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實二字還是免了。浪客中文網我只不過是為了不在死後被砌入無信者之牆,才隨便選了一個神明來信仰而已。」高登暗道。
羅伯大公並不知道高登的心思,繼續說道︰「艾歐恩大人需要在主物質界盡量發展信徒,擴大影響,以增強自己的實力,度過一場即將到來的大危機。我們這些信徒,自然要竭盡全力。所以,艾歐恩教會決定,要開辦學校,普及知識與教育。」
艾歐恩是知識與真理之神,神職還包括有教育、書籍、發明等等。開辦學校,傳播知識,普及教育,的確是一個增加信徒與影響力,進而提升其神力的方法。
但問題是,這個世界里,教育是屬于上層階級的壟斷資源,普通人認得三百個單詞,能夠進行簡單的閱讀與書寫,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大部分平民,甚至一部分軍人出身的新晉貴族,都是文盲。向心愛的姑娘寫一封情書,都得去拜托吟游詩人。
在泰洛斯世界,主要的教育機構是神殿、各類施法者組織。他們會派人來到民間,尋找有天賦的兒童,將其帶回。然後讓這些兒童一邊學習文化知識,一邊學習神術或者奧術。某些有實力的大貴族,或者皇家,也會興辦一些學院來培養人才。比如費雷頓帝國皇家軍事學院。但是這些學院所傳授的,是進階的專業知識。
貴族一般會聘請家庭教師,或者干脆家長親自出馬,來對子女進行基礎教育。而平民想要學到知識,只能去某種類似私塾的地方。但是這類私塾規模很小,甚至連教師都不一定專業,也許只是某個落魄吟游詩人,或者商店會計為了賺點外快來兼職而已。
不成體系,而且從業者素質參差不齊。這就是費雷頓,甚至可以說整個大陸的基礎教育狀況。
羅伯大公要做的,就是要創辦類似于地球上中小學校那種,普及基礎知識的機構,與現下大陸實行的傳統精英教育,截然不同。
想法很不錯,如果能夠辦成,絕對是造福後代的好事情。
但是真正實施起來,卻面臨著很多問題。
創辦學校伊始,土地可以由羅伯大公劃撥,不需要什麼成本。教師可以讓艾歐恩神殿的牧師們來擔任,相信這些以傳播知識之神榮光為己任的信徒,不會介意幾個報酬,他們又不是錙銖必較的渥金牧師。
而艾歐恩的信徒大多數都是社會上層階級,創辦學校之後,向他們募捐一下,修建校舍、教室、食堂等建築的費用,也不難籌集。
但是真正花錢的大頭,是書籍。
在泰洛斯世界,書籍是很珍貴的物品。因為沒有發明印刷術,所以書籍都是由作者手寫而成。如果要傳閱復制,也都靠人工抄錄。
就連那些市面上流行的通俗冒險小說,一般人也很難看到實體書本,大多數都靠吟游詩人在酒館里吟唱,口口相傳。
雖然法師可以使用「抄寫術」來很方便的復制書籍。但是對于法師來說,法術位是極其寶貴的,很多時候他們寧願花錢請人來抄書,也不會浪費法術位來做這種事情。
種種原因,導致泰洛斯世界的書籍價格昂貴。但是要開辦普及教育的學校,降低書籍成本,就是必須解決的問題。羅伯大公準備在學校里開設基礎的語言、常識、數學課程,這麼一算,每個學生起碼得有三本教材。
羅伯大公計劃第一批招收五百名學生,也就需要一千五百本教材。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人工抄錄,耗費的時間和金錢都難以接受。
權杖領主把開辦學校面臨的最主要困難告訴了高登,然後說道︰「我前段時間,一直在尋找一種簡單、廉價的方式,來增加書籍的產量。」
「怪不得在擔任了魔法助理之後,這位大公一直很難見到人,原來在忙這件事。」高登想道。
「前天,我終于有所突破,找到了一種辦法,來方便快捷的復制書籍。」羅伯大公說道,然後走出房間,並示意高登跟上。
來到堆放著各種雜物的地下魔法實驗室,順著權杖領主大人手指的方向,高登看到了一塊靜靜躺在房間中央的木板。
木板上雕刻著反體陽文。
「我命令工匠在木板上刻下文字,這樣只在要木板上涂上墨水,然後將紙張覆蓋上去,輕輕按壓拂拭紙背,就能將文字印上去。」
這不是雕版印刷術嘛!
高登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看向羅伯大公。這位中年人不但實力強大、位高權重,家中嬌妻美妾成群,現在居然還搞起了發明創造!
高登甚至懷疑,對方是否也是穿越者。
「不用這麼看著我,年輕人。作為艾歐恩的信徒,我也時常琢磨一些新發明。這不過是偶然的收獲而已。」羅伯大公有些得意。
「您的智慧讓人欽佩。」高登說道。
他的確很服氣。雖然雕版印刷對于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稀罕玩意。那是地球人已經玩了上千年,並且早已淘汰的落後技術。但是對于泰洛斯世界,卻是一個了不起的發明。
對于羅伯大公這種層次的人來說,別人羨慕他的權勢、財富、實力,都習以為常,但是高登對其聰明才智表示出贊賞,卻讓他感到很高興。
不過羅伯大公對自己的偉大發明並不是太滿意,他又說道︰「我稱這種印制書籍的技術,叫木板印刷。不過這種技術還是有很多缺陷。比如說,如果工匠在雕刻文字的時候,一不小心出了錯,那麼整塊木板就得完全報廢了。我試驗了很多種木材,最終選定昂貴的黑衫木作為制作雕版的原料,這樣將造成巨大的損失。而且一塊木版只能印制一頁書,要印刷一本書籍,需要大量木版。雖然這種方法已經盡量壓縮了開支,但是還是稍顯昂貴。」
雖然羅伯大公本人積攢了龐大財富,但是在開辦學校這件事上面,他卻表現出了精打細算的態度。普及教育,開辦學校,是一件長久的事情。不可能只靠某一個富豪一擲千金來維持,必須要找到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羅伯大公的考慮已經很周全,奈何他這種土著原住民,終究比不上高登這樣的穿越者見識廣博。畢竟,高登是站在整個地球人類文明的肩膀上,擁有先天優勢。
羅伯大公把如今面臨的困難一一告訴了高登,然後問道︰「你對于我的這種印刷技術,有什麼改進意見嗎?」
高登擺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
「你不用著急,可以慢慢考慮,實在想不出來的話,也無所謂。現在這種木版印刷技術,已經可以大幅降低成本了,我只是想看看能否再改進一下。艾歐恩在上,這只是一位法師追求完美的心而已。」
羅伯大公不想給高登太大壓力,所以出言寬慰。其實他並不知道,高登心中早就有了辦法,只是不想月兌口而出,顯得太驚世駭俗,所以才擺出冥思苦想的樣子。
在地下實驗室里來回踱步,擺足了姿態之後,高登才慢慢開口道︰「大人,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也許可以一試。」
「你說。」
「其實,我們不需要將一整頁書的內容,都給雕刻在一整塊木板上。我們可以在統一規格的木塊上,刻上單個字母,然後將其組合排列起來,照樣可以印刷出書頁。而且還可以通過重新排版的方式,組成新的版面,重復利用,降低成本。」
隨著高登的敘述,羅伯大公的眼楮越來越亮,表情也從聆听變為驚訝,最後轉為狂喜。
「哈哈,艾歐恩在上,你真是擁有一位出色的信徒!」羅伯大公猛的拍了拍高登的肩膀。身為螺塔法師,劍術出色的大公臂力也不差,拍得高登肩膀砰砰作響,讓後者不禁皺了皺眉頭。
但是看羅伯大公興奮的樣子,高登也只能默默忍受了。
「天才的想法!天才的想法!」羅伯大公在房間里不停的兜著圈,嘴里反復念叨著,大腦飛速轉動,思考著如何將高登的提議具體實施下來。
對于羅伯大公來說,高登的提議的確是天才的想法。畢竟他才剛發明出雕版印刷術,哪里可能會再弄出活字印刷術來。
在地球上,雕版印刷術也是應用了接近千年之後,才改進衍生出了活字印刷術的。
對于穿越者高登來說,活字印刷術是早就被淘汰的落後科技,但是對于泰洛斯世界來說,這是具有突破性的新技術。
「你所提出的的構想,真是太棒了。高登,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命名這種技術?」
「活字印刷術。」
羅伯點頭道︰「嗯,很貼切的名字。這樣吧,我將具體完善活字印刷術的事情,全權交給你負責。作為艾歐恩的信徒,你也應該出一份力量,不能只是動動嘴皮出一個絕妙的主意,然後就撒手不管。」
誰叫人家是老板呢。為了給弗里曼家族掙一份領地回來,高登只能努力工作。
「當然,大人。」
見高登欣然接下任務,羅伯大公給了他一枚私人印章,高登可以憑借這枚印章,去大公庫房領取資金和各種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