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醉酒,醉得離譜,等唐語沫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唐語沫揉揉痛得炸裂的腦袋,全身酸軟無力,整個身體都好像不是自己的。鼓起勁,硬撐起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拍拍還在暈眩的腦袋,視線也漸漸清晰,抬頭環顧四周。
白色主色調的房間,古典彎腿式家具,渡邊金線勾勒,低調奢華;華麗枝形吊燈,沉醉迷離的柔和光線;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
「典型的高貴典雅歐式古典風格。」
唐語沫的心驀地一沉,這風格無怪乎她能月兌口而出,只因受那人品味的燻陶,對于歐式古典的東西,耳濡目染之下也略懂一二。
帝景灣的裝飾就是恢宏大氣的歐式古典風格。
唐語沫掀起被子,忍住暈眩的感覺,咬牙逃跑,慌慌張張的模樣,竟然落荒而逃。她還有什麼資格和臉面去看那人?
赤腳剛一下床,身子軟軟地倒在床邊,全身軟得好似一團棉花,真的半分使不出力氣。
「不能……不能讓他看見……」唐語沫低聲呢喃。滿嘴苦澀的味道,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難過。
一年多以來,她以為她已經被生活磨難磨得鐵石心腸,再無任何情緒。卻又為何在看到與那人相關的東西時,心似被人狠狠捶打般沉痛窒息?
唐語沫匍匐在地,咬牙向著前方爬行。
爬行一段距離,突然有一人擋在前方,修長的腿……
唐語沫的心砰砰跳躍,千錘百煉的心此刻居然有巨大跳躍的節奏。
她的心緊擰在一起,很痛很痛,痛不能言,她甚至沒有勇氣去抬頭看這修長雙腿的主人。
她怕,她怕,一眼就能戳穿她所有的偽裝。
身前的人突然屈身,唐語沫嚇得整個人向後退,然後縮了起來,仍是不敢看他。
「喲,你這是怎麼了?你也怕男人嘛?」清泉般叮咚的聲音,甘霖清澈。
不是那道特有磁性好听的聲音。
唐語沫的頭從深埋的雙膝間緩緩抬起,用一絲余光偷偷窺看面前的人。
一張傾城容顏,比那女子好看上十分百倍,陰柔極致的美,邪魅入骨的惑,如若不是那人的喉結,真真以為是個女人。
看清那人的樣子,唐語沫的眸掠過失落、慶幸、茫然等等各種復雜難言的情緒。
「喂喂喂,看見貌美如花的我,你難道不開心嗎?」南司晟在唐語沫眼中看見失落,很是不滿地問道。
不開心?她有不開心?而且她將不開心的情緒表現得這麼明顯?
「你……我……怎麼會在這里?」唐語沫不答反問道。
「呀,喝酒喝茫了你啊。」南司晟挑眉嗤笑唐語沫一聲,翹起雙手,大眼楮上下打量唐語沫。
唐語沫拍拍腦袋試圖回憶,記憶一一回籠,她記得她見到了容昊,為了不要他的幫忙,她灌了一杯酒向面前這人賠罪。
她記得醉酒前,她未免與容昊有一絲瓜葛,她好像是求著眼前這人帶她走的……
「謝謝你。」唐語沫鄭重頷首,對南司晟道謝。說罷,硬撐著自己,站了起來,正欲離開。
腳步虛浮無力,好似踩棉花一樣,隨時有跌倒的可能。
「喂,你怎麼這樣就走了呢?」南司晟也站了起來,抱著雙手,蹙眉看著要離開的唐語沫。
「嗯?」唐語沫轉過頭看向南司晟。
「哎,本少爺從你的仇人手中救了你耶。你就這麼簡單說句謝謝就算了啊?一點誠意都沒有。」南司晟嘴角向右側歪了歪,特有的邪笑。
唐語沫一想也是,這人從她的「仇人」容昊手上救了她,就等于救命大恩。她說過她可以承任何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情,唯獨不能承容昊的情。
「那你想怎樣?」唐語沫淡淡地問道。
「哎,你知道嗎?我居然抱了你耶。我居然抱了你耶。我居然抱了女人耶。」南司晟答非所問,一臉看到外星人的驚奇。
「……」
「哎,你給點反應啊,我居然抱了女人耶,怎麼會這樣呢?我居然抱了女人了耶……」南司晟見唐語沫沒答話,揪住她的手搖了搖問道。
「呀呀呀,我居然還揪你的手,呀呀呀,這是怎麼回事啊?有人告訴小爺我嗎?啊啊啊,真是好生奇怪啊……」
「……」
「喂,你不覺得奇怪嗎?你不要大吃一驚嗎?哎,可是我現在就好大吃一驚了。怎麼會這樣呢?」
「……」
「喂,你是地球人嗎?你不知道我是誰啊?」南司晟對牛彈琴說了半天,唐語沫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一點驚詫的感覺都沒有。
「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你只要告訴我,我怎麼才能還你恩情就好了。」唐語沫無波無瀾地說道。
額,好吧,他堂堂京城四公子南少真的是對牛彈琴!!!
「本少爺暫時沒有想到哦。想到再告訴你啦。」
「嗯,你想到再聯系我吧。我在‘夜色’。」唐語沫說罷,又邁步向前。
「哎,你又走了啊?」南司晟叫住前行的唐語沫。
「……」
「我好無聊哦,你陪我玩?」南司晟走到唐語沫跟前,大眼楮潤澤光亮看向唐語沫。
唐語沫一听「玩」字,眼神警備起來,腳步隱隱後退幾步。
「土包子。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還以為我是全國風雲人物了都。我……厭惡女人。」
最後四個字,唐語沫能听出南司晟是咬牙切齒說出來,清泉般的聲音摻著腐蝕般的恨意。
唐語沫的心突地一驚,她似乎能感受這人背後濃重的傷痛,比她更甚之。
「你帶我去玩,好不好。你是這麼多年,唯一一個不討厭的……女人。」南司晟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C市,我是第一次來,不知哪里好玩。」南司晟見唐語沫沉默,又補了一句。
「這樣啊……」唐語沫好似為難的樣子。
「喂,我說過我不會什麼你的啊!」
「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我還要去‘夜色’工作,不工作,我會餓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