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語沫習慣性的在凌晨四點醒來，就再也睡不著。看了看外面的天黑得壓抑，黎明前的黑夜一片承重之色。
她還記得當初去永盛上班的第一天，也好似像現在一樣，整夜輾轉難眠，五點過一點點就醒來。
那一天，有人陪著她早起；有人靜靜地為她準備好上班的衣服；有人因她對頭發束手無策，親自為自己束發。有人為緩解她的緊張而開導她，雖然過程有點「兒童不宜」，但最終心里溫暖無比。
而那美好的一切，似乎已經歲月久遠了，遠到她一回憶，心髒就莫名錘痛。
唐語沫自嘲笑笑，環視四周一眼，現實的殘酷讓她從虛幻的美好醒來。
唐語沫起身，做好早餐和午餐，整齊有序擺放好。明明昨夜已經告之唐雅芸，還生怕她弄錯，還細心寫了張紙條區分。
朱佩蘭要吃的藥，飯前還是飯後，都一一羅列寫好紙條，半點不馬虎。
唐語沫自己干啃了一個冷掉的包子，喝了杯水，就算是她的早餐。
走進去換了套昨天特意去買的正裝。既然決定去慕氏上班，那她怎麼也要對得起慕凌炎的「一番好意」。
換好衣服，對著鏡子看著一頭披散的發絲，有點出神的怔愣。
腦中不由得又想起那天，他掌心握住她的發絲，專注又溫柔的神情，對待她的發絲好似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看著他的手法熟練，那時的她不由得吃味地問道——
「嗯。你怎麼會幫女孩子扎頭發呢？是不是幫別的女孩子扎過呢？」
「不，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慕凌炎很是認真地說道。
第一個，她確實是第一個，可是卻不敢肯定是不是唯一一個。
現在的你，是否為著初鳶束發？
眼中漸有濕意聚攏，唐語沫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唐語沫，你想什麼？你到底還在意什麼？你以為你還在他心上嗎？你還是當初慕凌炎心尖上的寶貝小野貓嗎？還是那個他願意寵上天的唐語沫嗎？你不是，你不是，你已經不是了！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初鳶！」
對著鏡子的自己大吼，越是吼，心就越是痛，半分不得減輕。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唐語沫覺得好陌生，陌生得都快不認得……
「你的工作不過是人家新歡的一句話而已……你什麼都不是。」唐語沫冷笑地說道。
可又如何呢？從來都是只有自己不是嗎？這二十四來年，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
她在乎嗎？
唐語沫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才五點三十二分，她就背著個包出門。
她昨天坐公車的時候，專門記住路，回憶著，一路步行。
慕氏離她住的地方太遠了，可是她又舍不得這兩塊錢，一天來回四塊錢，一個月下來就一百二十塊錢。對于平常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于她來說實在太重要了。能多買幾頓肉給芸芸和阿姨吃，為芸芸和阿姨買一件衣服，買一個新的風扇給芸芸和阿姨……
從最黑暗的時刻，走到天光發白，走到太陽東升，走到天幕一片光亮，用了整整三個多小時，才堪堪走到慕氏。
八點四十五分，幸好九點才正式上班，她也不算晚。
可是一身都是汗水，粘著白色的襯衫，白襯衫變得幾乎透明，唐語沫有點尷尬。
看著慕氏大廈，她突然有點進退兩難。這衣服的問題……
「怎麼了？不敢進？」慕凌炎突然出現在唐語沫的面前，倨傲地看著唐語沫，冷聲地問道。
唐語沫抬眼看了慕凌炎一眼，忍住羞愧的神色，笑道地向慕凌炎頷首道︰「慕總，早上好。」
「尚秘，她交給你安排。她是慕氏的新進員工。」慕凌炎冷著眉眼打量唐語沫一眼，就吩咐身後的尚秘道。
「是。慕總。」尚秘頷首應道。
唐語沫見慕凌炎離去的身影，才輕輕呼了一口氣。
她素來知道慕凌炎對于工作嚴謹認真負責的態度，可是以前這個時間這廝還在帝景灣慢條斯理地享受早餐，怎麼現在就出現在慕氏？
哼，管他呢，他是她的誰啊。
「唐小姐，你好，請跟我來。」尚秘公式化開口道。
「尚秘，你好。你叫我語沫就可以了。」唐語沫頷首淡淡地說道。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員工而已，受不起總裁秘這樣的好禮。
「好。語沫，跟我來吧。」尚秘從善如流，他到底也是個老臣子，極有眼色。
尚秘將唐語沫帶去十九樓的行政部，將她交給行政部經理，交待了一兩句，就離開。
行政部經理拿著尚秘交給她的唐語沫簡歷認真看了看，將唐語沫叫來問了幾句，也尚算滿意點頭。
畢竟是C大名門畢業，雖然中文專業不怎麼吃香，但到底的是名校。
唐語沫看見行政部經理的簡歷，心頭驀地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她記得她沒有準備簡歷的，難道是……
唐語沫，別又自作多情，他不過不想毀了自己公司的規矩罷了。
行政部經理跟她簡單介紹了慕氏企業和部門職責，就吩咐她從行政專員做起。她也無所謂，反正由低做起。
行政部經理向行政部的人員介紹唐語沫，唐語沫跟著經理出去辦公室一看那個陣勢，才有點瞠目結舌。
就單單一個行政部的人數就……好幾十個個人，她打招呼握手，都打得口酸，握得手累。
那時她以為永盛已經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企業了，沒想到慕氏更是超乎她的想象……
慕氏果然是國際一流的大企業，氣勢恢弘得連一個小小的行政部都讓人這麼大開眼界。萬惡的資本家啊。
各人打完招呼後，都規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果然是大企業的職員，企業素養不得不讓人驚嘆。
慕凌炎果然御下有方，難怪他的企業會做得這麼大。
她……實在不得不佩服慕凌炎。
經理安排了一個位置給她，她坐下後，就打開電腦，一看，愣了……
全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