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良拿著手中沉甸甸的小冊子,每看一眼,嘴角咧的比吃了苦瓜還難受,徹底拜服,佩服得五體投地,絕對無語了,編門規戒律的人真是個天才,恐怕這本書的厚度比朝廷的制度法律有一拼,甚至只多不少,奇葩,真是奇葩,一朵開的燦爛無比的奇葩,只能用奇葩來解釋了,那需要有多大的勇氣和智慧才能寫完。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他這一筆寫下來,哪是百年,千年,萬年不朽,絕對是不朽的傳奇。
有機會一定要見識、見識,討教,討教,否則豈不是白活一世。
看來修煉確實需要堅定不拔的信念和持之以恆的耐心。
趙易若是知道沈從良此刻腦子齷齪的想法,輕者,一腳得把他踹到十萬八千里之外,恨鐵不成鋼的踢出玄門,敗家子,當之無愧的敗家子,竟敢對祖宗不敬。
在趙易一甩袖子,踏出門口飄然離去的關鍵的時候,沈從良還是虛心的再次問道︰「師父,真的都需要背過嗎?」這可是那麼厚的一本書,不經過三次確定,自己都不敢相信。
若真是這樣的話,玄門的弟子恐怕都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七竅玲瓏心都不夠用,最少得十六七竅。
「看在你有心的份上,那我就告訴你這本書只需要理解,到時候我問你,只要能答上大概意思就可以,至于什麼時候教你法術,那要看你什麼時候合格過關。」和藹可親的聲音從門縫處飄來,說的是那麼簡單容易,仿佛從他口中就沒有什麼難事。
沈從良望著師父離去的背影,發了會呆,隨即強打精神暗暗下決心,我今晚一定要全部看完,有可能的話全部背熟,一定要留個好印象,第一印象可比以後千百次討好還要深刻,恩,對,就這麼辦。
如此想著,他便把書放到桌子上,隨手拉過椅子,掀開第一頁細心認真的看著,門看到一條門規,或欣喜贊賞或搖頭嘆息,老氣橫秋的樣子,十足一個骨頭里挑刺的貪官,但看他聚精會神的樣子,任誰都不會懷疑此子敬業。
陽光從窗戶中照進,灑在他的身上,桌上、書頁上,化作斑斑點點,如同放大鏡一樣,時大時小,隨著太陽移動不斷變換的著位置,給枯燥乏味的書籍多了一層頑皮。
時間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流逝著,沈從良聚精會神的的看著,像是品嘗鮮美的水果,津津有味。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沈從良感覺眼楮漸漸有點模糊,隨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然後用雙手揉揉太陽穴,伸伸懶腰,怡然自得,一副滿足的樣子,生活是多麼的清淨悠閑,與車水馬龍的城市相比,別有一番寧靜,怪不得諸葛孔明說非寧靜無以致遠。
扭頭看去,只見窗前的幾顆葡萄樹藤蔓長出新的枝芽,吐著女敕綠的新絲,一串串紫中透黑的葡萄,飽滿圓潤似紫色的的珍珠,晶瑩剔透。
不知不覺中夕陽余暉已經灑將下來,照在綠色的枝葉上,是那麼的柔和、美麗,以前從沒發現世間還有如此美景。
細雨濕衣看不見,閑花落地听無聲,是沈從良此時的真實感受,感覺從前忙忙碌碌的日子是白過了,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勤勞的人民像蜜蜂一樣每天忙碌著,到底哪種才是人生真諦。
難道如同這美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以前不曾想到的問題,此刻如同水中氣泡不斷的冒出,蒼穹無盡,大道茫茫,何時才是盡頭。
沈從良想罷多時,不由得苦笑一陣,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愁善感,還是安心看會書吧,突然感覺身體有些疲倦,精神有些恍惚,眼皮也跟著湊熱鬧,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尤其是現在身子到處還隱隱作痛。
放下書先好好的躺著休息一下,一會在接著起來看,沒想到一躺下,便暈暈的睡過去。
天空中一雙眼楮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嘆息一聲,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一切不曾變過。
清風如期送來傍晚的清涼,天色朦朧,慢慢的暗降下來,直到皎潔無暇的月光掛在天上。
月光如水,繁星點點,照亮林間升起的白霧,如同張牙舞爪的幽靈在默默注視,在人間的角落處聚集,貪婪的嘴臉陰森恐怖,毫不滿足的吞噬著一點點亮光。
隨著月亮西移,霧氣漸漸收縮,不斷的凝聚,似乎要凝聚成實質,最後在翠綠的枝葉上留下一顆顆晶瑩透明的露珠,在冉冉升起的金色光輝中,愈發的明亮、晶瑩剔透,好景不長,露珠便悄悄的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又恢復昨天的樣子,仿佛這里不曾變過。
片刻之後,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里,從一個角落在迅速的擴大,知道整個屋子都亮起來,沈從良在床上打個哈欠,滿意的伸伸懶腰,睜開漆黑的眼楮,打量一下,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突然猛地做起,仔細回想一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總算還記得。
為了保險起見,以防萬一,沈從良還是飛快的下床,重新坐到桌子前,小心翼翼的翻開書,一連串是動作是那麼的熟練,心中還有小小的忐忑、焦慮、不安、期盼、欣喜,各種情緒相互交織,到底是苦是甜,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此情此景好像曾經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如此的熟悉,大概人生都是在重復,要不怎麼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大概這種情況第一次是發生在十五歲時候,參加院試,毫無懸念的奪得第一名,得了秀才的稱呼,第二次是十七歲,參加鄉試,如願以償的得第一名,成為舉人,到這里便有一些特權,如不用參加國家每年的勞動輸出,去衙門不用下跪等等,擁有這些權利在鄉里足以揚眉吐氣,橫行無忌。
如果沒有此次意外,相信自己此時此刻同樣是坐在桌子旁聚精會神的讀書,一心一意的想要月兌穎而出,一舉成為貢士,以此來擺月兌出生妓院留給的自卑,結束他人茶余飯後的笑柄,這只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至于其他人怎麼看待自己,誰又知道呢。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十年寒窗苦讀,不是為了一舉成名天下知,而是為了擺月兌內心深處的陰影,成為士農工商中排名第一的士子,以此來證明哪怕出身不好,照樣能夠出將入相,別人做到的,他也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他照樣能做到,大概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存在的價值。
庭前花開花落,天上雲卷雲舒,恰似人間驚鴻一撇,不值得留戀,也許忙碌才是永恆的真諦。
沈從良如此想著,時間悄悄的日上三竿,金色的陽光開始變得明亮刺眼,連在空氣中飛舞的細小粉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陽光下,一切是那麼真實。
忽然,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輕快而穩重,不用想,腦海中早已浮現出那個仙風道骨,鶴發童顏,形象高大如同神祗一般存在的人物。
面色和藹可親卻讓人肅然起敬,可能自己缺少父愛,或者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緣故。
要來的遲早要來,這是沈從良此刻的念頭,趕緊整理一下衣服,全身沒有半點不敬之處,才快步走到門前,深深地施禮,道︰「師父。」
趙易擺擺手,說道︰「在我面前不要如此拘束,尤其是就咱倆的時候,那些繁文縟節不僅礙眼,還浪費時間。」
「是。」沈從良心里一喜,太好了,他一直認為那些所謂的對人尊敬的禮貌往往是掩飾錯誤或虛偽的做好屏障,偏偏一些人喜歡趾高氣揚的接受著,並樂此不疲享受無數投來羨慕的眼光,可能會令他油光滿面更加容光煥發,增加他所謂高大的威嚴。
與往日狂傲不可一世的態度截然相反,沈從良一言不發恭恭敬敬的跟在趙易的身後,說道︰「師父請坐。」從桌子前拉過椅子,讓人忍俊不禁的是貌似趙易才是主人,現在儼然他成了主人。
趙易毫不客氣的坐上,打量一下沈從良,見他眼圈發黑,神色憔悴,應該是心力交瘁的緣故,不免讓人心生憐惜,雖然如此想,還是說道︰「從良,門規戒律看得怎麼樣了?」
沈從良一顆砰砰直跳的心一直等著就是他這句話,內心自然無比興奮,如聆仙樂,現在終于輪到自己表現,幾乎是在趙易語音剛落,他馬上答道︰「請師父提問。」
趙易翻了一下白眼,隨即很大方的說道︰「既然如此,為師相信你,現在開始教你一些基本的練氣倒氣法門。」
沈從良呆在原地驚愕不已,如同五雷轟頂般整個人僵直不動,呆呆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