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埋怨我這雙不爭氣的雙腿嗎？就是我下半身癱瘓了，不能幫助你的意思嗎？」唐語沫突然覺得一切都極其諷刺、可笑，讓她不禁嘶啞吼了出聲。
「唐語沫，你現在到底說的是些什麼話？」慕凌炎聞言也震驚了，冷聲喝了唐語沫。
「那你慕凌炎又說的是什麼話呢？什麼叫訓練好就是對你最大的幫助呢？你是在嫌棄我殘疾？還是認為我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幫助你呢？」唐語沫雙眸圓睜，冷聲質問慕凌炎，氣勢不輸慕凌炎。
「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慕凌炎駁斥了一句。
「那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唐語沫不住追問。
慕凌炎涼涼地睨了唐語沫一眼，反應過來唐語沫的逼問，抿唇不語。
唐語沫知道所有戰術都在慕凌炎強大的洞察力之下已經失效，她收斂起氣焰，溫和了聲音問道︰「炎，跟我好好談一次，可以嗎？」
「語沫，這件事，我真不想談。就這一件，其他的我都陪你談。」慕凌炎重重嘆了一口氣，良久，良久才回話道。
「炎，我也再說最後一次，跟我好好談一談。」唐語沫目光迥然銳利，態度少有的強硬不容拒絕。
慕凌炎知道唐語沫的堅持，只是慕夜承這一個話題于他是禁忌，他不想將黑暗帶給唐語沫，一絲半點也不願。
唐語沫見慕凌炎不言不語，也知道他的堅持和態度。
唐語沫瞬也不瞬地看著慕凌炎，兩人目光對視，沒有半點語言。
房間幽靜得可怕，氣氛盤旋著微妙的拉扯，此時只要輕輕的一點，就會打破所有偽裝的平衡。
「我們分手吧。」終于，從唐語沫口中，緩緩吐出這字這句。
「你說什麼？」慕凌炎藍眸頓然冷冽，聲音高挑穿刺，緊緊盯看著面上無波無瀾的唐語沫，似要確認剛剛入耳的話的真實性。
她的心好像有一把利刃在來來回回穿穿刺刺，挑刺的都是她的最痛，汩汩血流，卻半分不能表現出來。
唐語沫忍住絕大的悲痛，垂睫斂眉，提著一口氣，啟唇細聲道︰「我們分手吧。我會搬出帝景灣。」
「唐語沫，我他媽的給你再說一次！」慕凌炎雙眸布滿嗜血通紅的細絲，額上青筋，忍住絕然洶涌的怒氣，壓住想要掐死眼前之人的沖動。
唐語沫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用清淡如雲的聲音說道︰「我說多少次都是一樣。這一段感情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慕凌炎單手掐住唐語沫的下顎，語氣冰冷凶狠地喝問道︰「什麼叫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你現在到底想做什麼？你非要逼我嗎？」
唐語沫用力想撥開慕凌炎強制她下顎的手，卻紋絲不動，掙扎無力，遂只好作罷。
蒼涼了一嗓音，緩緩道︰「到底是誰逼誰？難道我唐語沫在你眼里只是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人嗎？慕氏現在有事，我也只想出一份力去幫助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將我推拒在外。我就像個局外人一樣，只能站在旁邊，不，都不算旁邊了，是站在遠處看著你深陷泥濘。試問，我心能安嗎？與其要被你撇開，倒不如我們現在就砍斷得干干淨淨，相忘江湖，豈不美事？」
聲音清淡，話語激昂，听得慕凌炎的臉色幾變。
「把你的話收回去！」慕凌炎厲喝一聲。
唐語沫忍住下顎傳來的疼痛，冷笑一聲，道︰「絕對不可能。我現在就離開你，離得干干淨淨！」
「我不準！」慕凌炎怒喝一聲，松開對唐語沫下顎的鉗制，將她整個人困在他的身下，藍眸隱含火焰居高臨下地睇著唐語沫。
唐語沫眸含諷刺，一臉淡漠，一句話也不說。
「沫沫，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慕凌炎藍眸緊盯著唐語沫不放，要她保證。
唐語沫雙眸流轉神色，語氣哀婉道︰「我不離開，你會讓我幫你嗎？」
「沫沫，那些骯髒的事，我不想玷污你，你知道嗎？」慕凌炎提聲喝道。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唐語沫避開慕凌炎炙熱的視線，側頭看向一邊，眸中的淚悄然滑下。
如果這是慕夜承給她的愛情考驗，那麼她不得不承認，她也許要輸了。
慕夜承之于慕凌炎是塊不可觸踫的黑暗禁地，她用盡全力想去接近，卻一次次被慕凌炎推拒而出。
她就連接近都做不到，又說什麼去治愈他心中的傷？
「沫沫，不準，不準離開，給我保證你不會離開！」慕凌炎的雙眸染上濃厚的血絲，布滿、猙獰。他這麼竭盡全力，就是不想唐語沫離開他，如果唐語沫現在說離開，那麼這段日子他所做的努力算什麼？
唐語沫臉色淡淡，卻是不管不顧。
「就算你不保證，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絕不！」慕凌炎狠戾臉色，怒吼而出。
心頭有一只大手緊緊捏住，讓他緊窒難受，他害怕失去唐語沫這一點陽光般的溫暖，他想盡辦法去挽留，如果他們之間有了牽絆，唐語沫是不是就不會離開？
慕凌炎一時頭腦發熱，甚至不想理會如今時局困難，慕夜承的壓力陰影，他只想從心而為。
「沫沫，不準離開，不準離開，不準離開我……永遠也不準……」慕凌炎在唐語沫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道，猶如咒語刻入她的心間。
唐語沫只覺得悲涼無比，過去的危難，如今的困境，都將他們這段本就如空中花園般脆弱不堪的愛情穿刺得千倉百孔，到最後兩人都傷痕累累。
如果不是還愛著，他們早已相忘江湖。
可是愛，又能堅持多久？他們的路還有多遠？
「啊……」身體的撞擊，讓唐語沫從悲愁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身上的人賣力運動，她撞得心頭碎裂。
他想用身體的契合讓她感知他們還在一起，她也看得出慕凌炎眼中的挽留。
只是慕凌炎啊，你知道嗎？我好累啊……
這場愛情角逐，我可能要放棄了……
「沫沫，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每一聲不離開，都伴隨著重重的撞擊，他們的身體無縫貼合，只是心呢？
早已千遠百遠，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