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希跟隨表妹白玫瑰進了姑母的院子。
路上他隨口問︰「那個女娃是?」
白玫瑰撇撇嘴,不情願的應聲︰「她呀,是我那去世的姑母送來托付與爹爹的。」
沈彥希頓了頓,了然的住口不語,看著表妹那不屑的表情,心里突然涌起一陣不舒服。她去世的姑母,豈不是墨大將軍夫人,那這女娃就是墨將軍的女兒了,難怪一身傲骨!
真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生的女兒也巾幗不讓須眉哪。這麼稚氣未月兌,卻很有氣勢,只是冷冷的看著你,就讓人不敢褻瀆。
看大表哥不再追問,白玫瑰心里暗喜,看吧,就是窮酸鬼,大表哥一听就不想再問,哼!
開心的帶著沈彥希來到母親屋里,沈湘正梳妝。見到最優秀的佷子,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這是大哥的長子,三歲就可以背詩,五歲就出口成詩,十二歲被父親帶去赴考,一舉拿下狀元,人送「第一公子」稱號。長得更是風度翩翩,一襲白衣,幾乎從不換色,現在已是十七歲,求親者眾,卻一再推拒,說要自己找尋理想伴侶。
這孩子雖然儒雅溫文,可是不代表沒有脾氣, 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連自己的爹爹也要讓這孫子三分呢。他雖然考中狀元,卻不喜為官,自己當起了商人,據說他開的酒樓食府,連皇子王爺都流連忘返!
越看越喜歡,再看看自己的女兒,明年就及笄,也該盤算一番了。
沈彥希給她行禮︰「彥希見過姑母!」
「好孩子,今天叫你來,是想讓你陪著玫瑰他們上街玩玩,姑母今天還有個手帕會,實在月兌不開身。展松他們還太小,不知你可有時間?」
「姑母一句話,彥希定當竭力!不過,彥行今天也來了,不知跑到哪里去,找到他一起吧!」
「哦?彥行這潑猴也來了?」沈湘不由得笑眯眯的道,大哥的小兒子,機靈活潑,雖然是姨娘生的,依然是自己的佷兒啊,而且很會逗人,父親雖然很喜歡彥希的出息,卻也很寵愛彥行的淘氣。
說到弟弟,沈彥希也忍不住微笑︰「是啊,一來了就不見人影!那姑母您忙,我們先去找彥行。」
「唔,去吧!你這些妹妹們就拜托給你了!」沈彥希應了。
白玫瑰喜滋滋的跟著表哥走出去,看見滿頭大汗的白茉莉跑過來,兩人站住等她,白茉莉來到近前,彎腰喘氣︰「大……姐,我…找不到…彥行公子!」
沈彥希微皺好看的眉頭,這小子,能跑哪里去?
白茉莉靈機一動,看著沈彥希,試探地說︰「額,我們剛才也踫到表妹了,要不去問問她?」
沈彥希腦海里浮現出那一抹清冷的身影,不由自主的頷首︰「也好!走吧。」
白玫瑰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真是多事!無奈話已出口,表哥正淡淡的看著她,等她帶路。
騎虎難下,她拉起白茉莉的手前邊走,邊走邊斜眼睨著她,很是不高興的樣子。白茉莉瑟縮一下,勉強堆起笑,解釋道︰「找不到人也不行啊,大姐你說呢!」
白玫瑰輕輕哼了一聲,嘟囔︰「也不知道他跟來干嘛!」聲音小的白茉莉都听不清。
三人來到墨凝寒的小院,正听到里面哈哈大笑的聲音,沈彥希又是眉頭一皺,是彥行。他何時跟那女娃關系這麼好了?心里突然如鯁在喉,當先推門而入。
白玫瑰嘴一撇,沒有爹的孩子就是沒教養,初次見面的公子也敢領進屋,真是不知羞恥!白茉莉也呸了一口,小小年紀這麼有心術!兩人相視一眼,齊齊跟了進去。
只听得墨凝寒清脆的笑聲揚起︰「嘻嘻,你別逗了哦!當我不知你是想看我的答案麼!」
沈彥行苦笑︰「我說凝寒,你也太瞧不起我了!這個題我都答不出,我白學這麼多年的書了!」
「哦,那你說來看看!」
「孔夫子有七十二名學生啊!」
「為什麼呢?」
「啊?」這也有為什麼?沈彥行難住了。
苦笑著說︰「孔子有弟子三千,七十二人比較有名,所以後人稱為孔門七十二賢。就這樣,沒有為什麼!」
墨凝寒大笑,這個家伙實在是很好玩,竟然當真了。
看她笑得開心,沈彥行問︰「那你說為什麼?」
他就不信,她能說出個所以然!
墨凝寒微微勾唇,伸出食指勾了勾,意思是我說給你听,沈彥行附耳過來,只听凝寒說︰「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其中冠者三十人,童子四十二人,你看是否正是七十二人!」
沈彥行呆了,指著她,「你…連老幼都知道?」
墨凝寒哈哈大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太可愛了,這家伙,她笑的跌坐在美人榻上︰「你…還真相信!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沈彥行模模後腦勺,一起跟著大笑起來。
沈彥希推門而入,看到的正是笑的趴在美人榻上的墨凝寒和在桌前直不起腰來的弟弟沈彥行。
他淡淡的看著他倆,墨凝寒頓住笑,小臉冷下來,古代人看樣子都不太懂禮貌。
沈彥行抬眼一看,驚喜的跳過來︰「大哥!你找來了!」
墨凝寒動也沒動,倚在美人榻上,懶懶的沖沈彥行說︰「走時給我關好門!不送!」
沈彥希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麼,這時白玫瑰和白茉莉也走了進來。墨凝寒忍不住冷笑了︰「今天是吹什麼風!我這小巢竟然如此熱鬧呢,真的是蓬蓽生輝!」
白茉莉當先搶白︰「哼,要不是你把彥行公子拉到這來,我們才不會來呢!」
「拉?」墨凝寒反問,看了一眼沈彥行。
沈彥行立刻一步搶上前︰「你這丫頭別亂說!是我隨便走走到這里的!」
白玫瑰立刻溫和的笑︰「好了,知道了,彥行表弟,以後可不要亂走了!你看,大表哥都親自來找你了!」沈彥行不語,默然走回大哥身邊。
沈彥希瞥了白茉莉一眼,不著痕跡的掠過墨凝寒,開口︰「那麼,打擾了!」
一行人正要走開,碧玉興沖沖地走進來,拿著剛裱好的匾額,一個很精巧的小木框。
沈彥行率先接過來,贊道︰「賞心居!漂亮!大哥你看,這是凝寒的字!」
碧玉被一屋子的人嚇到了,沒來得及回應,就被彥行拿了過去,她無奈的看看小姐。
墨凝寒狠狠地白了彥行一眼,嘴真快!擺擺手,示意碧玉先下去,這里的人,哪一個她都惹不起。
她緩緩自榻上起身,才九歲就如此優雅,沈彥希眼神暗了暗。
低頭看弟弟拿來的匾額,猛地一震,這……賞心居三字,龍飛鳳舞,筆鋒厚實,字形灑月兌,實是不可多得的行書作品!
他猛地抬臉,對上墨凝寒冷清的眼神,激動的問︰「凝寒師出何人?此三字又可有出處?」
墨凝寒兀自寒了一把,他真自來熟!
看他確是很真心的問,不由得啟口回答︰「師承王師傅!至于此三字,來自一首詩。寫梅未必合時宜,莫怪花前落墨遲。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只有兩三枝。」
她汗了汗,王羲之大家,不好意思了,當當你弟子,你也不虧!一屋子人听呆了,沈彥希深深看著她,才九歲,這麼深的才情,墨夫人把她教育的真好!
沈彥行更是忍不住叫好︰「凝寒,你真是才……女……」後面的話止于墨凝寒的白眼。沈彥希不由得想笑,弟弟原來也有怕著。
白玫瑰死勁揪著手帕,嘴唇被咬的有了齒痕,白茉莉也是恨恨的。只听沈彥希輕聲對凝寒說︰「我幫你掛上!」
不等凝寒回音,立刻轉身對弟弟說︰「找工具!」抱著牌匾就走出去,白玫瑰急忙追著,忍不住大聲喊︰「哎,大表哥,我們不是還要出門……」
墨凝寒頓住想要制止的身子,傾听著沈彥希如何回答,只听傳來沈彥希淡淡的聲音︰「不急!」
她微笑了,可以想象白玫瑰緊皺的柳眉,嘟起的嘴,和將要耍的脾氣。
沈彥希大步走了出去,果然院子里傳來她沖著白茉莉吼︰「都是你!」
墨凝寒笑出聲,看來,這白玫瑰對這大表哥居心叵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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