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就灌我一輩子。你灌了,我就扣喉嚨吐出來,我絕對不吃!」唐語沫染紅了一雙眼楮,銳利剜刮著慕凌炎。
慕凌炎一雙藍眸淬著厚厚的冰凝,好似要凍結一切,同樣定定地盯看著唐語沫。
兩人氣勢強悍地對峙,誰都不讓不退一步。
在門外听著里間動靜的陳媽、楚亦凡和池蕭都紛紛緊拽著雙手,眉頭緊皺,時時刻刻留意著一舉一動。
「哥不是說過不準告訴嫂子她雙腿的事嗎?」池蕭側首望向身側的楚亦凡,聲音帶著幾分怨責地說道。
楚亦凡拍了拍池蕭的腦袋,口氣不善地回喝道︰「呀,你以為我願意啊。你以為嫂子像你這麼笨,這麼沒眼色啊?她是自己察覺出來然後問的。其實就算她不問,她亦是心知肚明的,不過是求個明白。」
慕凌炎在之前曾經千叮嚀,萬囑咐,不過讓唐語沫知道她雙腿癱瘓的事,為的就怕這個情況。也不知道該慶幸慕凌炎懂唐語沫的心,還是該可悲懂得如此一觸即發。
「嫂子問起來,你不會胡謅一下哦,你是醫生還是嫂子是醫生啊。胡謅懂不懂啊?虧得你還是個醫生,他媽的蠢!」池蕭口氣不善,惡質地罵了楚亦凡幾句。
「你他媽的池蕭,你欠揍啊?」
「兩位少爺,能不能安靜一點。」站在前面憂心忡忡的陳媽,轉過頭,低聲地說道。
正在掐架的楚亦凡和池蕭看向病房,兩人對視一眼,遂也放開了手。
「唐語沫!如果你真的這麼介意雙腿癱瘓,配不上我,不配待在我身邊的話,那好,我現在就出去把我這雙腿也弄癱瘓了,我看你還有什麼借口非離開我身邊不可!」唐語沫的倔強堅持徹底引爆了慕凌炎,他也幾乎沒有理智,沖口而出。
唐語沫始料未及慕凌炎的話,驚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慕凌炎早已凌厲之姿往外面沖。
「炎,不要,炎……」唐語沫大聲叫喊,卻喚不回慕凌炎的回頭。
在外面听到一切的池蕭和楚亦凡,兩人極快地交換了個眼神,也嚇愣了,連忙攔著往外面沖的慕凌炎。
「哥,你別沖動啊,有什麼事好好說。」池蕭用整個身子擋住慕凌炎前進。
「讓開!」慕凌炎冷厲一瞟,寒光四溢,一種擋我者死的氣勢。
「炎……炎……炎……不要這樣,不要去,回來!」在病房內的唐語沫呼天搶地地喊著慕凌炎的名字,悲痛欲絕。
彼此相愛,為何狠狠折磨?
楚亦凡遞了個眼色給陳媽,陳媽才反應過來,跑了進去,看唐語沫。
楚亦凡也上前,擋住慕凌炎,好聲好氣道︰「炎,嫂子一時思想麻擰了,難道你也是嗎?冷靜下來。」
「我很冷靜!」
陳媽急匆匆跑了進去,一看,驚呆了,忙大聲喊道︰「少爺,沫沫掉了下來了。」
陳媽邊喊就邊過去扶起匍匐在地的唐語沫。
唐語沫含著一包一包的淚水,用雙手代替雙腳匍匐爬出去,想要找到慕凌炎。
她沒有想到慕凌炎既然會如此激烈,激烈她心碎。
慕凌炎聞聲,立刻風速一般跑了進來,一把抱起摔在地上的唐語沫,藍眸緊張地打量她有沒有摔傷。
唐語沫卻是沒管沒顧自己身上的傷口,一雙手緊緊地捉住慕凌炎,淚眼婆娑地凝看著慕凌炎,淒然道︰「炎,不要去,不要,求求你不要去。」
「不要去?」慕凌炎低頭看向唐語沫,拔高聲音。
唐語沫冰冷的小手緊握住慕凌炎的大手,將他的手拉近自己的懷中,聲音低切悲滄︰「你好好的,為什麼要去將雙腿……不要去,不要去!」
「好好的?唐語沫,你看我現在算好好的嗎?沒有了你,我還能好好的嗎?你常常自以為是,你以為我需要一個很優秀的女人站在我身邊,而不是深愛的你嗎?你以為為我好的,是推一個優秀的女人與我攜手。可你知道我需要什麼嗎?你從來不去問問,我真正想要的,而逼著我去接受你給予的。我慕凌炎就這麼不堪嗎?」慕凌炎怒聲呵斥,胸膛起伏,被氣得不輕。
他亦是頭一次對唐語沫說這麼深重的話,他實在忍無可忍了。
陳媽在一旁默默拭淚,看得最清的她,只能袖手旁觀著深愛彼此的兩個人如此痛苦般相愛。
池蕭和楚亦凡兩人亦是黯然看了對方一眼。
「不是的,炎,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我只想你都好,都好啊,我算什麼,我只會拖累你,我是個廢人了,是個廢人了。你是一個財團的總裁,你領導千千萬萬的人,以後莫說去陪你參加舞會宴會。我就是做正常的家務,都不可以。這樣的女人,你要著作甚?」唐語沫滄然哭泣,這樣殘缺的身體,怎麼和慕凌炎有一個家呢?
以後生了孩子,她的孩子有一個殘疾的媽媽,別人又會怎麼笑話她的孩子呢?
「唐語沫,誰說你懂愛呢?你在乎所有人的眼光和感覺,可你在乎過我的感受沒有?我要的是一個深愛的女人站在我身邊,與我共度一生。如果你真的非得這麼介懷,那好,我陪你。這樣我看誰敢嘲笑我慕凌炎和你唐語沫!」慕凌炎氣勢凜然,一副傲然的樣子,如此霸氣地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要!你瘋了嗎?為了我,你值得嗎?」唐語沫將慕凌炎整個人抱住,不準他離開,她生怕他真的會……
「唐語沫,我不瘋,如果你非得因為你這些理由離開我,那好,我也必定出一場車禍,和你雙雙癱瘓。如何?」
唐語沫被慕凌炎的話嚇了好大一跳,心髒都幾乎停止了,她無法想象如果慕凌炎的雙腿……
「不,不,不要,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一輩子都不離開你。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離開了。求你不要說那樣的話,我真的很怕很怕……」唐語沫攬住慕凌炎,在他懷中低低哭泣。
只要一想想這個可能性,就會讓她心碎欲裂。
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非得離開呢?閑言碎語,自有她的炎幫她撐著,何必倔強如斯?
慕凌炎回抱住唐語沫,他的心亦是顫抖得厲害,這一場賭博,他驚險下注,以命相賭,最後這個結果,雖是他所預料的,但也驚心動魄。
只是,無論如何,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他用這一賭,徹底扭轉唐語沫的思維,這一下再無什麼可以阻饒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