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炎回去帝景灣換了一身衣服,整理自己的儀容,隨口吃了些東西,就和泠洌一起去了暗室。
「那個人嘴巴硬得很,昨天捉回來,用了刑,都不招。」在路上泠洌跟慕凌炎說大致的情況。
慕凌炎抿唇不語,認真傾听,心里有計較。
來到暗室,慕凌炎打量綁在十字鐵架上的人,皺皺俊眉。
「呵,就算問一萬次,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我什麼都不知道。殺了我也是一樣。」那人渾身血污,說話流里流氣,甚是輕松自在。
「哦,你也不必費心去調查我的家人了,我從小是孤兒。So,我也不受威脅的。」那人扯起一抹笑意說道。
「放了。」慕凌炎沉吟片刻,居然語出驚人。
「炎!」泠洌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凌炎,語氣詫異。
「呀,慕大BOSS果然英明啊。喂,還不快來放了我?」那人邪邪一笑,篤定慕凌炎不能耐他何。
「炎!」花了兩天時間追查,出動了這麼多人才找到的人,怎麼能說放就放。而且這條是小蝦,絕對能引出後面的大蝦的,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放了?
「我說放了。」慕凌炎藍眸銳利的光芒射向泠洌,口氣不耐且冷峻。
泠洌無法,只能放人。
「慕大BOSS,謝了。」那人語氣挑釁,特意走到慕凌炎的面前說道。
泠洌陰鷙冷狠的眼神目送那人離去,手握成拳。
等那人離去,泠洌才轉過頭望向慕凌炎,問道︰「炎,這是為什麼?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招。你怎麼能輕易放他離開。失去這條大魚,要怎麼找出傷害嫂子的幕後黑手?」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越是這樣的時刻,越是需要足夠的耐心。」慕凌炎睇了泠洌一眼,話中帶話地說道。
泠洌瞬間會意慕凌炎的意思,同時也深深佩服慕凌炎的睿智。
那個人嘴巴很硬,他的手下已經折騰了一夜,還是不肯吐露幕後之人。而且他剛剛說他無親無故,是個孤兒。這樣看來這個人很可能是個「死士」,對主人絕對忠誠,視死如歸。
那這樣看來就算折騰他到死,他們也是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慕凌炎此番的「釣大魚」雖然兵行險著,但風險與機會並存,他們或許能以此探知這身後之人,來個一打盡。
「這件事,要你費心了。」慕凌炎對泠洌說道。
「一定會讓你滿意。」泠洌冰冷邪笑,眸光盡是嗜血的冷度。
慕凌炎從暗室出去後,就馬不停蹄地回到醫院,慕氏的事交由靳烯廷打理,他很放心。
他只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唐語沫,握著她的手,等著她醒來。
回到醫院,慕凌炎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留他和唐語沫獨處。
「沫沫,你睡了兩天了,快點起來。起來打我、責我、罵我、恨我都沒關系,最重要要快點起來。我做了不可饒恕的事,你一定要起來狠狠懲罰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原諒我,好嗎?」慕凌炎捉住唐語沫的手,摩挲著她冰涼如水的雙手,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道。
微風清涼,婆婆娑娑了一地落葉,夏末初秋,荒涼了誰的心思。
轉眼成秋,唐語沫從車禍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七天。慕凌炎征集了所有世界名醫聚集在這里給唐語沫會診。
可悲的是,她已經在昏迷;可喜的是,她已經一點一點恢復生命體征,也心跳也活躍了起來。
唐語沫只是因為失血太多,身體虛弱得不足以支撐她醒過來,只要不停輸血和精心照料,她會醒來的。
所以大家都相信,唐語沫醒來是時間問題。
十七天,發生了很多事,泠洌已經掌握了關于那場車禍的一些線索,通過勢力也調查出一些端倪出來。只是按慕凌炎的要求,按兵不動。慕凌炎要的是一次鏟除,不急著報仇。
那人敢傷他女人一分,他要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組織的存在。
通過他的關系,唐季川也順利出獄了,朱佩蘭的雙腿也漸漸有了知覺,他更是發散慕氏的人去尋唐雅菲。
唐家的債,他幫她還了,這樣她是不是能安心醒來呢?
C市平靜之下,內里早已暗涌激流。
慕凌炎每天除了處理池蕭轉送過來的文件,就是和唐語沫說話,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說這麼多話。
這十七天說的話比他過往三十一年都多。
愛,能改變一個人很多很多。
套一句池蕭的話,現在的他很不「慕凌炎」。
也許吧。
他現在一心只想唐語沫早點醒來,就算要他用世界來換亦是甘願。
他也想通了很多,比起她的生命,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她好好活著,就算她的心里沒有他,甚至要遠離他,那也好。
只要她,活著。
這十七天,慕凌炎也會做一件以前自己很不屑的事——祈禱。
他向來是無神論者,不相信天,不相信命,只相信人定勝天,只相信自己。
可這一次,他為了唐語沫,他信了天,信了命,只要這天還給他他的沫沫,他願意去相信天,相信命。
只要能喚醒唐語沫,他願意做盡一切。
皇天不負有心人,慕凌炎的深情也許感動了上天,在第十八天的晚上,慕凌炎如往常幫唐語沫擦過身子,松松骨頭後,唐語沫的手指動了動。
慕凌炎見到那手指動了動,當時整個人都愣了起來,定定了看了很久很久,也不見再動。
以為是自己日有所思的幻境,提高的心又被重重砸落。
在他黯然心傷地坐了下來的時候,他又看見唐語沫的手指動了,他立刻站了起來,看見她的眼皮在微微轉動。
「沫沫,沫沫,你要醒了嗎?啊,醫生——醫生,快來!」被狂喜的感覺淹沒了慕凌炎,平時見慣大風大浪如此穩重的慕凌炎,居然高興得跳腳。
大喜大落,他這一段時間經歷過最大的落差。
在唐語沫遭遇車禍,他抱著滿身是血的唐語沫時,他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濃重地壓著他。
心也痛得無以復加,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形容詞可以形容他那時天崩地烈的感覺。
世界沒有你,我將怎麼辦?
如今知道唐語沫要醒了,他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如此巨大的落差,不是有強大的承受能力,他現在真的要瘋了。
沒有能體會,自己最在乎最重視的人失去的感覺,這樣一種痛徹心扉,他這輩子都不要再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