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其實只是被那陣仗吵醒了,至于被嚇著,是被佟卓謙那一聲石破天驚的聲音給嚇著的。
她拍了拍受驚的胸脯,想要發火,卻也顧著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好說歹說的說服了自己心中不爽的小九九,再次安靜的閉上眼楮。
這一閉,倒是有了效果。
佟爺見著茯苓再次睡了過去,立馬冷空氣逐漸上升,整個人的臉都明媚而又霸氣絕倫,他冷眼的掃視了一下四周,示意士兵們安靜。
齊小震想要上來說話,卻被佟爺冷厲的眼神給嚇住。
一時間,小震焉了,想著價值幾千塊一盤的京德絕世肘子吃不成了。
誒,齊小震悠悠的嘆了一聲。
好似被肘子遺棄的可憐男人。
抱著茯苓上了軍用路虎,在這一段不算長的時間里,孟小姐再次睡了過去。
輕巧的把茯苓放在了後座上,佟卓謙上了副駕駛的位置,齊小震在旁邊模索著,然後拿了一份檔案交給佟卓謙。
看著檔案上「絕密」兩字,佟卓謙冷笑道︰「越是絕密越不會封口。」說著,把檔案打開,然後取出了里面的文件,瞧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佟爺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是誰意思?」
齊小震嚴肅道︰「這是上面意思,也可以說是軍事最高議員會的意思。」
「放他狗娘的屁。」
「誰?誰?誰放屁?」可憐的孟小姐再次被佟爺的一聲怒吼給嚇醒了,一醒過來就被那個屁字給下了一跳。
佟卓謙眼皮跳了跳︰「繼續睡你的,沒事兒。」
孟小姐想睡啊,要不然也不會在這短短時間內已經睡過兩次了,可是每一次都被佟爺那充滿震撼的聲音給吵醒。
「不睡了,省的擔驚受怕的。」
佟爺第一次感到愧疚了,立馬就叫停車,然後跑到後座去,一雙手頓時就抱住了茯苓,輕聲說︰「你睡,爺不吵了。」
「你還是吵吧。」茯苓囁囁的說道,一手撐在下巴上,看著白雲朵朵,好不無聊,一只手抓住了佟卓謙的手,然後在他的手上畫著圓圈︰「佟爺,你說這白雲咋是白的呢?」
齊小震忽然咳了兩聲。
佟爺眯起了眼楮,開始思考。
這難道是病毒入體的預兆?智商從本來就沒有,下降為負數?
佟爺開始徹徹底底的開始擔憂了。
清醒的時候都是這樣子,要是真傻了還指不定成什麼樣子。
而茯苓則是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有這麼的沖擊力,她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突然覺得熟悉極了,卻不是回佟宅的路。
驀地,她腦海中靈光一閃︰「佟爺,你這是要去我們家?」
「恩。」
剎那間,仿佛有柔軟而又澎湃的海浪擊打在她的心上,茯苓好像听見有歌唱的聲音,仿佛黃鸝鳥上枝頭,一切美妙而又令人神醉不已。
她突然反手抱住佟爺,不顧著齊小震還在前面扮演著超級大燈泡的事情,小鳥依人般的就依偎在了佟爺寬闊的懷中。
「爺,我發現今兒你好帥。」
那聲音,軟糯糯的,輕飄飄的,溫柔柔的,像是在一瞬間勾起了佟爺的心思,真是想把她狠狠的疼愛著。
可惜,可惜,佟爺搖了搖頭,掐指一算,還有一月。
除了忍,還是忍,沒辦法啊,一切為了兒子啊。
車子晃晃悠悠的,非常牛叉的在孟家居住的別墅小區停了下來。
再次見到熟悉的場面,茯苓的心都不禁顫了顫,好似感覺有些東西那麼遙遠似的。
畢竟,那一場算大又不算大的遭遇,差點讓她死去。
「媽?媽?」在外面按著門鈴,半天沒有人回答,茯苓不禁叫喊了起來,把別墅所能叫的人都叫了,連柳媽養的那條癩皮狗哈爾的名字都叫了。
可就是沒人理她。
這是出去了?
茯苓搖搖頭,立馬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就算爸媽都出去了,可家里始終還留著柳媽看家的,佟卓謙的視線突然被牆角處的黑色塵土吸引了過去。
他走了過去,然後捻起地上的黑色灰土揉捏起來,然後在鼻子上嗅了嗅說道︰「這是硝煙的味道?」
啊?茯苓一愣,心底頓時不安︰「什麼意思?」
「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難道你沒有發現保安亭的人都不在了嗎?」
听佟爺這麼一說,茯苓這才開始警覺過來,她突然跑出了花園的門,向別墅的兩邊看去。
然後她的臉色頓時慘白。
她家那美麗的別墅,前面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可是後面卻完完全全的被炸出一個坑來。
茯苓看著那道令人驚心動魄的巨坑臉色愈發的難看,然後她沉沉的喊道︰「齊小震。」
齊小震的臉色也變了,有些心慌又有些難以開口。
「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佟卓謙也開了口。
齊小震憋紅了了臉才囁囁道︰「嫂子,你挺住啊。」
你他媽的說了比沒說還嚇人,听著這話,茯苓頓時就感覺自己腳都軟了,一句話都不敢在問出來了。
啪的一下,佟卓謙一巴掌打在齊小震的腦袋上︰「好生說。」
齊小震一下子變了臉色道︰「五天前,有人潛入孟宅防火……」他這話說的緩慢緩慢的,卻把茯苓急的差點要暈倒過去。
「我爸呢?我媽呢?為什麼你不剛才就告訴我?為什麼要到了才告訴我?」
「佟伯母說了,這事兒最好讓你晚一點知道。」
茯苓紅了眼︰「為什麼要讓我晚一點知道?」
「當時凶手放火的時候,孟處長已經發現了,可是逃離已經來不及了,而正在那個時候,後院突然被人安了炸彈,就在那一刻爆炸。」
齊小震在說什麼,茯苓已經听不清楚了,她整個人好似都開始天旋地轉起來,腦袋暈乎乎的,看什麼都花的,她的腦海中被「爆炸」那兩個字已經完全的打昏了。
她霎時軟了身子,卻被佟卓謙穩穩的抱在了懷中。
「嫂子——」
「你他媽倒是說完啊。」佟卓謙也鐵青著臉,他听著齊小震的話,知道他還沒有說完。
「孟處長只是受了一點輕傷。」
呼,佟卓謙突然感到懷中的人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卻立馬又被齊小震的下一句話擊倒。
「可是孟伯母受傷太嚴重,現在還在瑪麗醫院。」
「我要立刻去我媽媽。」茯苓顫顫巍巍的從懷中站了起來,背脊挺拔,像是已經全然的接受了一切。
她沒有被佟爺抱著上車,而是自己一步一步的上車。
「茯苓,有我呢。」
是誰?是誰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話?她有些恍惚,卻也回答。
「我知道。」
想著自己父母的狀況,茯苓的心里很不好受,卻突然問道︰「柳媽呢?」
「她也受了重傷,也在瑪麗醫院。」
茯苓慢慢的閉上了眼楮,把頭輕輕的靠在了佟卓謙的肩膀上,仿佛是很累的樣子︰「開車。」
一路無話,直到到了瑪麗醫院,佟卓謙想要扶著茯苓下車,卻被她冷冷的佛開,他再次把手伸了上去說道︰「丫頭,凡事兒別太過于堅強,我佟卓謙在這里,你不需要這麼難過,天要是敢塌下來,爺給你頂著,乖,別讓你爸爸看見你這樣子操心。」
就在那麼一瞬間,茯苓臉上的眼淚落下了。
像是塵埃里驚起的一片虹影,然後瞬間消失。
「我知道。」除了這一句話,茯苓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在這一刻,她竟然覺得語言是那麼的蒼白。
走進了醫院,跟著齊小震一路上了三十六層的單人病房,一出電梯,便看見了佟夫人手里提著東西走進了一件病房。
「老孟啊,你就甭操心了,吉人自有天相,親家母那麼好一個人怎麼會出事情呢?」
「誒……」茯苓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听見的是孟邵庭的一聲無奈嘆氣,那一聲嘆氣里,仿佛听得出他在她不在的這一段時間,老了十歲。
「爸,媽。」佟卓謙率先走了進去,先問候了孟邵庭,在問候了自己的老娘。
听見兒子的聲音,佟夫人立馬轉身,對上的卻是茯苓淚眼婆娑的樣子,頓時就心疼了起來,趕緊兒去擁著她問︰「丫頭,怎麼了?怎麼了?怎麼這副樣子啊?」
「伯母,我媽媽呢?」
佟夫人突然僵住,然後有些勉強的笑著輕輕打了一下她的肩膀︰「怎麼喊呢?卓謙都改口了?你怎麼不改口呢?」
茯苓听佟夫人這話,也知道齊小震說的是事實了,再次問道︰「媽,我媽媽呢?」
「你媽媽在重癥監護室。」說話的孟邵庭,說完之後,他的聲音仿佛滄桑無力。
茯苓感覺自己的心都在被凌遲一樣。
「爸爸,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別管。」孟邵庭突然一聲厲喝。
「那我自己去看媽媽。」茯苓也回了他一句,然後轉身就走了出去。
孟邵庭一急,想要去追,卻起不起身來,佟卓謙安靜的站在那里說道︰「媽,你去看著她。」
佟夫人點頭,然後追了出去。
一個病房,頓時只剩下兩個男人。
佟卓謙嚴肅著面孔在孟邵庭的窗前坐了下來,然後倒了一杯水遞給孟邵庭︰「爸,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孟邵庭冷眼一眯,唇角勾起,眼神卻凌厲的猶如萬年寒冰。
「羅家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