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昊從慕氏出來後,開著車,漫無目的行走在路上。路上車來車往,都市繁華忙碌,他在川流不息的路上頹廢放空自己。
錯過一個七年,他真的要錯過一輩子了。
他以為本該在原地等著他的人,一轉身,她的身旁早已有一個深愛的他。他也以為他還有機會,卻不想,還沒站上擂台,早已失去愛她的資格。
唐語沫啊唐語沫,你這樣一個我得不到又放不掉的女人,我該如何去忘記呢?
你不再是我的小沫兒,我也不再是你的昊哥哥了。
命運的分叉路口,你終究是離我越來越遠了……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容昊還開著車游蕩在路上,他滿腔悲愁哀傷,急需發泄。
車子來了一個漂亮的漂移,向著「夜色」開去。
容昊去了「夜色」,要了一個VIP包廂,點了四五瓶烈性酒,自斟自飲,想要將自己灌醉。
「容少,要小姐作陪嗎?」華禹扭著小蠻腰,眼神勾魂似地看著容昊,似笑非笑地問道。
容昊抬頭看了華禹一眼,向華禹舉起酒杯,笑道︰「來,喝一杯。」
華禹坐到容昊的旁邊,接過容昊手中的酒杯,一仰頭,干了一杯酒,豪氣干雲。
「你,少喝點。沒事來賣什麼醉?別告訴我是因為她。」華禹冷眼睇著容昊,點燃了一根煙,淡淡地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容昊苦笑一聲,仰頭灌下整杯酒。
「真是出息。」華禹不冷不熱地嗤了容昊一聲。
華禹拿了個酒杯,斟酒,淺嘗一口,搖曳著杯中白色的朗姆酒,「我還是比較喜歡復仇的容昊。現在的你……嘖嘖,實在不討喜。」
「做大事的男人,怎麼能兒女情長呢?」
「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一定不會選擇復仇的路。華禹,你知道嗎?我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她一直最大的希望,是我能過得好,過得開心。那時我爸爸要我去容氏實習,幫襯自己的企業,我媽媽都舍不得。她不求我有什麼過人的聰明才智,只希望我一生平順。她肯定不會希望我走上這樣一條路的……」容昊回憶過去,喝下的酒苦如膽汁,心痛如絞。
「容昊,這條路,你一旦走上了,不是說抽身就可以抽身的。不是你復完仇了,你就可以隨意談戀愛,風花雪月。你,還是程爺的人。」華禹眸中利光一射,狠戾地看向容昊,嚴聲警告他。
「我知道……」就是知道了,才更痛苦更難過。也發現跟唐語沫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知道?知道的話,怎麼會讓慕氏能進入下一輪呢?」華禹冷聲嗤笑。
仰頭喝著悶酒的容昊突然一頓,黑亮的眸驀地澄澈, 地一下轉頭看向華禹,聲音微冷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幫唐語沫的事,程爺都知道了。那你說,我是什麼意思?」華禹冷冷勾唇。
「華禹,你!」容昊一時激動,雙手鉗制華禹的肩膀。
華禹雙手推開容昊的鉗制,眼眸怒視看向容昊,「你以為是我告訴程爺的嗎?程爺神通廣大,要知道的事,有多難?因為我的知情不報,程爺現在連我都開始不相信了。那份標,你為什麼要遞交上去?這麼絕佳的機會,你居然拱手相讓?容昊啊容昊,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誤?」
「我的事,不要你管。」容昊撇開視線,聲音冷冽惡質。
唐語沫好不容易才相信他一次,他又怎麼能辜負她對他的信任呢?
他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將那份標毀了,慕氏就失去這次競標西郊的機會。雖然對于慕氏來說,失去這樣的一兩塊地,也根本撼動不了慕氏,對慕氏也毫發無損。
可是卻能一點一點蠶食慕氏的資本和信譽,瓦解慕氏的勢力,最終將慕氏收入囊中。就一如當初令永盛倒閉,只不過花在慕氏上的時間和精力要多十倍甚至百倍。
他對慕氏沒有仇,是他背後的程爺跟慕氏有仇。
「不要我管?那當初是誰來求我照顧好你的心肝寶貝?是誰硬塞十八萬借我的名義給她?是誰求著我瞞著程爺不要報告這個女子跟你的關系?現在利用完人了,就能趾高氣揚說不要我管嗎?」華禹艷眸微眯,口氣冷峻地叱喝道。
當初唐語沫因為唐雅芸要十八萬賠初鳶小提琴的事,那十八萬是容昊的錢,不敢主動出面,因為怕唐語沫傲氣和對他的敵視不肯接受,只能托華禹親自出面。
而那些日子的補品衣服還有錢,都是容昊在背後默默給唐語沫,只不過都是借華禹出面。
他那時每一天都在暗處默默守護著唐語沫。那在暗處的關心和愛意,卻不能為她所知。
「我很感謝你當初為我做的。日後你華禹有什麼事,我必定赴湯蹈火還你恩情。」容昊轉頭,聲音冷靜又堅定。看著坐在身旁的華禹,又不由得想起八年前——
容昊在八年前,是搭上了那架空難的客機,並不是他對外界說的,因為遲到,搭乘了下一班機。
遇到了空難,他們都掉入太平洋,因為容昊會水性,又在墜機那刻穿上了救生衣,只是受了外傷。
在汪洋大海九死一生之際,他遇到那時正在執行任務的華禹,華禹救了容昊。容昊因此加入華禹所在的組織內,靠著過人的才智和商業才能,受到組織的老大程爺賞識。
程爺,組織的話事人,可是卻沒有幾個人見過程爺的真正面目。連他是年少還是年老都不知道,極其神秘。就連在足跡十多年的華禹也沒有見過程爺一面。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程爺是無處不在,所有的一切都在程爺的掌控之下。
振天集團真正的主是程爺,他不過是傀儡總裁而已。容昊並沒有計較,他那時一心想要報仇,任由程爺利用他,他也是借助程爺的力量,大家互相利用。
如今大仇得報,他很想月兌離程爺的控制,卻發現自己早已泥足深陷,抽不開身。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和慕氏的關系是敵對的。千萬別因此那個小女孩而做出些……瘋狂的事。你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自會有人幫你克制的。從你第一天進入組織就應該知道的,不是嗎?」華禹狠狠吸了一口煙,又重重吐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特別是個混黑的社會,只要一腳踏入,誰都抽不開身,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