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語沫背著大麻袋走出醫院的時候,本來烈日的晴空,現在都差不多太陽西落了。浪費了她賺錢的時間。
唐語沫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要振作起來。加油,唐語沫。」
唐語沫背著大麻袋腳步迅速,幾乎快跑一般往步行街跑去。
用了一個多小時才跑到步行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看到步行街上早已經有流動商販佔滿了位置,她走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空位。就連之前挨門店的陰暗角落都被人佔了。
唐語沫只能找到步行街的最末端擺起攤來,雖然這里經過的人很少很少,但總不能荒廢了。
「沫沫,是你嗎?」唐語沫剛放好大麻袋,就听到有人叫她。
這不是……陳媽的聲音。
唐語沫不疑有他,轉過身來。
「沫沫,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陳媽看見唐語沫,激動地走上前去,一把擁住唐語沫。
「沫沫啊,這一年多來,你去了哪里啊?沫沫啊……」陳媽看見唐語沫,激動得哽咽出聲,雙手抱著唐語沫的背脊都顫抖得厲害。
「陳媽……陳媽……」唐語沫不停地叫著陳媽的名字,也緊緊回擁著她。陳媽這個有媽媽味道的女人,她也真的想她了。
「沫沫啊……沫沫……」陳媽太激動了,除了叫唐語沫的名字,根本是泣不成聲。
「媽媽,沫沫姐姐,不要哭了。」初鳶上前,拍拍久別重逢,相擁而哭的兩人。
唐語沫放開陳媽,收住眼淚,眸光銳利射向一臉帶笑的初鳶。
她剛剛看見陳媽也一時太激動了,竟然沒有發現陳媽是和初鳶一起……不,應該說是這初鳶帶著陳媽來吧。
今日怎麼接二連三發生這麼多事。先是南司晟爺爺突然病發,然後容昊來糾纏,現在又輪到她了麼?
她一直都知道初鳶既然知道她在C市,並且在昨夜的宴會這麼說開了,她要來找她宣示主權什麼的,是遲早的事。而她也無法回避,卻沒想到初鳶就這麼等不及了。
「你閉嘴。」陳媽向著初鳶斥了一聲。
「媽媽……」初鳶扁著嘴,無辜地喚了一聲。
「沫沫,跟陳媽回去好嗎?」陳媽瞪了初鳶一眼,拉著唐語沫的手,吸吸鼻子說道。
唐語沫感覺陳媽跟初鳶之前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太在意,因為她被陳媽的話嚇到。
唐語沫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出來,笑笑地對陳媽說︰「能見到陳媽真的很開心。我現在生活得很好。」她得體地避開陳媽的話。
「哪里好,你這是哪里好啊。臉蛋都瘦成這樣,身子盡是骨頭磕磣人,大風一吹,人都能飛走。你這是哪里好,你告訴陳媽,你這是哪里好啊?」陳媽打量了唐語沫一番,心酸痛難忍,拍著唐語沫的身子,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是不是在怪陳媽,是不是?怪陳媽沒有早點找到你,怪陳媽生了個不听話的女兒是不是。對,都是陳媽的錯,都是陳媽的錯。沫沫,陳媽這就向你道歉。」陳媽邊哭邊說道,彎子,欲要對唐語沫磕頭。
「陳媽!你在干嘛。」唐語沫洞悉陳媽的意圖,也大吃一驚,立刻扶起陳媽的身子。
初鳶也似乎嚇了一跳,咬唇也扶過陳媽。
陳媽生氣甩開初鳶的手,只看著唐語沫,身子墜在唐語沫的手上,欲起不起。
「沫沫,跟陳媽回去,好嗎?是陳媽愧對了你。」陳媽這麼大年紀,還一把淚地哀求。
唐語沫非鐵石心腸,她心當然也很感動。
而且也發現初鳶和陳媽之間的洶涌,她還是有點眼色,知道陳媽為什麼會對初鳶這個態度,心里對陳媽更是感激。
只是感動歸感動,感激歸感激,她還是很清醒。
「陳媽,你沒有做錯什麼。你更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命。只要我們都好好活著,都是一件很感激上蒼的事了。是不是。」唐語沫淡笑地安慰陳媽。
「沫沫姐姐,你跟媽媽回去吧。從昨天媽媽知道你在C市,她就整晚睡不著,一直忍耐著等炎離開才跑出來找你。你就還了她的心願。好不好。」初鳶泫然欲泣的樣子請求唐語沫「體諒」陳媽的心。
「現在哪里有你說話的份!」陳媽含著淚大聲呵責初鳶。
「陳媽別動氣,別動氣。」唐語沫掃了初鳶一眼,轉過身幫被激得胸膛起伏的陳媽。
「沫沫,就一次好不好,跟陳媽回去一次好不好。」陳媽滿眼含淚地哀求。她只想回去帝景灣弄好多好多東西給唐語沫吃,給她補回身子。也想挽著她的雙手,跟她說說話。
一年多前,她還開開心心將唐語沫送出門,除了唐語沫一個人蒙在鼓里,其實他們都知道,那是一場慕凌炎精心策劃的世紀求婚宴。
她想唐語沫終于能幸福和少爺生活在一起了。
卻沒有想到翌日,劉管家下令在帝景灣從此不準再提與「沫小姐」相關的事,唐語沫三個字更是被列為帝景灣禁忌。
她不懂怎麼一夜之間有這樣的顛覆,她想去問慕凌炎。可是慕凌炎哪里是她說相見就見,不是因著唐語沫的關系,她其實與普通佣人無疑。
到最後她不知道從哪里听到那夜的真相,她只是一個勁否認,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唐語沫是這樣的人。
再後來,她視若珍寶的女兒勾搭上慕凌炎……
她心灰意冷,想離開帝景灣,卻又想著也許有一天唐語沫會回來。她要幫她照顧棉花糖,等著她回來,只有唐語沫才是帝景灣唯一的女主人。
從那開始,她恨起自己的女兒,卻一心抱著棉花糖等著唐語沫。
「沫沫,不要擔心,我打听過的,少爺今晚不回家的。他要去應酬的。真的。我真的很想你,難道你連坐下來吃陳媽一頓飯的時間都不肯給等了你一年多的我嗎?」
「棉花糖也很想你的……」陳媽說得動人情切,這也是她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唐語沫望著陳媽,張口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