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語沫在從房回去房間的路上，腳步有點重有點慢。今日早上還是好好的，慕凌炎為自己準備好上班的衣服，甚至親手為她挽起頭發，為何才短短一天，就變得……冷淡。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遣走靳烯廷的事？
唐語沫手觸踫左心口位置，微微刺痛的感覺很不舒服。她把心一橫，轉過身跑回房，打開門。
慕凌炎聞聲抬起頭，看向小跑來到她桌前的唐語沫。
唐語沫有點氣喘，撫順氣息，「如果你是因為我把靳烯廷趕走的事生氣，我可以解釋。」
慕凌炎勾勾唇，放下手中的金筆，身體挨靠在辦公椅上，雙手環抱胸前，藍眸緊盯著唐語沫，饒有興味地問道︰「哦？解釋？你可以說說看。」
「我……我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幫助永盛。」一雙藍眸銳利似劍地盯著她，她的氣勢就弱了三分，聲音也變得沒有底氣。
「怎麼幫？憑你半路出家？憑你對珠寶業一無所知？憑你有勇無謀？沫小姐，你是不是將商場想得太簡單了？」慕凌炎挑眉冷笑。
「不會我可以學啊，誰天生下來就會的。我沒想簡單，我只是盡我能力。」唐語沫不滿的皺皺眉頭，駁斥慕凌炎。
「學？十年八載嗎？你確定等你學成之後，永盛還在？我很贊賞你的勇氣，但是卻不認同你的做法。」在商言商，慕凌炎從來都是一絲不苟，半分不開玩笑，也正是他這樣嚴謹完美的苛求，帶領慕氏稱霸。
「你少看不起人了。靳烯廷可以做到的事，我為什麼不可以做到？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做到，你為什麼把那堆放在我桌上？」唐語沫努努嘴，雙手交疊在胸前。
「只想你知難而退。」慕凌炎看見唐語沫的樣子輕笑一聲，搖搖頭，他在她的面前就裝不了嚴肅。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來到唐語沫跟前，將她納入懷中。
「相信我，唐季川想讓你去永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沒有必要再去了。何必辛苦自己，去做這些你根本不擅長的事呢？」慕凌炎終于說出內心的真正想法。
是的，從一開始他就不同意唐語沫去永盛上班。他只是迫于她的哀求之下才勉強答應。
他叫靳烯廷去永盛就是想快速解決永盛的問題，讓唐語沫能全身而退。
商場如戰場，陰謀詭計波折重重，人事關系更是錯綜復雜，現在的唐語沫還不足以應付這一切。
他希望她的成長，卻也希望循序漸進，急切不得。
「目的？什麼目的？爸爸不是叫我去幫永盛渡過難關嗎？我什麼都沒做啊。怎麼就達到了呢？」唐語沫從慕凌炎的懷中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慕凌炎。
慕凌炎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願意她知道太多現實的陰暗面。
可是……
「唐季川不是傻子。他叫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去永盛，你真以為是看中你的能力嗎？」慕凌炎毫不客氣地剖析道。
唐語沫卻是不樂意了，雙手成拳捶打慕凌炎，有點惱怒地說道︰「你怎麼說話的。意思是我一點能力都沒有嗎？」
「原來沫小姐還沒有自知之明。」慕凌炎搖頭輕笑道。
慕凌炎藍眸銳利，一把捉住唐語沫再次襲擊他的手，將人帶在懷中，輕柔地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你挑明。有些事，你早一點知道更好。唐季川他看中的是你背後的慕氏，而不是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
唐語沫的身體僵直，有點明白慕凌炎話中的意思。
這算不算是一種變相的利用？
她誠心誠意想要幫助唐季川，幫助永盛，卻原來她還是那枚用來交易的棋子。
她突然覺得好疲累，好不甘心，好難過，好……
說不清是什麼樣的復雜感情。
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為交易而生，誰又在乎過她的感覺？
「從明天起，不要去永盛上班了。幫永盛的事就交給靳烯廷吧。他一定……」
「不，我要去，我要去上班。」唐語沫從慕凌炎懷中掙扎起身，搖搖頭，很是堅決地拒絕慕凌炎的話。
藍眸掠過一抹銳利的光芒，他以為說了這麼多，唐語沫也能懂他意思，誰知……
「你別急著生氣，你先听我說，好嗎？」唐語沫看見慕凌炎臉色不善，急急地說道。
「說下去！」慕凌炎面無表情，冷聲地說道。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舍不得我這麼辛苦。我都懂的。真的。」唐語沫目光真誠地看著慕凌炎，說得情真意切。
其實這些話她一直想說，她其實都知道他對她的好。
慕凌炎听到唐語沫的一番話，臉色稍霽。
「可是也能不能請你听听我的心里話。我去幫永盛，並不是我有多麼的偉大，我只是不想欠唐家的情。畢竟十年養育之恩，我是不可能忘記，也忘不了。現在唐家有難，如果我袖手旁觀，躲在你的保護之下，安然享受一切，別人怎麼看我？他們會覺得我無情無義。是的，我其實也很在乎別人的看法。」唐語沫苦笑一聲。
慕凌炎卻覺得心口一陣一陣揪痛。她對他剖開內心，卻是如此辛酸惆然的一幕。心里對她的憐惜不覺又多了幾分。
「而剛剛又听到你這麼說。我更是不服氣了。我不想讓他們如此待我。我是一個人，不是他們任意交易的棋子。我要讓他們看看，我是如何憑借自己的努力挽救永盛。」一向平靜無瀾的水眸染起一抹火光，她的目光從無有一個時刻如此堅定。
慕凌炎如願听到她內心的剖白，也如願看清她內心的想法，卻也被震撼到。
「炎，讓我試試好嗎？就算不成功，起碼我試過，努力過，我以後回想起來才不會後悔。何況我不是還有你嗎？慕氏的大總裁，你肯定懂珠寶，也肯定懂公關的，你可以教教我嘛。」唐語沫雙手攬著慕凌炎的胳膊，淺淺一笑地撒嬌道。
「就你事兒多。」慕凌炎狠狠刮了一下唐語沫的鼻子。
心里暗嘆一聲，他又再一次載在唐語沫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