我啊~!」
還想回去?
這輩子也沒可能!
大手一扣小妞兒不盈一握的腰肢,項野頭也不回地走了。
軍隊也撤離了,貧民窟又恢復了表面上的平靜。
可這里的斗爭仍在繼續。
不過,很久之後有一個浪漫的故事在里約傳誦著︰為了爭得一位美麗的紅裙姑娘,里約最大黑幫與芭西海軍首次正面交鋒,卻不知道為什麼兩方沒有開火還握手言和,最終是誰得到了女孩的芳心無從所知,只知道不久以後芭西黑幫史上最年輕嗜殺的大哥突然起了轉行的念頭,干起了正當生意。
這是後話。
施樂被送上4X4越野車上之後,就窩在一角悶著頭不說話。
車里的一切人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身邊還坐著一個隨時會吃掉她的變態男人。
閉著眼楮,她一路默到喜來登大酒店,一路上她听著項野與李文森的爭論,最後還是以那個霸道的男人大獲全勝告終。
……
還沒走到總統套房的門口,施樂就听到了里面幼兒的大哭聲,心一瞬揪緊,轉頭驚懼地望著項野,「你……,你竟然把菠蘿也綁架了!?」
項野眼神一轉,「他叫菠蘿?」
門一開,想不到祁佳碩也在,他被打得鼻青臉腫,正哄著哭鬧不止的小菠蘿,手里拿著女乃瓶,可小菠蘿左躲右閃就是不喝。
「樂樂,你回來了!」見到施樂,祁佳碩欣喜若狂,一不小心抽動到了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施樂心里一痛,月兌口而出,「老公!」
胸前一下子被一只橫過來的手臂攔住,男人臉色陰沉得快下雨了,「他不是你老公,我才是!」
霸佔良家婦女就夠缺德了,連稱謂也霸佔?!
施樂才不管那些,推開他沖了進去,「老公,菠蘿!」
「媽——咪——!」小菠蘿一見媽媽來了,立即止住了哭泣,從祁佳碩身上掙月兌下來蹦蹦顛顛兒地朝施樂跑了過來,那小肉腿兒倒騰得利索又飛快。
Bia噠!
摔了個大跟頭。
在場所有人不自覺地盯著那小東西,秉住了呼吸。
誰知小菠蘿一聲沒吭快速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跑,直到施樂一把將他抱了起來,然後才「哇」的一聲委屈地一咧小嘴兒,哭得更大聲。
耳膜在震,窗戶在顫。
「媽咪,嗚嗚……,我想,想你……」
見此,項野反而松了口氣,心里拂過一抹欣慰。
很有戰斗力的小子嘛,強壯,結實,堅韌,一點也不像祁佳碩生得那般清瘦。
不過看那小娃的個頭和斤兩,怎麼也快兩歲了吧,那豈不是施樂在做植物人的時候,祁佳碩就對她……
植物人懷孕在醫學史上有過許多這樣的例子,並不稱奇。
緊了緊拳頭,項野狠狠瞪了祁佳碩一眼,可很快他的憤怒又被菠蘿的哭聲拐帶走了。
「媽咪……,想你……」
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小菠蘿鼻涕眼淚流了滿臉,那可憐的小樣兒看得施樂心都快碎了。
意外地做了母親,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迎來了這個小生命,施樂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逐漸適應,現在已經徹底習慣了菠蘿的存在。
雖然只是快三天沒見面,可這是頭一次分開這麼久,怎麼會不想念?
「菠蘿寶貝別哭,媽媽在這呢,媽媽也想你。」
祁佳碩垂下拿著女乃瓶的手,嘆了口氣,「晚上菠蘿哭得厲害,我估計是餓了便讓酒店的服務生準備了些牛女乃,可你也知道菠蘿就認那一個牌子,這種說什麼也不喝,天又這麼晚了搞得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什麼牌子的女乃粉!?」項野突然走上前來急切地問道。
祁佳碩發怔,「……Friesland。」
「林恩,你記住了沒有,現在出去找這個牌子的女乃粉,多買點回來!」項野毫不遲疑地吩咐著。
不知道為什麼,當听到小娃的哭聲時,他也心疼得夠嗆,做出這種反應完全是不假思索,本能地希望小菠蘿能填飽肚子,不再傷心的大哭,根本沒考慮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問題。
「不必了!」施樂卻冷冷地拒絕,她看著項野,一雙清澈的大眼楮里閃爍著憤怒,眼窩赤紅,眼看就快要哭了,「路易斯先生,我老公和兒子是無辜的,小孩子哭哭鬧鬧也影響你的興致,我可以留下來陪你,我求你放了他們。」
「夠了!你要是再叫他老公,我就捏碎了他!」項野憤怒地指著祁佳碩,‘老公’兩個字明明是他的專屬,可她卻無知地扣在了別的男人頭上,听起來像根針刺在心髒上根本無法接受。
所以,他還是忍不住發怒了。
小女人的確收聲不敢說了,可她死死咬著唇低頭隱忍的模樣,看在他眼里更加心疼。
而他的火爆脾氣引發了小炸彈再一次爆發,震耳欲聾的哭聲再一次響起,那肺活量真不是蓋的,連梅蘭竹菊忍不住想捂上耳朵。
側著頭閉了閉眼楮,項野強壓下鼻頭不斷涌上來的酸意,重重沉了口氣,「好吧,祁佳碩,你先帶著菠蘿回去。」
把小菠蘿從施樂身上撕下來費了眾人九牛二虎之力,著看他們母子分開依依不舍的樣子,項野看在眼里總覺得自己像個霸佔人妻的罪人,曾有那麼一瞬,他差點就不忍心而放施樂走了。
可他舍不得。
找回了她,他就再也不想放她走了。
就算全世界人都說他自私,都罵他,他也不管。
可何止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
當年祁佳碩救活施樂的那一刻,他覺得也許這就是老天對他痴戀十年的補償,她終于只屬于自己,無限依賴著自己了。
看著新聞上大地之神公司不斷擴張著自己勢力的消息,他每個夜晚都在自責,想著將真相告訴她,可醒來一听到小女人甜膩膩地叫他老公,他就像著了魔似的,想跟她坦誠的一切勇氣都沒有了。
他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他只求越晚越好。
……
之後的三天里,施樂沒有離開過喜來登大酒店總統套房一步。
男人雖然跟她住在一個屋檐下,但被她冷漠對待了幾次之後也不常在她面前出現了,不過值得慶幸也令人奇怪的是,男人竟然沒有一點想踫她的意思。
變態果然是不能用正常思維來衡量的。
正好,她一個人樂得清閑,就是掛念小菠蘿。
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自己,不知道他上幼兒園會不會乖,不知道祁佳碩還有沒有再上去過那個貧民窟……
書房里,李文森第一次和項野就施樂的事情展開了一次深切談話。
「Boss,我知道你是怕一下子告訴她太多真相會嚇到她,想讓她先慢慢適應你,可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你不能一直呆在里約。」
端坐在書桌後,項野擰著眉看著李文森的撲克臉,他多希望這張撲克臉能有點多余的表情起碼知道這人還不至于那麼理性,「我現在沒必要所有合同都去親自簽了,這里風景優美,住上一段時間當作度假也沒什麼。」
「那一段時間之後呢?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里,你想好要怎麼處理夫人的問題了嗎?」
項野沉默不語,就是因為沒想好才一直這麼拖著,他有想過立即就帶施樂回Y國,可小菠蘿怎麼辦?
他可以保證對小菠蘿像對自己的孩子那麼好,可親生父子分離,他心里始終過不了這個砍兒。
項野也是有繼母的,雖然Grace對他不錯,但一直不能與親生母親見面對他來說始終是個遺憾,他不忍心小菠蘿長大後變成自己。
這個男人冷漠無情,可堅硬的心髒又有它柔軟的一片。
這天,項野敲開了施樂臥房的門,小女人穿著他給買的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的小熊睡衣背靠著床頭擺弄著腿上的電腦,這麼美麗甜適的畫面是多麼熟悉又那麼不真實,多害怕是海市蜃樓眼楮一眨就消失不見了。
「施樂。」
見到他進來,小女人像受驚的小鹿一般身體哆嗦了一下,防備的盯著他。
她到底是有多怕自己?
項野心底一刺。
走到床邊坐下,他盡量和顏悅色,「天氣這麼好悶在酒店里吹空調心情會郁悶,我帶你出去散散步,買點東西?」
現在想想除了在Y國的那次巴斯游,他似乎忙得從來沒帶小女人出去逛過街,或者旅過游,都是她有什麼需要就讓林恩陪著,或者直接買回來。
原來他欠她那麼多。
「不用了,路易斯先生,我在家挺好的,有電腦就夠了。」
路易斯先生……
多麼陌生的字眼兒。
曾經就算再疏離,她也會憤怒地叫他「項野」,也不是什麼「先生」。
按耐住心里的怒意,他繼續柔聲柔氣,「那你有什麼想吃的,或者什麼要求,我會盡量幫你滿足。」
小女人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神是那麼平靜,冷淡,「我想回家。」
回家!?他這才是她的家啊!
項野蹭地起身離開了房間,他怕在里面多呆上一秒會忍不住自己的脾氣,會把自己和她都逼瘋,甚至會忍不住強上了她。
可就算這樣,就算心里百般不願意,經過深思之後,他還是給祁佳碩打了電話,「你過來一趟,接施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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