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當雷弁天再次扛著一頭老虎走進山洞時,那個惹得他跑到森林里面瘋狂找野獸打架的女人,竟然裹著獸皮在他床上甜美地睡著了。
他扔下死老虎,輕輕地走近床邊,在暈黃的燈光下,看著她安靜溫柔的睡顏,心里那股即使與老虎纏斗過一番也沒有消褪的不滿就這麼輕輕松松地消散不見了,再轉身看見石桌上擱著的大碗,紫藍色的小花在清泉的滋潤下安靜地吐露芬芳的香氣,這個溫柔的小女人,心腸永遠都比嘴要軟太多。
他伸出粗厚的大掌細細地撫模著她嬌女敕得不可思議的臉蛋。睡夢中的她皺了下眉,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再度熟睡過去,那甜美的樣子,讓他的心突然加快跳動起來。
他一手按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不明白為什麼僅僅是看著她的睡顏,也讓他感到激動不已,不知不覺中,這個女人對她影響力已經不容小覷。這種感覺,還真是他媽的好啊。
無知無感地活了二十多年,自從父親過世後,除了黎悠揚,他再也沒有跟別的人相處過,而現在讓他遇到了她,一顆從來沒有為別人悸動過的心完全受她的影響,他不害怕這種感覺,既然自己喜歡她,那就一定要得到她,即使她心中有著別的男人,他的決心也不會改變。
想到她喜歡的那個男人,他不由得皺起英挺的眉,哼,從她口中敘述出來的那個男人,完美得不像個真人。不過不管那人再好,他雷弁天決定要得到她,就一定要將她連人帶心都給得到手。
他俯身輕輕啄了一下她紅女敕的唇,「情兒,妳知道我有多麼喜歡妳嗎?」她睡覺的熱氣直直撲到他的臉上,他嘆了口氣,轉身到泉水處淨身。
當他洗掉滿身的灰塵和汗水之後,用棉布將身體拭干,躺上石床,她在寬大的床上滾了一圈,直接翻入他的懷中,鼻子在他赤果的胸膛上揉了幾下,整個人睡入他懷里,他十分滿意她這種下意識的舉動。看來她的身體比她的心更早地接受他的存在,這是個好現象。
粗壯的手臂將她更緊地攪入懷中,下巴在她散發著花香的絲質頭發上磨蹭了幾下,摟著她沉沉睡去。
天快拂曉的時候,她玲瓏的曲線不斷地刺激著他男性的,讓他在睡夢中被一股饑渴給弄醒,他覺得這股欲求來得特別地突然,也強大得讓他一刻也不能多等。
……
☆☆☆
「你又要出去?」一只小手扯住他的衣袖。
他低下頭,看見一張充滿乞求的小臉,「干什麼?」
「帶我一起去好不好?」她要找機會去尋避孕的藥草,所以暫時放開心里對他的恨意,和顏悅色地跟他說話,一定要說服他帶她一起出去。
「為什麼?」她有必要出去嗎?他什麼都給她帶了回來。
「人家好悶,有點不舒服,要去找些草藥回來。」她一咬牙,決定用撒嬌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天哪,真的好害羞,臉好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撒過嬌,更別說男人了。
「不舒服?」他皺眉打量著她,明明看起來全身上下都好得很,臉蛋也紅潤得讓他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哪里看起來有生病的樣子?
這個男人,有時真是該死的精,什麼都別想瞞過他,「只是喉嚨有點癢,我想去找點潤嗓的藥草。」她假裝難受地咳了咳,但是因為從來沒有說過謊而有點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他湛亮的眼楮。
「原來是嗓子。」他曖昧地一笑,「一定是這幾天太賣力叫了,才會不舒服。」
「轟」的一下,紅雲在她的臉上炸開來,這個男人,還要不要臉?這種話也拿出來開她的玩笑,要不是為了達到她的目的,她一定不理他!可惡,真是丟臉死了。
「想來就跟來吧。」他走到石凳上拿起一套自己的衣裳扔以她的身上,「穿上。」
自己的衣服被他全部弄壞了,總不能穿個獸皮就跑出去吧?她可沒有那麼厚臉皮,所以再不願意,她還是乖乖地拿起他的衣物,躲躲閃閃地到一旁去穿衣,而他也難得好心情地沒有去找她的麻煩。
真是奇怪,這個野人竟然還有正常人類的衣物,她一邊穿衣一邊暗暗嘀咕。從她見他那天開始,他身上就一直穿著獸皮縫制的衣服,她還以為他與世隔絕,連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沒有呢。
結果與他相處這麼多天來看,他其實也沒那麼野蠻,至少他吃的是熟食,除了用火烤的野味外,還有摘來的新鮮野果,偶爾還會有干糧可以啃,穿的嘛,在山洞的時候他基本上都不喜歡穿衣服,當然也不許她穿,但是外出時,他一般都會穿著最喜愛的獸皮衣物,不過也有棉布衣物,雖然料子不是特別好,但是質地很好,很耐穿,這點跟他的性格倒是很像。
真痛恨自己對他的這份了解。她一邊系上繩結,一邊暗自咬牙罵自己不爭氣,不就是被他佔有了身體嘛,干嘛就像動物被烙下烙印一樣,對他念念不忘。
「好了沒,快點!」沒耐性的男子開始催促起來。
「好了,好了。」她連忙將衣袖卷了幾下,才將縴手給露出來,他的身材太過高大了,衣服穿在她身上松垮得要命,看起來肯定非常滑稽不堪,她突然有點好意思出現在他面前。
「數到三妳再不來,我就走了。」穿個衣服而已,真是麻煩的女人。
「不要。」她一急,就連忙跑過去,再也顧不得好看不好看了,再說她干嘛要這麼在意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好看與否?
雷弁天呆呆地看著她,有點愣神了,明明是一件過大的衣服,顏色也是他最熟悉的黑色,粗糙的布料一點都不華貴,但是穿在她身上,硬是顯得特別得清麗動人,特別地好看,也該死地讓他心動。
「你怎麼了?」怎麼像個傻子似地直盯著她瞧,有那麼奇怪嗎?她低下頭打量著自己的穿著,是有點不太合身,但是誰讓他把她的衣物都給毀了呀,就不要嫌她現在穿得不好看。
「我現在不想出去了。」她看起來特別好吃的樣子,讓他下月復升起饑渴的。
「為什……」她驚得抬頭一看,發現他眼中那兩抹跳動的欲焰,立刻警覺地跳開來,快步朝洞外跑去,「!」嬌嗔的聲音,既甜又媚。
「喂!」跑那麼快是見鬼了嗎?這個女人真是不給面子,他挫敗地捶了下手掌,連忙跟上她的腳步,這里的樹林這麼密,他如果不趕緊跟上的話,那個小女人肯定得迷路了。
「快點啦。」現在輪到薛采情來催促他了,她開心地笑著,活到這麼大,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這麼無憂無慮,只是跟他一起去林子里采個藥而已,到底在開心個什麼勁?她暗暗地斥責著自己的雀躍。
一定是想到一旦采到避孕的藥,就可以解決自己這麼久以來的擔心,自己才會這麼高興的。一定是這樣的,她在心底為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才放心讓燦笑在嬌靨上展露。
雷弁天走出山洞,一抬頭就看見她那燦爛的笑容,不由得一愣,陽光打在她烏黑的發絲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亮圈,而她的細致的柳眉也舒展開來,晶亮的眼眸閃著迷人的光彩,又長又卷的睫毛撲閃著,還有那比花瓣還要嬌女敕的嘴唇,此刻也有著動人的色彩,這一張容顏,每一次看到,都讓他覺得特別的心動。
「你怎麼了?」怎麼呆掉了?她走近他的身旁,模了模他的額頭,是不是不舒服了呢?今天他閃神的次數比平常多了許多,可是手掌下的正常溫度代表他的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
雷弁天回過神來,一把握住她貼在他額上的柔荑,冷涼的手掌剛好可以稍稍冷卻一下他灼熱的身體,「我沒事。」
「沒事的話那就走吧。」她攬住他結實的手臂,使力地拖著他往前走去。
在她自己沒有注意的時候,她已經好久都沒有想起過裴超然,甚至連回到抱月國的念頭也沒再出現過,似乎只要這樣跟他在一起,即使是過著山林野人的生活,她也覺得很開心、很滿足。
而她越了解他的性格,就越覺得他其實真的很可愛,愛憎分明,喜歡與不喜歡都分得很清楚,想要的就直接要,不想要的硬塞給他也不行,這點還是她發現他非常厭惡吃野兔肉才知道的,最開始,她發現每次一做好兔肉,他連一口都不會去踫,這與他平日里狼吞虎咽的個性非常不符合。
幾次下來後她才發現,原來他根本就不喜歡吃,之所以會打野兔,還是為了她,這種粗人竟然會為了她這麼細心,即使她真的很不想承認,但她在內心深處還是有受到感動的。
不過他做得再多,也不能抵消他給她帶來的傷害,她又在心里悄悄地補上這一句,她很難原諒他對她的這些強取豪奪的行為,既使現在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難恨他,也是如此一開始就錯了,後來再怎麼做也難彌補曾經造成的傷害。
她與他最後會怎麼樣呢?這個問題,真的好難,好難,算了不想了。以後的事情,還是留給以後再來煩惱吧,現在她只想緊緊地攬著懷中的這只臂膀,安靜地度過這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