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是不介意任何人夸她和葉璟琛感情好的。愛睍蓴璩
這得結了婚的人最明白,是恭維話,又是句肯定的話,哪個會不愛听?
可轉念一想,日子是個人過出來的,好與不好只有自己最清楚了。
那些曾經不被看好,卻又實在是經過了風風雨雨才在一起的兩個人,從來就不需要這種來自外人的‘肯定’。
綜上所述,安昕有了深一層的覺悟櫟。
原來她對自己和葉璟琛的感情並不自信。
……
在CLASSIC呆了兩個小時,也不管是樣品還是限量品,統統當作雷大少的開年禮物,打包帶走傅。
五十分鐘的飛行,再落地已到了久違的D城。
晚上在周玄南家吃火鍋,周父周母和她記憶中的一樣慈藹好說話,尤其她還是以‘來自葉家的良家婦女’這樣的身份出現。
周母看安昕的眼神都可以放出X射線了,不停的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
也怨不得周玄南在飯桌上叫屈,說,媽你這眼神兒出賣了你,想了一晚上這要是我家閨女該多好啊是吧?
周父氣色很好,一點兒也不像動不動就要心髒病發進醫院的樣子。
和周母相較起來,他則喜歡問安昕一些葉氏現況的問題,比如近期被外媒炒得沸沸揚揚的漢堡在建大廈事故,還有葉家的公關對策。
對于安昕來說,只要不問她對自己那嫁給市長的親媽,還有婆婆蕭太後有什麼看法,她都能從善如流,隨機應變。
一頓飯吃得很是愉快,拒絕了留宿周家的邀請,周玄南開車和她一起回小區。
好久沒听到那句親熱的‘葉先生,葉太太,歡迎回家’,不僅安昕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本都照著自己家去路走出一定距離的周玄南都頭也不回的‘倒’了一聲。
嫌惡得不得了。
很久很久以前,周大小姐真的不知道葉璟琛是個悶***到這種程度的男人啊……
只可惜,這次沒有歡迎葉先生的必要。
安昕搖著頭進了家門。
……
畢竟幾個月沒回來了,又是冬季,房子里很冷,地板和家具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安昕關上|門打開燈那剎,再感受到一股不遜外室的冷空氣,當即就有些後悔,應該和去周玄南家住的……
在廚房找到暖氣閥門打開,再回臥室換上新的床單被套,沖澡,睡覺。
房子里少一個必要的人,是要顯得冷清很多。
她卷著被子蜷縮,心里繁瑣的事情一件件的掠過。
周玄南先有提醒過她,這次自己的生日宴會很盛大,邀請的人多,她不想看見的必然少不了,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說的無非還是那幾人,舒家的瘋子,霍家的女神……
從年前就開始想要和她好好‘談一談’葵的霍婧兮,安昕用不回應的態度拒絕了一次又一次。
她不確定霍婧兮是不是真的愛上葵了,或者說還是因為秦深?
然而這些同她有什麼關系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受她們的干擾。
舒家在年前得到一筆秘密注資,危機解除,至于公眾形象只能靠今後慢慢用時間去重新塑造了。
安昕不知道葉璟琛給舒依開了一個怎樣的天價,只當她發現書房的秘密,那一刻其實她相信,相機里的內容葉璟琛早就看過。
可是怎麼辦呢……
明知道他是個絕對的控制狂,如此時候她卻對他異常想念。
他們總說愛上一個人時是可以被充滿的,為何她會越發感到空洞,越發的冷……
……
三十三小時後。
有個詞叫做‘思念成疾’,用來形容安昕再合適不過了。
一覺睡去再醒來,不但她發現自己被挪了個地,左手上還扎著針管,冰涼的藥水順著吊瓶流入她的身體,難受得她悶聲哼哼。
出聲,才是發現嗓子早就啞得不像話,粗勵得都可以去唱男低音了。
整個人癱軟無力,天旋地轉,連睜眼皮都異常困難……
這里無疑是醫院。
她,到底又作了什麼孽?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裹著黑色大衣的周玄南走了進來,在她的大衣里,是一條淡紫色小禮裙。
一看她這身小清新的行頭,安昕就想吐槽她,明明就是女王,扮什麼小綿羊?!
但她實在沒力氣講話,不明就里的歪在床上用目光迎她坐到自己旁邊來。
周玄南表情很嚴肅,像是剛從誰的喪禮上離開似的。
足足沉默了三分鐘,她才深刻道,「安昕,對不起。」
安昕眼神里閃出一絲茫然。
張口,她沙啞的問,「你對不起我……什麼了?」
周玄南還是很沉痛,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去懺悔,「我不該大冷天的到C市來找你,不該找了你之後中午就拉你去喝酒吃生魚片,不該要求你一起去CLASSIC掃貨,不該帶你回D城之後晚飯吃啤酒加火鍋,千不該萬不該讓你一個人住在冷冰冰的房子里。」
安昕用看怪胎的眼神看她,「只是感個冒而已。」
最多發燒吧……
再看周玄南的穿著,大概能估計自己燒了一天一夜,直接燒到她的生日這天來了。
但也用不著她這樣道歉啊,弄得好像人立刻要切月復贖罪似的……這麼嚴重?
周玄南已經在心里認定了自己是個罪人!
就算安昕不怪她,葉璟琛回國之後也會把她連周家一切捏得粉粉碎的……
「那個……你平靜點听我說。」她艱難道,「你懷孕五周,但孩子已經沒了。
昨天中午她給安昕打了電|話無數,再到她家門口按了二十分鐘的門鈴,久久得不到回應,她當機立斷叫來保衛開了門。
在臥室里發現燒得昏迷不醒的人時,身下還伴著少量出血。
在這方面思維像男人一樣大條的周女強人開始想,該不會是大姨媽來了體虛,加上家里一絲溫度都沒有才引起發燒吧?
把人送到私家醫院,被醫生告知小葉太太意外流產時,周玄南頓時感覺天崩地裂,腦子都要炸開了……
手術是她果斷同意立刻執行的,之後給安昕退燒,消炎藥,營養液,一樣不少。她在床頭守到今天早上才回家收拾換衣服,這會兒午宴剛開始,心里還是放心不下,悄悄披了件大衣就開車溜過來了。
她是罪人!
安昕虛弱的望了她半響,病得慘白的小臉上老半天沒個表示。
周玄南等得心慌慌,又覺得事情都這樣了,盡量做出補償才是關鍵,反正她已經做好被葉璟琛天涯海角追殺的準備,繼而凝重的問病床上的受害者,「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安昕燒了一天一夜,听到是這個情況,自己也有點反映不過來。
再望周玄南那痛心疾首愧疚難當的表情,她忍不住啞笑,後知後覺,「原來我懷孕了。」
周玄南把她這句話當作失去愛子後的嘆惋。
接著再看她掀起眼皮盯住白花花的天花板,怪道,「是說怎麼親戚晚了好幾天呢,還以為是前幾天做了虧心事,給我憋出心理陰影,大姨媽都不來了,急得我……」
周玄南絕倒!
「請問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別人懷孕都反胃啊,嘔吐啊,嗜睡啊……
安昕卻跟沒事人似的,陪著自己上串下跳歌舞盡歡。
說到那個虧心事……
安昕又看了周玄南一眼,問,「你有沒有跟葉璟琛說?」
坐床邊誠心懺悔的人立馬驚了,「姐姐,我哪兒敢啊!你男人非把我撕碎了給你們孩子陪葬不可!」
「這個事情不怪你。」安昕抬起手無力的揮了揮,表現得比想象中平靜許多。
而實際上,她真的很平靜,沒有絲毫得到的準備,更沒有絲毫失去的遺憾。
她覺得,或許是還沒有到這個孩子應該來的時候吧……
這只是一個意外的失去,無需空歡喜,更不必多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