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嘆看手機看得太專注,沒注意三只狗崽和貓都往那邊跑了過去。
那人打完電話,蹲身給蹭過來的貓撓了撓下巴,然後有些詫異地看著三只狗崽。
見到陌生人,狗崽沒有立刻湊上去,往前走走,又很快退後兩步,最大的那只還很神氣地「汪汪」叫了兩聲,只是由于還太小,跑起來步子不穩,腳上一絆在地上打了個滾。
「嘿,這誰家的小狗,跑這兒來了!」那人扯了根草,準備逗逗小狗,結果被旁邊的貓給截了。
拍拍褲子,那人將手機裝進兜里,起身朝三只小狗崽走過去。
見陌生人走近,三只小狗「汪汪」叫了幾聲,然後扭頭往回跑,沒有直接進籠子,而是跑到大槐樹旁邊,朝藏在槐樹上的鄭嘆叫喚。
鄭嘆恨不得一頭撞樹干上。
你們朝老子叫有個屁用!老子的計劃全被你們攪渾了!
原本鄭嘆準備了兩個計劃,一個是跟蹤這人,找機會下手,另一個是就在此地,趁他不注意,撿根棍子敲暈了搶手機,反正明搶這種事情鄭嘆已經干過了,不介意再干幾次。
可是,這兩個計劃全被三只狗崽給破壞了!
鄭嘆覺得,將自己暴露之後,下手的成功率會降低很多,所以,現在他心里很不爽,看著大槐樹下叫喚著的三只狗崽,鄭嘆恨不得挨個抽上一巴掌。
真他瑪背!
方邵康只是出來打個電話,沒想到能看到三只小狗崽,只不過,這里離村子房舍那邊也太遠了點,誰家將狗崽放這麼遠?守果園麼?這麼大點的狗崽能守果園?
而且就方邵康這幾天所知道的,在這邊守果園的是兩條公狗,哪來的狗崽?誰家新捉來的嗎?
方邵康疑惑地跟了過去,這片果園是他借宿的那家人的,他沒听過房東說新捉小狗了。
看到三只小狗崽都朝樹上叫,方邵康更詫異了,抬頭朝面前這棵大槐樹上看去。
雖然在遠處看不明顯,但走近了,仔細瞧瞧,也能從葉縫間看到黑色的皮毛。
貓?
狗肯定爬不了這麼高,更不可能是黑豹子,要那樣三只狗崽還能活?所以只能是貓。
但問題是,三只狗崽朝樹上的貓叫喚什麼?
奇哉!
鄭嘆知道自己被發現,也沒打算就這樣跳下去,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躲樹上比較安全。
三只狗崽叫了半天沒見鄭嘆有所表示,又開始哼唧哼唧了。
方邵康看了看周圍,發現了那個遮掩著的狗籠,心里疑惑更甚。
疑惑歸疑惑,方邵康還是離開了,那只貓跟著走遠。
等那人走遠之後,鄭嘆才從樹上跳下來,三只狗崽也不哼唧了,立馬湊過來,結果被鄭嘆挨個抽了一巴掌,沒用勁,這麼小的狗崽,大點勁鄭嘆都懷疑會將它們給抽傻了。
可是三只狗崽以為鄭嘆在跟它們玩耍,咧著嘴又湊過來。
鄭嘆嫌煩了,再次跳上樹,思索著,什麼時候看到某個有手機的村民落單,就武力解決問題。
沒到半小時,鄭嘆見到方才那人又走過來,這次手上還端著一碗粥,粥里面可不是蛋黃,而是肉。
方邵康端著碗過來後,將碗放在三只狗崽面前。
三只狗崽早就聞到氣味了,趕緊跑過來嗒吧嗒吧開始吃。
鄭嘆撇嘴,雖然對于三只狗崽這麼輕易就相信人並且開吃,有點不滿意,但這也省得自己晚上跑出去給它們偷口糧。
三只狗崽吃得很快,不一會兒那碗粥就見底了,還將碗舌忝得干干淨淨。
「咦,還真有狗呢!」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提著一把鐵鍬過來,見三只狗崽往後退,他想了想,便笑著將鐵鍬放在一旁,徒手走過來。
「栽完樹了?」方邵康道。
「栽完了,不知道那幾棵所謂新品種柑橘會長成啥樣。」那年輕人擦了擦汗,靠著樹干說道。
「這狗看著不像是土狗。」方邵康指了指三只正相互打鬧的狗崽。
「嗯,串串狗,就是雜種狗,這估計就是村長他兒子家那只杜高生的,昨兒還听說他們將狗崽扔了呢,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那年輕人說起這個又來興致了,剛才栽樹的疲憊一掃而空。
「杜高?我記得有人說過,村長他兒子家有兩只杜高,一公一母。」
「是啊,哈哈,咱村里人都知道,他們家那只母杜高沒看上那只公杜高,便宜了一只土狗,就是不知道是誰家的土狗,太能耐了。剛生下狗崽那段時間他們還能用狗崽太小,沒長開來糊弄人,這越長越大,越來越像土狗,還能到處跑了,他們也瞞不住,誰都不是傻子,大家明面上不說,但私下里都當笑話講的,他們家估計覺得丟人,就給扔了。剛開始他家養杜高的時候多得意啊,還高價買回來的呢,結果還不是淪為笑柄。」那年輕人笑得很歡樂。
「那這幾只怎麼辦?」方邵康問。
那年輕人走過來撈起那只最大的狗崽。
「喲,還挺烈姓的!」要不是有防備,他差點被狗崽咬了。
被抱起來的狗崽見咬不到人,喉嚨里發出嗚嗚的低吼。
「這狗崽也還不錯啊,不過放村里估計不太好,村長他家肯定有意見。我待會兒給我一朋友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家有個牧場,前幾天還說要買狗的,這三只我瞧著就不錯。」
「你朋友喜歡這種狗?」
「倒不是說喜歡這種,他最喜歡的還是土狗,經常去山里尋找那種純姓的土狗帶回去訓練,那種純土狗比較強壯,有靈氣也夠聰明,養久了也夠忠心。而且膽子大,捕獵不在話下,平時也能當工作犬用,他之前養的一只狗就是,那狗看著不咋的,但那實力是真強,經常逮兔子回去加餐,絕對不會輸給那些所謂的世界名獵狗。可惜,過年那段時間被人用槍給打了,那狗帶著背上一支麻醉針強撐著回去的,回家就死了,沒能撐過去。為這他傷心好久呢,都好幾個月,一直沒再養,前幾天才听說他要買狗。」
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捏了捏手上狗崽的骨骼,看看狗腳掌。
鄭嘆瞧著這人應該是對狗崽很滿意?而且听他們的談話,鄭嘆覺得自己能夠從麻醉槍下活下來還真是難得。
那年輕人繼續說道︰「真正的獵犬,不是看出來的,而是在不斷訓練中才體現出來的,當然,先天要求也得達標,這幾只不錯,他如果要的話,我到時候直接給他送過去,反正留這兒也礙了村長他家的眼。」
被放下來的狗崽抖抖毛,然後快步跑到大槐樹下,仰頭就朝鄭嘆叫,估計是在表示委屈。
「這狗崽怎麼了?為嘛朝樹上叫?」年輕人道。
「上面有只黑貓。」方邵康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
那年輕人搖搖頭,「咱村里沒人養黑貓,有人說黑貓不吉利,都沒養,就算有黑貓也送走或者扔掉。」
「三只狗崽估計就是樹上那只黑貓撿回來的。」方邵康說道。
「……黑貓這玩意兒就是邪乎,還撿狗崽。」年輕人對于黑貓沒太在意這話真假,他看那三只狗崽越看越滿意,「方哥,我回去打個電話。」
「用我手機就行。」說著方邵康準備掏兜里的手機。
「不用不用,我先走了,方哥你幫忙看著點狗崽,別讓人給搶了!」說完那年輕人就轉身提著鐵鍬往家里快步走去。
等那年輕人走後,方邵康將背包放下,從里面拿出個相機。覺得太熱,便月兌下外套放在旁邊的灌木叢上,原本放在外套兜里的手機也拿出來放上面,起身拿著相機開始拍一些周圍的景物。
鄭嘆瞧著樹下那人手上的相機,還是單反的,這年頭單反應該還算高端產品。玩攝影的?
听說一些玩攝影的就喜歡到處跑,把自己整得像個落魄逃難者。
不管這人是不是玩攝影的,鄭嘆的注意力主要還是放在那個手機上。
好機會啊。
要不要搶了手機就跑呢?
鄭嘆看了看拍照的人,動身往樹下滑,可惜那人很快就轉身回來了,走到大背包旁邊從里面拿了水壺出來喝水,還給狗崽的碗里倒了一點。
鄭嘆估量了一下此刻與手機的距離,想趁那人不注意的時候將手機撈走,可那人也一直注意著這邊,不好下手啊。
方邵康喝完水,將水壺扭緊放進包里,拿過手機看時間。
而在方邵康拿手機看時間的這個過程中,鄭嘆的視線也隨著那個手機移動。
「想玩電話?喏,給你,玩吧。」說著方邵康便將手機放在面前的地上。
顯然剛才鄭嘆的小動作沒躲過對方的觀察,
鄭嘆瞧瞧面前這人,再看看地上的手機。
莫非有詐?
手機舍得拿出來給貓玩?不過,能玩單反,可能也缺錢。
管他呢,聯系上人再說!
鄭嘆一勾手將手機撈過來,在撈手機的同時也注意著面前這人的動靜,見他只是坐在那里沒有要動的意思,鄭嘆便將手機又放在地面上。
這手機屏幕不是彩色的,放在幾年後,這就屬于「賊不理」手機之列了,不過,按理說能夠買得起單反的人,應該也能買得起新出的彩屏手機,為啥還用這個邊角都已經有磨損的?
不過鄭嘆現在也懶得去琢磨太多,就這麼個機子,都讓鄭嘆激動不已,折騰了這麼久,又是翻窗,又是找電話的,原本還打算什麼時候直接暴力搶一個,結果現在手機就在眼前了!
如何能不激動?!
不過,這手機應該能打長途吧?
也不會欠費吧?
鄭嘆看了看坐在那里一臉好奇之色的人,抬爪子開始按按鍵。
方邵康只是看那只黑貓一直盯著自己手機,便抱著好玩的心思,將手機遞過去,誰知道這貓還真按按鍵了,而且按的那還是個長途電話號碼,應該不是瞎按的。有意思!
鄭嘆激動又忐忑地按完電話號碼,支著耳朵等待著,尾巴啪啪拍打著地面以降低緊張感。
終于,電話在響了幾聲之後,那邊接通了。
「喂?」
是焦爸的聲音!
在被抓這麼久之後,終于又听到熟悉的聲音了!
突然有種見到真正親人的感動。
鄭嘆將心中各種復雜心情匯聚成一聲叫喊︰「嗷嗚——」
方邵康︰「……」(未完待續。)