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淺妝在楚慕瑾殺人的目光下,鎮定的望著陳公公戰戰兢兢的朝楚慕瑾走去。
「陳公公,要搜仔細,這可是皇上的口諭。」南宮淺妝適時的提醒陳公公別偏袒,否則便是抗旨。
陳公公手一抖,上著厚厚粉底的臉皺成一團,一副要哭的樣子,閉上眼不看散發一身黑氣的勤王,快速的探手伸進去。
「慢著。」楚慕瑾按著陳公公伸進他懷里的手,怒不可遏的說道︰「南宮淺妝,若你是存心污蔑,本王就以七出之條休了你。」
南宮淺妝捏著錦帕拭去眼角淚痕,紅著澀痛的眼看著皇上,小聲說道︰「淺妝一切听皇上的,由皇上做主。」
楚南擎沉郁的臉色稍稍緩和,對南宮淺妝識大體很滿意,不假辭色的說道︰「快搜!」
陳公公渾身顫栗,知道皇上動怒了,不管不顧的拿開楚慕瑾的手,哭喪著臉︰「哎喲,勤王殿下,灑家得罪了。」
手在里面模了幾下,掏出一塊滑膩的綢緞,展開放在眾人面前,陳公公方才看清是什麼物件,霎時,臉上血色褪盡,踩著小碎步移到皇上身邊,哆哆嗦嗦的捏著袖子擦拭額間冷汗。心想︰這個秦家小姐喲,真真不知廉恥!
眾人臉色大變,尋常人家女子,都是互贈香囊玉環繡帕,這秦三小姐太出格了,居然贈送女兒家的貼身肚兜,非但如此,上面的圖案都教人面紅耳赤,右下角附上情詩一首,讓他們左相派都丟盡老臉。
左相驚愕的瞪大雙眼,‘ ’雙膝跪地,老淚縱橫的喊冤。「皇上,貞兒是被人陷害的,她熟讀女戒,恪守己責,怎麼會做這等下賤事?」
「丞相,這物件可是你秦小姐貼身之物?」皇帝冷厲的說道,眼底閃現錯綜復雜的神色,朝中四家獨大,秦玉貞本打算賜婚夜王,牽制越發強大的將軍府,可這計劃被勤王給破壞了!
左相不語,他怎會見過女兒的貼身之物?只是上方的繡法是女兒的針法。
「搜!」皇帝見左相沉吟不語,一臉怒氣,大掌一拍案幾,身後的兩位宮女快速的去了內室,翻箱倒櫃的搜出布料相等,顏色一樣的肚兜,甚至有位宮女拿出一塊秦玉貞繡好的錦帕,針腳繡法一模一樣,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南宮淺妝覺得這宮女做事真周到,不愧是出自吃人不吐骨的皇宮。
「南宮淺妝,你滿意了?」楚慕瑾緊緊的攥著手,額間青筋跳動,眼底閃過駭人的厲色。若不是這賤人,他豈會惹父皇厭惡?若是不是她,貞兒怎會丟盡顏面?
「勤王說什麼呢?我這不是成全你們麼?你不要急,我會跟皇上求情,讓皇上替你們賜婚。」南宮淺妝眼底一片晶瑩,誠摯的盯著楚慕瑾,情意濃濃。
楚慕瑾深吸口氣,撇開頭狠狠閉上眼,他怕一個沖動,控制不了在體內躥動的怒火,動手掐死她。
「好了,事情到此為止,朕回宮擬旨賜婚,陳公公起駕回宮。」楚南擎眼底陰鷙,銳利的眼神如一把利刃射向楚慕瑾,手指扣動扳指,心情極度不好。
驀然,內室沖出一條白影,擋在皇上面前,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皇上,臣女冤枉,臣女冤枉,您要給臣女做主,還我一個公道。」秦玉貞見宮人突然闖入內室翻箱倒櫃,心里一驚,知道爹爹肯定計劃落空,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把自己肚兜拿出去,疑惑的躲在屏風後偷听,見皇上把她賜婚給勤王做妾,心如泡在冰水里,蝕骨的冷意襲向全身,陰毒的剜了眼南宮淺妝一眼,梨花帶淚的跑出來。
楚南擎眼底滿是厭棄,陰冷的說道︰「你說朕判決不公?」
秦玉貞一愣,臉上掛著兩滴淚水,驚惶的搖頭,咬緊泛白的唇瓣︰「皇上,臣女是被南宮淺妝冤枉,臣女再不知廉恥,也不會把貼身之物贈予有婚約的勤王。」
南宮淺妝打量著秦玉貞,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個美人,青絲凌亂垂在腰後,一身白色底衣弱不禁風,杏臉圓眼,螓首蛾眉,齒如含貝,一塊白紗圍著額頭,包裹傷口,絲毫沒有折損她清雅的美貌,反而增添了一絲柔弱,讓人憐惜。
暗自搖頭,這人是傻呢,還是把他們當成傻子?空口喊冤,別人就信了麼?即使信了,也不該這般橫沖直撞出來喊冤,這不是打皇上的臉麼?何況皇上從未準許過她素顏面聖,這副模樣,嘖嘖,只會惹皇上反感。
「秦小姐,你說我冤枉你?當初比賽是我提出來,可協議卻是你背著我和勤王私下交給右相,右相乘我落馬昏迷,拿我的手按上手印,至始至終我就不知道有這回事,怎麼冤枉你?還有勤王懷里的肚兜,我從未來府上拜訪,你也未曾與我親近,怎會有你的貼身物?難不成是我威脅你,月兌掉身上的肚兜給我誣陷你?若真是如此,那上面的情詩做何解釋?還是你秦小姐早對勤王居心不軌?」
南宮淺妝義正嚴詞,說的頭頭是道。眾人轉念一想,也是這麼回事,打消了對她的猜忌。
「我沒有,是你,就是你誣陷我,明明比賽賭注是誰輸誰讓出勤王妃的位置,怎麼這下變成妾侍?我一個堂堂丞相嫡女,怎會委身為妾?」秦玉貞恨不得咬碎一口小白牙,看向南宮淺妝的眼神仿若淬了劇毒,讓她為妾,在京都怎麼抬得起頭?
話落,皇上和勤王齊齊變色,百里玉風輕雲淡的插上一句︰「哦?皇室子孫配不上丞相嫡女?」
南宮淺妝心里樂翻了天,表面卻要裝成勤王背叛她的哀怨、委屈,不可置信的驚呼道︰「你胡說,我當時就說皇上金口玉言,豈能當成兒戲,一直就沒有答應,念在你對勤王痴心一片,成全你進勤王府侍奉勤王,你怎麼能反咬我一口?」
果然,這兩人一唱一和,讓皇上和勤王臉色黝黑,勤王打消了替秦玉貞求情的話,而皇上更是勃然大怒︰「秦玉貞敗壞門風,有違禮教,明日大婚不得掛紅,終生為妾!」說著,拂袖離去。
秦玉貞臉色灰白,眼底一片絕望。完了,她這一輩子都完了,妾?呵呵,一輩子為妾!
南宮淺妝睨了眼如破布女圭女圭般倒在地上的秦玉貞,抬眼看著對她噴火的二哥,勾唇一笑,這能怪誰?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罷了!
目地已經達成,沒有留下的必要,揉了揉干澀的眼楮,轉身離開,躺在軟塌上的百里玉緊跟著出來︰「南宮小姐,玉幫了你一個大忙,可有酬謝?」
南宮淺妝清淺一笑,如水般清澈的大眼俏皮的眨了眨,俯身神秘的說道︰「好啊,我準許你請我去太白樓用午膳。」來幾天了,都還未出去逛逛,正愁沒有銀子上街呢,他自動送上門來,不宰白不宰!
百里玉腳步頓了一下,神色詭異莫測。「為何是玉請?」
「我的出場費很高哦,一般人我都不和他用膳,若不是你幫我偷肚兜,才沒那閑情陪你用膳。」南宮淺妝白了他一眼,仿佛願意跟他一起吃飯,是莫大的恩賜。
百里玉嘴角溢出淺笑,眼底閃過趣味,真想看看她腦子里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