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昏暗的光線下,地上跪著的男人面容模糊。
"查到了?"一個魅惑的男聲低問道。
"是,蘇小姐今日出了六王府。"
"一個人?嗯?"
"六王爺寸步不離。"
"去了哪里?"
"先去了街上,然後騎馬去了西坡。兩個人,一匹馬。"言簡意賅。
"一匹馬?呵。"男人從椅子上緩緩站了起來,高大偉岸的身影更是遮住了昏暗的光線,可是模糊的面部輪廓還是極具you惑性。
"小財迷的膽子……愈發大了……"
***
"大哥,我們……到底要去哪里?"蘇瀾跟在玄傾燁身後,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一陣沉默後,蘇瀾首先打破尷尬。
"到了。"男子低沉的嗓音夾著一陣微風,吹到錦瀾耳邊。
到了?錦瀾立馬直起身子左看右看,可是怎麼看也不過普通的村莊普通的地方。
突然,他側過一直擋在錦瀾面前的身體。
剎那間,千萬縷陽光仿佛千軍萬馬,朝著她洶涌而來。
前方,一座小小的斷橋一直向遠方延伸著,清澈的湖水蕩漾著微波,仿佛在地上嵌了一面鏡子。
原本連綿不斷的山峰恰好在此處斷開,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仿佛大自然鬼斧神工設計好了般,正值夕陽西下,火紅的夕陽就在她的面前,緩緩沉入地平線。
"好漂亮……"錦瀾看著面前的一切,喃喃地道。
"走,去橋上坐坐。"他帶著她,一步一步踏入這恍若夢境般的仙境。
坐在斷橋上,他們仿佛更接近了火紅的夕陽。
她仰著頭,連眨眼都不敢,生怕一眨眼,眼前的美景都一下破滅了。
忽見身邊的他攬袍、月兌靴,她有些奇怪,"怎麼了?"
他把雙腳放入水中,側過臉看向她,"不試試?"
火紅的霞光鋪天蓋地,也映染了他的容顏。
一瞬間,她忽而有種錯覺,身邊的人不再是白袍明媚的他,不再是天之驕子六王爺,是一個折斷了羽翼墜入凡間的仙,是神,是她連再看一眼都覺得玷污了的神祗。
霞光為他織錦,碧水為他浣顏。
天上的星辰月亮,都化作他的雙眸。
她忽而垂下了頭。那一瞬間,她覺得,即使現在的他就在她身邊,無論如何,總有一天,他將離她而去。
而她,就算傾其所有,永遠也只能以一種朝聖的姿態,匍匐在最卑微的塵埃。
"怎麼了?"倏爾,他柔柔地問她。
她不再亂想,學他月兌了鞋,將雙腳小心翼翼地伸入湖中。
"這是……溫泉?!"他看著她眼里一點一點化開了的驚喜,就像夜幕里的煙花,點點撒開。
他點點頭。
他與她並肩而坐,享受著也許余下一生都將回不去的風景。
"不知小妹的願望,是什麼呢……"他喃喃道。
"不知道,或許是掙很多很多銀子吧……大哥是不是覺得我很俗氣?"蘇瀾忽而笑了。
"為什麼?"他側過頭,沒有嬉笑,沒有鄙夷,只是認真地,盯著她的眸,緩緩道。
"我……"蘇瀾呆呆地看著那雙純淨的眸子,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第一次,有人挨她挨得這麼近,願意緊緊盯著她,問她受傷的原因。
心中的某塊她一直不願正視的傷口微微觸動。
"沒……別用這種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啦,大哥,我不過是說著玩的,我蘇瀾可是堂堂相府千金,哪會有什麼……"蘇瀾一笑,試圖掩飾過去。
她還不適合,在別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柔軟。
"蘇瀾,如果終有一天你覺得累了,就到我這里來罷……"玄傾燁一字一句。
"大哥……"
"因為,你總會讓我心疼……"他攬過她的頭,緩緩靠在自己肩上。
第一次見她,是在靜心亭里,不小心听到她與三哥的對話,心中暗道,這該是個多麼精明,巧舌如簧的女子。
可是卻偏偏看見了一個軟弱得像小兔子般的女子,明明那麼冷的天,只著素裙,明明凍得全身發抖,卻仍強裝鎮定,明明那麼脆弱,卻仍然裝的全身帶刺,扎得別人鮮血直流。
那一瞬,仿佛就看穿了這個女子的所有偽裝,一眼驚鴻。
霞光萬頃,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卻分外溫馨。
不遠處的地方,一張絕倫的面容上,笑意越發幽深。
很好,小財迷。
親們到底喜歡妖孽七還是六爺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