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女敕的筆觸，卻龍飛鳳舞，殺氣四溢。
她的背上一寒。
***
走出正殿，剛想去尋嬤嬤，卻傳來一個模糊不清的聲音。
蘇瀾不自覺地走近。
遠處的草叢中，一抹火光在淡淡跳躍。
"含妃娘娘，老奴無能，今日是您的忌日，卻不能為您風光祭祀，只能這樣祭拜您，讓您蒙冤受辱。老奴不符您重托，將七爺撫養成人，您放心，七爺心靈通透，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他日您泉下有知，也該安息了……"
蘇瀾心下了然，這果然是玄緋夜幼時的住處。
只是他的母妃……
這個男人，原來比她想的還要深沉。
"誰？誰在那兒？！"突然，嬤嬤發現了動靜，警惕地回頭。
蘇瀾也不避嫌，徑直走上前來。
"嬤嬤恕罪，奴婢並非有意偷听，只是踫巧出來尋您，所以才……"
"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去見侍衛的時候說罷！"嬤嬤沉下聲，冷冷道。
"嬤嬤，奴婢曾受過七爺的恩惠！"蘇瀾突然道。
"哦？"
"所以，奴婢是絕對不會將今日所見所聞透露一字一句！"她堅定道。
四下一片寂靜。
良久，嬤嬤沙啞的聲音在暗夜中緩緩響起，"要我饒過你也行，今日，你必須在七爺的生母，含妃娘娘面前起誓，今生今世，你若背叛七爺，總有一天，血染十里，不得善終！"
蘇瀾愣了愣。
"怎麼？不敢？你不說七爺有恩于你麼？"
"我蘇瀾今日在含妃娘娘面前指天發誓，今生今世，若我負七爺，他日比必定血染十里，不得善終！"
***
"蘇姑娘，真的麻煩你還有你的姐妹了……"
"您別這麼說，金嬤嬤……"
蘇瀾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抹著額上的汗水道，"我是真心想為七爺做些事兒的……"
"嗯，有你這樣衷心的丫頭，含妃娘娘也會欣慰的……"
"小姐！你怎麼大半夜跑這來打掃庭院？就算如此，您做這些也該點明自己的身份，好讓七爺知道啊！"錦帕嘟囔道。
好不容易在皇宮里尋著了小姐，卻發現她正拿著掃帚掃的不亦樂乎。
蘇瀾一笑搖頭，只是能力所及的事，她想為他做的一點事，又有什麼功好邀。
她突然心頭一愣。
她留下來幫忙打掃整理，不是知道內情後對含妃和金嬤嬤的同情，而是想為他做一點事？
"蘇姑娘，這里有件東西，麻煩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交給七爺……"金嬤嬤突然拿著一個小巧的盒子來到她面前。
"這是前些日子我去娘娘房間整理雜物時無意翻出的東西，後來才想起，這可是七爺小時候最愛的玩意兒了……"
蘇瀾謹慎地接過緞面盒子，緩緩打開。
一只鎏金紋刻的金錢豹，栩栩如生。瑪瑙、翡翠、紅寶石、粉鑽……金錢豹身上的每快花紋，都用不同種的寶石磨得細碎，用來裝飾，方寸之地，下的功夫，常人難以想象。
蘇瀾鄭重點點頭。
***
"小姐，真沒想到，七爺小時候那麼奢靡，一件小孩的玩具，都價值連城了！小姐，要不我們私吞了吧……"錦帕道。
"錦帕，不可。"蘇瀾淡淡道。
"為什麼啊，小姐！"好歹她家小姐也是個極愛銀子的主兒。
"他日多奢華，今日多落寞……"
兩個縴瘦的身影緩緩而去。
"皇上，您都站了半天了，七王妃好不容易走了，現在進去麼？"
皇帝靜靜盯著蘇瀾的背影，擺了擺手。
身邊的奴才眼尖，忙道，"這七王妃也真是用心，知道今天是王爺母妃忌日，親自來打掃了寢宮。"
皇帝的眼神越發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